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木锡镇》第24章


耍蚁氩黄鸶嗟牧恕!?br /> 我知道她已经尽力了。
“谢谢你。”我说。
“别客气,我走了。”
“好。”
我茫然地站在那里,等着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听到的却是她的说话声。
“狄亮。”
“嗯。”
“我记得你上次好像给我看过一个很漂亮的木盒,上面有人像的……能不能把它送给我?”她有些犹豫,可一旦话说出口,就显得很坚决。
她要那个木盒?她要我为她做的木盒!
我来不及探索她站在哪里,来不及感受她话语里的特殊尾音,立刻蹲下身子把床底下的木箱拉了出来。我的宝贝都藏在这个木箱里面,从我母亲的照片到我的日记,以及我最满意最喜欢的木雕。当然,那个刻有她头像的小木盒也在里面。有时候白天,我还会拉开木箱去看看“她”,看看这个被我囚禁的幻想中的“她”。我想即使我以后真正失明,我的手也会像鱼游进自己的天地那样轻松自如地在木箱里找到“她”。
可是……为什么?!当我把手伸进那个属于“她”的角落时,摸到的却是我母亲的头像。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它原来明明在这里的啊?!
难道被偷了?
谁会偷走“她”?我的手急切地在木箱里摸来摸去,觉得自己的脑袋快爆炸了?是谁偷走了“她”?“她”只是对我来说有点价值而已,谁会要“她”?是谁?
难道是谷平?我眼前飘过一个人影。
这个死混蛋!没错,只能是他了!
他很可能又一次翻了我的东西!难道他就是通过这个木盒了解我对她的真实想法的吗?很有可能。可是,他看就看了,有什么必要非要偷走木盒?等等,或许,不是拿走,而是就像上次那个饭盒一样,只是改变了方位。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提醒我——他,已经知道了。
所以,“她”一定还在箱子里。
我的心蓦然平静了下来。当我再次把手探进木箱深处的时候,动作比之前沉稳多了。没过多久,我果然在另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我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木盒侧面的头像,是“她”,我禁不住笑了出来。
“给你。”我拿着“她”走向她。虽然为了找“她”,我出了一身大汗,但想到能把“她”亲自交到她手上,心里无比高兴。“这是用楠木刻的,那是很好的材料,你可以用它放首饰、手帕或别的小东西。”我兴冲冲地说。
她接过了盒子,却问道:“狄亮,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的心蓦地往下一沉,笑容凝结在脸上。
“我看见你刚刚在找盒子的时候……”
是的,我刚刚急于找到盒子,忘记掩饰我的缺陷了。我记得自己仰着头,双手在木箱里摸索,那是盲人才有的动作——只能靠手,而不是眼睛。
“我听叔叔说,你身体不好,他说的是你的眼睛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垂下了头。
“我的视力到了晚上就不好。”我低声说。
“怎么不好?”
“就是看东西有点累。”我的口气有点不耐烦了。
现在,真希望她立刻打开门离开。我不想让她看见我的残废样,可是她却向我走丁过来。我感觉她离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但是她一直没说话,我的四周被沉默所笼罩。
“你不想跟我握手吗?”不知过了多久,她说。
她想跟我握手吗?她朝我伸出手来了吗?我曾经多希望能跟她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接触,哪怕是用我的衣服碰碰她的衣角也会令我如痴如狂,可是现在,她想跟我握手,我却对此全然不知。刹那间,我想不顾一切地伸出双手在空中狂抓,假如她的手还在等着我的同应,我能抓住它的。但是我很快就抑制住了这种冲动,因为她又说话了。
“狄亮,那个电话是你打的吗?”她问道。
“不是。”
“狄亮……”
“惜言,你不要听谷平乱说,我什么都没做过,没打过什么电话,我……”我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附在我身上,那重量是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我曾在梦境里掂过她的分量,但现实与梦境总有差距。在梦里,她很重,快把我压垮了;而在现实中,她却轻得像羽毛,她的双臂环住我的脖子只是轻轻一拥就松开了。
“谢谢你。”她道,她的呼吸近在咫尺。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刹那间陷入了失语状态。我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做过什么,我做过什么,都无关紧要,唯有现在才是重要的。现在,她在我房间里,她拥抱了我,她的手触碰到了我的肌肤,她衣服上的小花则擦着我的手臂。我想,这也许是一生唯一一次机会,我能跟她这样两两相对。
她没立刻走,我想她是在黑暗中,看了我很久才转身去开门的,我真想拼尽全力突破蒙在我眼前的那块黑布,好好看看她,看看拥抱过我的她是什么样子,看看正在看着我的她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最终只能听着她的脚步声离开我的房间,下楼远去。
直到楼下的门被轻轻关上,我才回到床上,打开了收音机。可是,我仿佛又失去了听觉,什么都听不见了。
次日早晨,谷平是在工场的地板上发现我的。
我先是感觉有人在摇我,当我矇矇眬眬地睁开眼睛时,发现他的脸在我的头顶上方,接着一个酒瓶出现在我眼前,“喂,你喝光了整瓶日本清酒。”
我瞅着那个空酒瓶,反应慢了好几拍。
“有整整一瓶吗?”
