《巫婆的女儿》第18章


惶恐不安,而又激动得牙关打颤!
这是荒唐而又巧妙的一件事情。
渴望王巴的到来,又担心着什么。
她一次次地问自己:“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承受此事给你带来的后果了吗?”
她颤抖地回答自己:“准备好了——”
苏小伞明白,王巴和自己睡上1000次,也不会和自己肖三娘说:“村里人有事,不能不管的。”
说完,她就背起一个布袋,手提桃木剑走出家门,消失在黑暗之中。肖三娘走后,我有些失落和惶恐,再好吃的东西也无法下咽了。像过去的岁月一样,我担心她会发生什么莫测的事情。从小到大,除了那次黄鼠狼围着她,我真的没有见过肖三娘作法,她不允许我去,也许是不愿意我长大了继承她的衣钵,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意愿。
我怀着一颗好奇心走出了家门。
夏夜的山风凉飕飕的,十分惬意。我打着手电往村里走去。走了一会,我觉得不对劲,后面总是有细微的沙沙的响声传来。我停下了脚步,用手电往后照了照,什么也没有,那声音也消失了。我突然打了个寒噤,仿佛被什么击中。肖三娘从小就对我说,走夜路的时候,千万莫回头。如果回头,魂容易被鬼勾走。野猪坳山地有许多关于鬼魂的传说,传说中,我家老屋的这个位置,当年有个红军在这片林子里被砍了头。在许多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会现身,一手提着自己的头,在山林和村庄里游荡,还发出凄厉的号叫:“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后来村里来了个老道,在这个地方建了房子,他独自住在这里,鬼魂就安宁了。老道死后,鬼魂又开始出现,一直到肖三娘住进这个房子,鬼魂才重归宁静。
那个提着自己的头在黑夜里到处转悠的鬼魂会在这个夜晚重现?我身上一阵阵发冷,从小到大,肖三娘从来不让我在夜晚独自走出家门,怕我走着走着就走进了坟墓。虽然读了几年大学,我还是个唯心主义者,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诡异的东西,比如鬼魂。我不敢再回头,并且加快了脚步,后面又响起了细微的沙沙声,我害怕极了,浑身寒毛倒竖。这时,体内传来一个声音:“你不要怕,不要怕——”
体内的声音无法使我停止恐惧,反而让我更加害怕。
我竟然奔跑起来。
跑得越快,后面的声就跟得越紧,风一样紧随其后。我根本就不敢再回头,直到我跑进村里。进村后,我还惊魂未定,气喘吁吁。村里人都围在李老四家门口看热闹。他们神情肃穆,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在这贫穷落后的乡村,“*”后,村人对肖三娘的看法有了根本的改变,她的地位变得和村长李大一样重要,这就是民间。
村人们太聚精会神了,没有注意我,我就站在人群中,和他们一样,看着眼前将要发生的事情。原来李老四的儿媳妇得了癔症,隔三差五发癜,去县城里的医院也没有看好,就请肖三娘到家里作法驱邪。李老四家里和院子里灯火通明,犹如白昼。院子中间放着一张方桌,桌上放着焚着香的香炉和供品,还有很多画着符咒的黄裱纸……瘦小的肖三娘披头散发,戴着白色的面具,穿着一袭宽大的花花绿绿的布袍,一手拿着铃铛,一手持着桃木剑……她站在供桌前,浑身颤抖,口里念叨着人们听不懂的咒语。她手中的桃木剑往香炉上一指,旁边的李老四就把一只大公鸡杀了,把鸡血洒在黄裱纸上,也洒在肖三娘的身上,她脸上的白色面具上也溅满了鸡血,看上去十分骇人!不一会,肖三娘摇着铃铛,挥舞着桃木剑,声嘶力竭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疯狂地在院子里跳来跳去,然后又窜到屋里去,又从屋里窜出来……很难想象,一个枯槁瘦弱的老女人有如此巨大的能量,难道真的是神仙附体?……
结婚的,谁都知道他有个美好的家庭,有一个美丽的娇妻,还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
王巴没有食言,果然很快就赶过来了,开着一辆宝马车。
他来到房间门口,按了一下门铃。
苏小伞的心快要跳出来,颤抖地说:“门没锁——”
王巴推门进入了房间,反手把门锁上了。
他看到躺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身子只露出一个头的苏小伞,顿时明白了什么。他坐在了床沿上,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微笑着温存地说:“小伞,你受伤了,是谁如此狠心欺负你呀!”
