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影幽情》第11章


石莫怀浑身一僵,她知不知道她这样做很危险?
“湘儿——”他低哑地唤道,勾起她的脸,朝诱人的小嘴吻了下去,未褪的情潮又再一次挑起。
紧密相帖的身子感受到他下腹炽热的情欲,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你该不会……”
要是再来一次,她不敢保证她还撑不撑得住如方才那般鸷猛的索求。
见她一副受惊的模样,他无声苦笑,怜借地抚了抚她的脸,“不了,你休息吧!”
大不了忍一忍就过去了,他又不是野兽,她都累成这样了,他怎么可能再辣手摧花!
“你不会去找别的女人满足需求吧?”她半开玩笑地问。
“难讲喔!”他随口道,“谁教你不满足我。”
“那我就去嫁别人,谁希罕你呀!我顾湘影又不是除了你就没人要了。”
明明是戏言,可是如今听来,却令他的心情格外沉重。
“你讲真的?”
“你是我就是。”想拿子虚乌有的女人来激她吃醋?门儿都没有。
石莫怀神情复杂的闭了闭眼,“你可真潇洒。”
“我本来就不是会亏待自己的女人,你都变心了,我要是还寻死觅活的,只是白白膨胀了你的男性虚荣,我才不会这么白痴呢!我一定会找个比你更好的男人把自己嫁掉,然后过着比你更幸福的日子,气死你。”她偏不让他得逞,要拗大家来拗,她就不信她会说输他,免得他取笑她是个只有醋劲没有脑筋的泼妇。
石莫怀心头酸酸涩涩,分不清是悲是喜,瞧她说得这么轻松,难不成,有他没他都无所谓?
抑下千丝万绪,他勉强扯出一抹笑,在她额心印了一吻。“睡吧!别净说些傻话。”
湘影依言合上眼,缓缓沉入梦乡。
凝望她沉静的容颜,石莫怀沉沉地叹息出声,再难厘清纠葛如麻的思绪了。
第六章
直到湘影熟睡后,石莫怀才抽身离开,前去寻找父亲。
也该是将事情说开来的时候了,这道疑惑悬在他心中好多年了,不管真相再怎么不堪,他都有权知道。
父子两人有默契,石云峰知道他一定会来找他问个清楚,早就在房中候着他了。
“爹。”他轻唤了声,走上前去。
打他有记忆开始,父母便是分房而居,小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娘对爹好冷淡,不像别人的爹娘,有时吵吵闹闹、有时亲亲密密,那才叫“生活”。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不再去触碰关于爹娘相处之类的话题,因为感受到了爹内心深处的悲楚,那是一个男人最深沉的痛啊!
这样的成长过程,让他充分的感觉到父母的这桩婚姻,真的是一座冰冷的坟,埋葬掉了所有人的欢笑及希望,长年累月带来痛苦与折磨——不论对爹或娘。
因而他一直不敢轻陷感情天地,怕换来同爹娘一般的下场,伤人又伤已。
直到遇见了湘影,毫无理性、难以由己地深陷了……
“湘影没事吧?”石云峰带着关切的嗓音拉回他的心思。
“幸好来得及阻止。”接过父亲递来的茶,他沉默看着,却没有喝下。
沉窒的寂静充斥在两人之间,好一会儿,他们都没再说一句话。
“想问什么,一并问了吧!”石云峰代他起了个头。
石莫怀轻缓的放下杯子,仰起头,“我的名字,是娘取的吧?”话语夹带着丝丝悲凉飘出,“一直到现在,我才了解自己原来是不被祝福的存在,莫怀,莫怀……呵!这两个字,早就道尽了她的心思,可悲的是,我竟到现在才看清。”
“怀儿……”石云峰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他空有满怀疼惜,却找不到任何可以表达的字眼。
“不用安慰我,只需告诉我实情。”他掩去不经意流泄的哀伤,“既然我只是错误的存在,那么又为什么会有你和娘这桩错误的婚姻?你、娘,以及那名长年追杀我的男子!叫卓文岳是吧?你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恩怨纠葛?”
