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三部曲之尼罗河之鹰》第1章


楔 子 
〃俄赛利斯大人,塞布斯提安将军求见。〃 
〃不见……〃隐忍的咳嗽声伴着沙哑的话音从纱帐中低低传出,和静躺在里头单薄的身影一样虚无飘渺,却也果决。 
〃但将军是来征询登基事宜……〃 
〃我说不见。〃 
〃可是……〃跪在地上欲言又止,那个年轻的祭司不安地回过头,朝倚在大门口这位即将在两个月后,可能成为上下凯姆?特之王的大将军瞥了一眼。见他不语,便又重新转头,望向纱帐中的身影:〃可是将军说,时间紧迫,如果大人……〃 
〃一个月,〃不等他把话说完,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再次传出,不紧不慢,将他的话语轻轻打断:〃一个月后,让他来见我。〃 
〃……是。〃犹豫了一下,听见身后塞布斯提安离去的脚步声,祭司低头恭敬行了个礼,起身倒退着离去。 
随着脚步的远离,诺大的宫殿里安静下来,除了风声,以及纱帘拖动在地上摇曳出的沙沙声响。空气有点沉闷,晌午没有一丝阳光,厚积的云层却把太阳的热和大地的闷搓揉在一起,缓缓蒸腾着这个伫立在大漠上苍白而华贵的国家。 
〃姆……〃 
〃大人。〃听见主人的召唤,一道黑色身影由层层帘幕后闪出,无声无息,跪倒在那张仿佛是蝶茧般被缠绕得密不透风的大床边。 
床上单薄的身影轻轻动了动,抬指,将半透明的帘剔起一条缝:〃扶我起来……〃 
〃是。〃没有半点迟疑,那肤色黝黑,有着石雕般刚毅轮廓的努比亚籍男子站起身,将帘子自两边拉开。 
雪白的帐帘在他粗糙的掌中像两缕薄雾,惊颤着抖起,安安静静散落。曳开处显出帐内人凌乱冗长的发和细腻优雅的脸,美得像神,苍白得……如同神座前最细腻的沙砾。 
〃大人,小心。〃手臂穿过他的发将他上身轻轻扶起,坐在床沿上,姆将那神般美丽却比蝴蝶还脆弱的躯体护在自己怀间,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在护着世上最易碎的瓷瓶。 
〃我听见外面有马蹄和车轮的声音……〃 
犹豫了一下,望着怀中人空洞无波的眼,姆低声道:〃那是王的灵柩,从西奈,回来了……〃 
〃回来了……〃唇角牵了牵,俄赛利斯闭上眼淡淡一笑:〃这个不懂事的孩子,长途跋涉归来,连哥哥都不记得来看一眼……〃 
〃大人……〃眉心轻拧,低下头想说些什么,眼中却撞见一点晶莹的光,在那湖水般安静而柔美的眸底闪烁了一下。姆别过头去不再言语。 
〃他们……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吧,那些自称是我弟弟继承者的男人们。〃 
〃塞布斯提安将军有点不安,因为北边的迪琉斯大神官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排斥,令他顾虑重重。〃 
〃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见我。〃 
〃是,没有您的认可,即使在人民面前,也……〃 
〃好了姆,我不想再听这些……〃 
〃是……〃 
〃他回来了,我只想在重新有了他的空气里,好好安静上一段日子。〃仰起头对这忠实的奴仆绽出一个宽慰的笑,一滴微热的液体却仿佛经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推挤着,从那微笑的眼角慢慢滑落。而他似乎对此一无所知,空洞的眸抬起,对着头顶某个不知名的点,他似乎在同姆说着,又仿佛在自言自语:〃尼罗河……快泛滥了吧……〃 
〃是的大人,快了。〃 
〃快了……〃窗台一缕风卷入殿内,扬起他凌乱的发,扬起他苍白干裂的嘴角:〃快了,奥拉西斯……快了……〃 
公元前13XX年夏,年仅二十五岁的埃及统治者奥拉西斯在西奈沙漠暴毙。一个月后,尸体经由红海运回,因路途遥远,虽经防腐处理尸身仍然出现了局部的损坏。但据参与祭祀和制作木乃伊的祭司们说,在其兄长,最高神官俄赛利斯抱着病体一人处理了三天三夜之后,他们所看到的遗容与生前几乎没有任何两样。 
同年九月,原执掌上埃及四个军团及边关军的大将军塞布斯提安正式登基称王,但作为被当地人神一般膜拜着的大神官俄赛利斯,却并没有参加他的登基仪式。有人说他病入膏肓已经恹恹一息,也有人说,在塞布斯提安登基前一夜,他便离开了埃及。 
次年八月,因政局混乱和上下埃及同时爆发的瘟疫,底比斯出现暴动,会同孟菲斯的祭司团,推翻了塞布斯提安新立不久的王朝。十月,亚述人进攻底比斯,援军因两地间上层思想上的不统一而迟迟不至,致使黑骑军统领雷伊将军在战争中丧身。同年十一月,赫梯人的介入使埃及人得以喘息,援军到,战事得以缓解。 
三个月后,迪琉斯大神官自立为王,统一上下埃及,令自法老王奥拉西斯去世后一年里动荡不安的埃及,终于维持了表面上的和平。 
