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王》第49章


刘灵毓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娇娇难道不曾听过冯秦朱贺的故事?”
宁棠娇吃不准他说的冯秦朱贺和她知道的焚琴煮鹤是否是同一个,便撒娇道:“你说嘛。我喜欢他听你说。”
刘灵毓无可奈何地笑道:“冯秦朱贺指的是历史上四位出了名的佞臣,她们都曾得宠一时,风头无两,也曾陷害忠良,背负千古骂名,最后的结局却是惨怛收场。”
宁棠娇道:“哈哈,怪不得曲青梅听到这四个字脸色都变了。”
刘灵毓苦笑道:“她只是碍于你的面子,不敢当面反驳罢了。怕只怕,她真拿齐云寨做易蓉蓉的文章。”
宁棠娇道:“很棘手?”她对刘灵毓的依赖日深,觉得天下难事在她家王夫面前都不堪一击,但见他如今也愁眉紧锁,不禁真正担忧起来,“会不会牵连到你?”早知道易家军的背后还有这等麻烦事,她说什么都不会把军队交给他的。
刘灵毓看出她的懊恼,微微一笑道:“放心。曲青梅今日既然还来走这一遭,就说明她仍忌惮于你,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拖你下水。”
宁棠娇道:“我倒不怕她拖我下水,我好歹也是摄政王,她能拿我怎样?我就怕连累你。”
刘灵毓失笑道:“她动不了你,又如何能动我?”
这话听的宁棠娇满心舒畅,连声道:“不错不错,要动你必须跨过我的尸体去。她动不了我自然也动不了你。”
刘灵毓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房处,“我心如你心。”
“……大白天的。”宁棠娇将头靠近他怀里,小声道,“晚上我还想听一次。”
刘灵毓胸膛微震,发出一连串的轻笑声。
自从知道水仙王向严能静提亲之后,刘灵毓就特地派人关注京城动态,所以皇太父以亲笔书信呵斥严能静不守夫道之事很快就传进刘灵毓和宁棠娇的耳朵里。
宁棠娇道:“这算什么?争风吃醋?”
刘灵毓笑道:“也可以视为皇太父不愿水仙王与夏府联姻。”
宁棠娇道:“也是。不过谁让水仙王之前勾三搭四,哈哈,这下后院起火了吧。”她当时说这句话仅仅是取笑而已,谁都想不到三天后的一个消息竟让这个消息成了真。
“水仙王夫离家出走?”宁棠娇几乎要为自己的先见之明鼓掌喝彩,“好好好,对于负心汉……哦不,是负心女就该来狠的。”
银花正帮她剥核桃,闻言小声道:“殿下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宁棠娇道:“当然不怕,在专情这方面,我简直是典范。”她说着,谄媚地看向刘灵毓。
刘灵毓正在,闻言抬头朝她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温情。
这样的话宁棠娇不是第一次说,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对话中的可信度,他渐渐从不信到将信将疑到现在愿意相信,也许到深信不疑还需要一段时间,但他觉得那一天不会太远。自从成亲之后,宁棠娇的确不再对其他男子表现出兴趣,哪怕像夏磐这样家世容貌样样上等的名门公子也被她严词拒绝,他看得出,她并非欲擒故纵。她唤醒了他被遗忘了十几年的梦想。只因他曾以为找一个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只成一双的妻主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毕竟深情如他的母亲最后都没有抵抗住诱惑,在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娶了二房,但如今,这个梦想竟有了实现的可能。
一个妻主,一个夫郎。
他眼睛看着书,脑海却浮现出耄耋之年,两人相对而坐,没有旁人插足的画面来。
守夫(五)
曲青梅回去之后的确如刘灵毓所想的那般,并未偃旗息鼓,而是暗暗地行动起来。这几日,太守府、府衙每日都有状告易蓉蓉的苦主,其中有真有假,有轻有重,令人应接不暇。
芙蓉王别府倒是安宁,只是这种安宁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缺的是时机,待时机一至,狂风骤雨便会夹杂电闪雷鸣席卷而来。
不久,刘灵毓的预感再度应验。
易蓉蓉的状子被陆景致压下之后,突然一张联名状告陆景致的状纸被递到了宁棠娇面前。
宁棠娇看着状纸上罗列的罪名,感叹道:“陆景致真是滴水不漏啊。”早在这张状纸递进别府之前,陆景致就将她收到的状纸连着她几日来的调查结果全都送了进来,如此一来,状纸这条包庇就说不过去了。
刘灵毓道:“以曲青梅之智未必看不到这点。”
宁棠娇歪着头趴在桌上,“所以,她们又把难题推给了我吗?”
