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全(txt)作者:酒徒》第431章


众人一下子开了锅,大伙聚集在这里议事,没想到外边还藏了士兵,这附近
驻扎的都是陈亨的朵颜三卫人马,有人想溜走,看样子已经来不及。
“姚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将张玉和王正浩向来交好,大声叱问。
“没什么意思,只是留王将军到附近的小帐篷里住一晚,明天下午,肯定放
王将军回营。他是燕王帐下爱将,我一个出家人,敢把他怎么样?”姚广孝裂开
嘴,露出几个黄牙,话语里将燕王二字咬得特别重,“大伙想清楚了,如果燕王
殿下登了大位,大家出将入相,封妻荫子都不在话下,如果让武安国等人那个爵
士会说了算,恐怕到时候大伙的官职都成了空架子,就像现在,和那些寸功未有
的人平起平坐,什么事都等拿出来议议,为个屁大的小事吵上几天几夜。”
“燕王将最嫡系的近卫师都派出去接他了,有谁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这年
头群雄并起。天下想取武公性命者,又何止我等。”陈亨大声说道,冰冷的话语
压下众人的嘈杂。
人群乱了一会,渐渐恢复了平静。姚广孝和陈亨并肩站在一起,堵住门口,
身后的朵颜三卫士兵在二人身后站成一排,示威般用眼睛瞪着大家。这些士兵来
自靖远军,自从举义后,燕王就把他们当近卫看待,蒙古汉子讲义气,朱棣对他
们好,他们自然会以性命回报。他们听不懂汉语,陈亨用蒙古话告诉大伙有人要
对燕王不利,立刻让这些草原汉子动了真怒。随时准备冲进人群,将吵得最大声
者拉出来撕碎。
“姚和尚,你狠,给老子安排营帐休息。准备一份酒肉,老子不敢挣这份功
劳,就祝诸位大人公侯万代。”王正推开身边的朵颜士兵,大步向帐篷口走去。
大将张玉嘴角动了动。叹了口气,跟在了王正浩身后。
陈亨拍拍手,冲着帐外吩咐,“给两位大人安排酒席,”几个亲兵应声而入,
围住张、王二人和他们的贴身侍卫,“护送”着他们向不远处一个偏帐走去。
两个参谋打扮的军官彼此看了看对方,低着头走到了帐篷口。
“熊包!”姚广孝低声骂了一句,安排了帐篷将他们软禁起来。
陆续有人退出,全部被姚、陈等首发者事先安排的士兵领走软禁。大部分与
会者选择了留下,一个沙盘地图被幕僚们抬进帐篷,借着窗口透来的日光,姚广
孝和陈亨指点头,在地图上划出武安国此行必经路线。
“武安国要在沿途与他那些支持者碰头,拉拢各地工厂商会的领军人物,行
进速度不会太快,并且只会走水泥大路。据消息,他昨天刚到定州,今天肯定会
在那里逗留,明日,大沙河是他的必经之路……”姚广孝信心实足的说出具体行
动方案,参照震北军习惯,与会者根据各自了解的情况对方案的实施细节进行补
充,从可行性和可靠性两方面完善这个计划。
守在门口的朵颜士兵们听不大懂大伙在议论什么,看姚大师和陈大将军运筹
帷幄的样子,佩服的想:“这些汉人行事谨慎,一个小小的地图都弄得这么认真,
难怪当年大伙会败在他们手上。”
将计划议论补充完整,姚广孝请众人在上面签上字,交到了陈亨手里。大将
军陈亨冲大伙抱了抱拳。转身走出了帐篷。
“我等今天上应天命,下顺人心……”,姚广孝数着念珠,在帐篷口目送陈
亨策马远去,口中念念叨叨,不知念得是哪家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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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第三卷国难第十一章天问(八)
一场透雨过后,卫河登时改变的模样。油油的绿色冲破铅灰色岸,如同天地
间一支巨笔抹就一般,挥酒道劲,直冲大海。
岸边巨型水车的多级车轮在河水推动下,吱吱呀呀的加快了速度。虽然很不
情愿,却奈何不了这奔腾的潮流。水车另一端连接着一级级齿轮和钢轴,带动两
岸工厂里的重型设备,将各种钢料打磨成型,淬火,再由泊在码头上的运输船拉
走。运到更远处的工厂里。装在火铳、巨炮和战舰上。
“加把劲,这批货今晚要做完,老板昨天刚接了个新单儿,大伙不愁没活干
……”工头的指挥声带着笑意,从岸边的工厂里穿出来,沿着河流飘向远方。