苏小伞的双手从被窝里探出来,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竟然如此温暖。
苏小伞的眼泪流了下来。
王巴说:“如果你觉得委屈,那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肖三娘作完法,收拾好东西走出李老四的院门,就一眼看到了满脸是泪的我。她叹了口气,拉起我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村子。回到家里,肖三娘瘫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疲惫的眼睛。我焦虑地说:“妈姆,你没事吧?”她朝我摆了摆手。我跪在她面前,把头埋在她的双腿上,抽泣道:“妈姆,我再也不让你干这样的事情了,再也不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松树皮般的手,轻轻地抚摩我的头发。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这是最后一次,如此慈爱地抚摩我的头发。
陈怀远并没有离开苏小伞的家。而是躺在沙发上沉睡,不吃也不喝。苏小伞大声地在他面前喊叫:“陈怀远,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吗?我告诉你,我找男人睡觉去了!你该滚了吧!”她就是用如此恶毒的话刺激他,他还是无动于衷,陈怀远的冷漠让苏小伞站在崩溃的边缘。
苏小伞对他充满了仇恨!
却对这个沉睡的男人心怀恐惧。
他对她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面对一切,她必须这样,没有退路。
苏小伞甚至这样想:向含兰是不是陈怀远杀掉的?这个想法残酷得令她昏眩。在她的世界里,可以信赖的人都死了,而自己家里躺着的陈怀远,是最让她恐惧的人!也是她曾经最爱的人!
苏小伞不想再去刺激他了,他爱睡多久就睡多久吧,也许某一天,他醒悟过来后,会把这段死去的爱情埋葬,痛快地离开她的家。或者某天他被警察抓走,判个死刑什么的,也就永远不会来烦扰她了。苏小伞把电脑搬进了卧室,把卧室门反锁起来,在这里干着自己的事情,生活还得继续,必须努力工作。为了提防陈怀远破门而入侵害她,苏小伞拿了菜刀放在自己手可以够得着的地方,只要他胆敢进来,她就会用菜刀劈他的头。
放把刀在房间里,苏小伞心理上有了一定的安慰,如果衣柜里有什么东西出来,同样可以用菜刀对付,可她还是担心暗红色的吻痕会重新出现在左脸颊上,发痒而腐烂。晚上睡觉,她也不敢关灯,开着灯还是安全些,很多诡秘的事情都在黑暗中发生。
正午时分,苏小伞想起挂在外面厅里墙上自己的那幅肖像。想起那幅肖像自然就想起了画肖像的那个人。她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想不起他的名字了?”他的长相也模糊不堪。苏小伞叹了口气:“我是不是老了?变得迟钝了?”
想起那个连姓名都忘记了的同学,苏小伞心地凄凉。
苏小伞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人来,是不是有什么暗示。她有种强烈的愿望,那就是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不是也在这个时刻突然想到曾经给她画过肖像的小女生?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不会是王巴吧?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王巴对她说过,《暗吻》的作者鬼谷子对她有强烈的好感,难道是他把苏小伞的手机号码告诉了鬼谷子?
无论如何,苏小伞的感觉很特别,内心仿佛有人在召唤。这是十分奇妙的感觉,忐忑而又激动。
她把手机拿在手上,按下了接听键。
“你是苏小伞吗?”浑厚的男人的声音。
“你是——”苏小伞问道。
“哈哈,我是你的老同学呀,你猜猜我是谁?”男人笑着说。
会不会是骗子,经常会有些骗子打电话给你,故意让你猜他是谁,你要是说出自己的姓名后,他就会顺势说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然后就开始行骗,比如找些借口向你借钱。现在的骗子无孔不入,让人防不胜防,可恶至极。
苏小伞迟疑了一下说:“我猜不出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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