刘灵毓见她眉头紧锁,失笑道:“意料之中。”虽然姝朝的摄政王有三位,但在这龙虎城中,芙蓉王却是独一无二的。独一无二的芙蓉王自然也有说一不二的权力,除非水仙王和茉莉王联合,不然他们要动芙蓉王也非简单事。曲青梅和陆景致虽然一个是钦差一个是太守,但是在宁棠娇面前,还是矮了不止一头,因此这战场的硝烟在弥漫之前,先吹向这座别府来。
宁棠娇道:“我该怎么办?继续装傻装糊涂?”
刘灵毓道:“曲青梅下的是险棋,这时候已不容你置身事外了。若你继续毫无动静,只怕会坐实芙蓉王包庇易蓉蓉,图谋不轨的罪名。”
宁棠娇对曲青梅咬牙切齿,“她实在太阴险了。”
刘灵毓道:“娇娇不喜欢她?”
“说不喜欢实在是……”宁棠娇抬头,轻轻地晃了晃道,“难以表达我对她的厌恶之情啊。”
刘灵毓道:“水仙王夫出走,水仙王正在火烧眉毛,定然无暇顾及龙虎城,我们不如陪曲大人下完这盘棋?”
宁棠娇眼睛一亮,“怎么下?”
刘灵毓道:“既然曲大人想要彻查此事,我们便彻查到底。”
翌日一大早,龙虎城便传遍了一个消息,说陆景致太守已被收押,如今是芙蓉王坐堂,城中但凡有冤屈的,尽可去衙门告状。
此事一出,犹如水入油锅,一下子炸了开来。
宁棠娇坐在堂上正新鲜地东摸西摸,衙门外头就聚集起一批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百姓鸣鼓喊冤。
宁棠娇被吓了一跳,看向垂帘听堂的刘灵毓道:“还真有人喊冤。”
刘灵毓道:“不妨先看看为何而来。”
“也好。”宁棠娇一边让人进来,一边嘀咕道,“这得花多少钱请这么多群众演员啊,曲青梅还真肯花啊。”
众人被衙役带上来,还没进堂,就听到一片扑通扑通的跪地声。
“大人,冤枉啊!”
嚎啕声如雷鸣。
陆景致特地派来协助宁棠娇的谋士呵斥道:“这位是芙蓉王殿下。”
嚎啕声诡异地中断了一下,随即又三三两两地响起来。
“殿下,冤枉啊。”
“殿下,伸冤啊。”
宁棠娇拍了拍惊堂木,“有话好好说,不对,是一个一个说,你们到底有何冤屈啊。”
“殿下,我先说。”跪在最前面的中年女子大声道,“陆大人是冤枉的,请殿下给陆大人伸冤啊。”
宁棠娇挑挑眉,转头与坐在内堂垂帘的刘灵毓交换了一个眼色。
就是嘛。陆景致怎么看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怎么会毫无行动呢。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回得漂亮。
宁棠娇放松身体,轻轻地拍了拍惊堂木道:“有何冤屈,你细细说来。”
于是堂下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来陆景致的好处来。
比起之前状告易蓉蓉那些参差不齐真假难分的罪状,她们的赞许之词倒字字句句都有根有据,而且罗列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宁棠娇原本就觉得像陆景致这样的聪明人政绩绝对不会差,却也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好。什么防洪、抗灾她不是事先想到就是在发生之后做出及时的补救措施,思想之开明,作风之强悍,判断之精确,处事之仁厚,堪称太守中的典范。
连刘灵毓都听得频频点头。
这状一告就告了一整天。
间隙,宁棠娇就喝了两杯水,去一趟茅厕,啃了半只馒头。
日薄西山。
告状的百姓终于意犹未尽地退去。
宁棠娇从座位上起来,舒展筋骨。
银花小跑着进堂,凑到她耳边道:“我刚才看到有其他人要来击鼓,但听到里头的声音又吓了回去。”
宁棠娇笑道:“这说明陆大人这个官当得不假啊。”
刘灵毓掀帘而出,“姝朝正需要这样的好官。”
这样的故事还在继续,第三日第四日,每日上门都是从四面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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