奥拉西斯的死,有人说,死于同亚述的对战,有人说,死于觊觎着他手中权利的贪婪之心……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也许只有西奈上空的风,西奈沉默的沙砾,才能将这秘密永恒地窥知,永恒地吞噬…… 
第一章 错空 
公元2003年 12月 上海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好梦方浓中突如其来的铃声,通常比热被窝里塞块冰还要令人无法忍受。 
每次被吵醒都会后悔把铃调到最大声,每次把声音调低后又会在临睡前再次把它调回原档,这就是生活的无奈…… 
手探出被外在床边抓刨了半天,好容易摸到那只浑身颤抖个不停的电话,展琳眯着眼有些疲软地塞到耳边:〃喂……〃 
〃大姐,天黑了。〃 
听清楚对方的声音是谁,她往被窝里沉了沉:〃慧?〃 
〃是我。〃阳光灿烂的声音。也是,刚从阳光灿烂的海南岛销假回来的幸运儿,少说也得再灿烂阳光上几天。 
〃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八点。〃 
〃八点 ?小姐,知不知道我今天几点睡的!下午四点!四个小时,大小姐,我两天才他妈睡四个小时!拜托你就让我死上半天工夫好不好!!啊?!!〃 
越说越激动,劈头盖脸一顿吼,爽完了,人清醒了,才忽然发现……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识相准备挂电话了? 
对着听筒吹口气,揉揉眼睛正打算把电话搁了,却在同时,听见电话里声音再次响起:〃琳,〃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展琳两眼一翻,重新把听筒塞耳朵边,仰天叹了口气:〃罗少校?〃 
〃是我,打搅了,不好意……〃 
〃老大……别客套,有什么事,说吧。〃 
〃呵呵……〃电话那头传来罗扬习惯性不知所谓的笑声,有些低沉,有些憨厚,不过基本上,那是使唤人的前奏:〃绑架那女人的团伙找到了。〃 
眼神醒了醒:〃你是说……找到黎优了?〃 
〃有目击人发现她被带去海定路恒泰大厦。〃 
〃你在哪里?〃一骨碌爬起身。 
〃我们已经在附近埋伏。〃 
〃我马上到。〃 
黎优是个有着模特资质但也有些病态的女人,之所以说她病态,是因为展琳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确定了她眼底某种脆弱的神经质,这是几年来从事特警这份职业锻炼出来的眼力,之后从她家里搜查到的病历更证实了她的这种揣测。她觉得有些什么事情在困扰着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具体是什么,那女孩不说,她也无从探知。 
但除去这个,她和这座城市几乎没一个普通女孩没有什么两样,一样的清白而单纯的家世,一样地读书,一样地打工,不幸的是父母早亡,留下她单身一人挣扎生存在这座钢筋骨水泥构筑的森林之中。 
这样一个普通而又有些让人觉得怜悯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会和前段时期一起博物馆失窃案有了牵连,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突然连国安局都下达了要保护她安危的命令。 
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似乎是为了迎合那道命令,黎优真的被人绑架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在国安局那么多人的保护之下。那些绑架者到底是谁,最后那一刻,她甚至没见到绑架者是如何从自己手中把她带走的…… 
思忖间,展琳的头忽然一阵钝痛。 
从耳膜最深处传递出来的轰鸣,让她不得不放弃了继续的思考,看来昨晚遇袭时头部所受的创伤,或多或少还是对脑壳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甩甩头,隐约听见耳边似乎有人在对自己说着什么,她回过头,冲边上跟着自己一路走的武警低低问了一句:〃什么?〃 
边上的武警正全神贯注听着耳机里传达来的指令。冷不防被这突然一声给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眼睛眨了眨:〃……什么?〃 
〃不是你和我说话?〃 
〃你听错了吧……〃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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