“那是,咱们厂,毕竟是老字号。”伙计们大声答应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频率。天津在二十年前还是个小鱼村。建城时间短,城里百姓多是从蓟州、永平、
梁城等地招募过来的工人和卖了土地转向新行业的工厂主,这些人性格爽朗,喜
好炫耀。哪个厂里边有活干,巴不得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加上工厂都守着在河边,
靠河水的动力做活。哪家烟囱冒了烟,哪家厂房传出笑声,彼此都清清楚楚。那
笑声是最响亮的。肯定是生意最好的。能从开春笑到河水结冰的工厂。老板第二
年肯定会加盖厂房。招募人手。相反,一年中无声无息的工厂,也许第二年老板
就要曲尊到别人家做伙计,厂里的工人们就是另寻东家。
自从洪武十二年后,卫河两岸人家的生活就变了。这里不再是个无名小鱼村。
而是朝廷的战舰和火炮制造基地——天津。城里的工厂,有一半与军械制造业有
关联。特别是城北头的陈记。从北平搬迁过来时,头上就“顶着”圣旨,二十几
年下来。陈记早就成了天津第一天商号。陈记老板陈星,也成了天津众商家的领
军人物。跺一跺脚地面乱颤。整个天津城的工厂店铺都唯其马首是瞻。
傍晚,老陈星晃着圆圆的身躯,慢慢的蹭下马车。一个跟班伸手相搀,被他
一把推开了。人老了,难免脾气有些古怪。小跟班一吐舌头,屁颠屁颠跑到前边
去开大门,没等他跑到门边上。朱红色的府门吱呀一下打开,少东家陈青岩大步
走下台阶。搀扶住陈星的胳膊。
“爹,您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都督衙门里没有事情吗?”边向院子里走,
陈青岩边问。天津举义后,陈星被公众推举为大都督。眼下虽然战线已经远离天
津。但身为天津商团的首领和天津的最高军政长官。陈星的所承受的压力一点没
减少。做儿子的有心替父亲分担些。又实在帮不上忙,只好每天早早回来等在家
里。陪父亲说说话。也算尽到了孝心。
“今天没什么事,爵士会那帮家伙又在吵架。我听着烦,回家歇歇。”老陈
星疲惫的笑了笑,把胳膊搭在儿子的肩膀上。慢慢走进了院子。
这不是实话。从父亲的表情上,陈青岩就知道父亲心里有事,特别是近几天
来。在武伯伯的战舰靠岸后,细心的青岩明显的发现父亲憔悴了下去,两鬓的白
发更多,脸上的皱纹也越来越深刻。
每当陈青岩看着老父疲惫的面孔,他的心里就发酸。当年北平火药局被炸,
母亲受惊吓过度,很快病故。父亲从此一个人支撑着整个家族,一步步走到现在。
家族事业越干越大。父亲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特别是姐姐出嫁后,他身边几
乎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自己所学。与父亲的观点又往往和不来。出了点子,
往往惹父亲不快。
大门在父子二人的身后吱呀一声关闭。陈青岩搀扶着父亲穿过爬满青藤的回
廊穿进书房,他看到陈星鬓角上的汗水,但现在北方的天气还没有热到主具出汗
的地步。况且陈星今天穿得也不多。
“爹,出什么事情了。”陈青岩将老父扶到椅子上坐好,接过仆人打来的洗
脸水,亲自润湿再拧干一块毛巾,放到陈星的手上。
“保皇党的人和立宪派的人在爵士会里吵起来了。”陈星抓起毛巾放在脸上。
话语显得有气无力。仆人听到父子之间说悄悄话。赶紧退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小
心翼翼的掩好。
“那您跟着生什么气啊,他们不是天天吵架吗?这又不是第一次。吵完了。
还不是该干嘛干嘛,有了买卖交往,彼此还热乎的跟亲哥俩儿似的。”陈青岩笑
着安慰了老父一句。他内心里倾向立宪派,但知道父亲更倾向于保皇党的主张。
以陈家现在的地位。也的确应该保皇。这不仅仅是因为朱棣当了皇上,陈家就是
皇亲国戚这么简单。而是天津商团的产业决定了保皇对他们更有利。陈家是做火
药和军械起家,天津商团有一半以上和军火生产有关联。一个喜欢开疆拓土的皇
帝和一个决策迅速的朝廷比一个为军费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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