“有。”
“我的酒量不错吧?”我愣愣地问。
“不,很糟糕,我在里面兑过水了。”谷平冷冰冰地说。今天他没戴眼镜。我发现他裸视的时候,比较像个英俊的花心大少,一旦戴上眼镜,就成了个书呆子。
我虚弱地笑出来。
“谷平,你的前世一定是条掉进陷阱的狼,所以这一世你要用设陷阱的方式报复所有人。你把所有人当做你的猎物,你一定……”
一块热毛巾捂住了我的脸。
“快擦把脸吧!你的脸都肿了。”谷平没好气地说。
“去你的!”我把毛巾扔还给他,随后挣扎着爬了起来,问道:“你昨晚去哪儿了?”我头痛欲裂,只好用一只手捂住我的后脑勺。
“我去县警察局了。他们昨晚要开碰头会,让我也去,这我都跟你说了,谁叫你把收音机开得震天响。”他横了我一眼。
我不说话。本想今天一早就把他赶走的,但不知为何,当他好声好气地跟我说话时,我就不好意思再提这事了。
“还生气吗,”他又问。
他好烦。我不理他,转身去了厨房,在那里我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脸的确肿得厉害,嘴唇也有些发紫,想不到平时很少喝酒的我,一旦豪饮就会变成这副狼狈相,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谷平在厨房门口看着我洗脸,眼神怪怪的。
“你看我干什么?”我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啦?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不要你管!”
“是不是程惜言来过?”
我再次产生要把他轰出我家的冲动,不过当他不识趣地又问了一遍这句话后,我的怒气却烟消云散。我相信什么事情都瞒不住谷平的。
“对,她来过。”
谷平戴上眼镜,脸上并没有显出惊讶的表情。
“她怎么说?”
我把她对我说的关于我父亲的信息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他非常感兴趣地听着,听完之后,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妙啊,你父亲跟王海南还有这样的对话。”
我很高兴他没有深究别的,对话转向了我父亲。
“我也没想到。你觉得她说的这些有用吗?”我问道。
“现在不好说,得调查过之后才能知道。等会儿我们要去找一下信文,昨晚她没在镇上,去县里看朋友了,她对我说,今天早上会同来。”谷平看了下腕上的手表,说:“现在快九点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
“我让她帮忙打听你父亲最后打给眼科专家的那个电话是什么号码。”他解释道。
经他提醒,我才想起这件事来。
“那我们马上去找她吧。”我急切地说,现在我最关心的莫过于父亲的行踪。
“别急,等你换完衣服吃完早饭再说。”
“还吃什么早饭啊。”我不耐烦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得换件干净的衣服,因为整夜滚在工场的地上,我的衣服已经脏得不行了。
等我换好干净的牛仔裤和衬衫,谷平已经等在摩托车旁了。
“去旅馆你也骑它?”我很纳闷。
“我今天要去的可不止旅馆。我昨晚托人在县电视台登了一则认猫启事,今天已经有消息了,所以我等会儿还得去见一个人,”他骑上了摩托车,“如果你忙着赶工,见过信文后就自己回来吧。”
认猫启事?我不太明白,不过我很清楚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昨晚的记忆太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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