看来他是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听到了。
石云峰叹了声,“这就要从二十七年前说起了——”
那段尘封的往事,是他一直不愿再去碰触的,可是为了儿子,他却必须再一次的揭开它,再一次的面对这深沉的难堪。
“你相信吗?怀儿,你娘从前并不是这样的,她纯真善良、清灵可人,第一次遇见她,我便倾了心……”
身为一庄之主,有太沉的重担压在他的肩头,太多人的生计得仰仗他,使他年方弱冠,却比五旬老者更为沉稳内敛,外在事物难以勾动他的心绪,唯一的例外,是巧遇了她,独独为她狂悲狂喜,生平第一次,他想为自己而活。
会与她相逢,是在一次出外洽商,一时大意,遭盗匪暗算而负了伤,蒙她伸出援手而结识,不过才短短三日,她的形影便已烙在脑海,伤愈离去时,他告诉她,他日定当答谢。
回转家门后,他想了好久,决定差人上门说亲,如果她对他无意,自会回绝;若有意,那便是两情相悦,他会一生照顾她、给她幸福,这不就是最好的报答方式了吗?
其实,在做这决定时,并不是没有人反对,身旁的人全说她只是一名小小的村姑,匹配不上他,但他毫无所动,再加上他得到的回应是女方允了亲,于是,他便独排众议的将她娶进门。
新婚夜后,他才发现,他犯了个多么该死的错误!而这错误,造就了往后一连串的苦难与悲剧。
隔日醒来后,汤婉晴竟悲愤欲绝,手执利剪想与他同归于尽,他惊骇极了,之后,才在她哀绝的泣诉下得知真相。
原来,她根本不是心甘情愿下嫁于他,早在他之前,她便已有个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心上人,并且语带恨意的指控他以财势收买了她养父母,强求姻缘,无奈她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孤女,根本无力反抗。
当然,她也曾试过和她那位名叫卓文岳的情人私奔,却遭养父识破,将她软禁起来,直到出阁当日,还使计让抵死不从的她服下慢性春药,迷迷糊糊的与他拜了堂、圆了房——关于这一点,他说破了嘴,她还是不相信他没和她养父母串通,以逼她就范。
他已无力再为自己辩解什么,当时,他满心沉浸在娶得如花美眷的喜悦当中,无心去深思其中的诸多疑点。洞房之夜,烛光晕晕淡淡的,他以为她的意识迷蒙是因喝了酒、略有薄醉的关系,哪想得到她的柔顺,是因为误食了春药,身不由己呢?
是!他承认,他是不够理智、不够清醒,但是,对于一个深陷情网的人而言,谁理智得了?谁清醒得了?难道就因为这样,他便该一辈子背负这无心之过,永世不得超生?
获知真相之时,他的心情是沉痛的,但错已铸成,难以弥补,除了歉疚,他还能怎么办?
之后,待她一往情深的卓文岳并不介意她的一切,打算带她走,可这些根本瞒不过他的眼,他只是故作无知,忍着心痛想成全他们。
挣扎了好些时日,汤婉晴好不容易才压下自惭形秽的阴影,决意随卓文岳离开,然而就在那时,她却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没想到一夜的孽缘,竟毁了她的一生……
演变至今,她已无法再说服自己心无芥蒂的面对卓文岳,她认了命,不再去争取那对她而言宛如奢求的幸福,让自己沉入暗无天日的地狱中,无视这些年来他无悔的付出及倾心的相待。
从那一天开始,她便拿全部的心力,怨恨着他们父子,并且一辈子不打算宽宥……
“也就是因为这样,卓文岳才会一次次不死心的追杀我,因为他认为,只要我死了,娘就会再一次回到他身边?”听完父亲的转述,石莫怀低低问了出口。
“或许吧!”石云峰抬眼看去,“你相信我吗?还是与你娘一般,认为我会是那种不择手段的卑劣之徒?”
“我相信爹。”做了二十七年的父子,他深知父亲的胸襟,也不打算去怀疑。
望向儿子沉晦难懂、看不出情绪的容颜,石云峰迟疑了一下,问道:“会怨你娘吗?”
“怨她什么?我有资格怨吗?”他自嘲道:“连我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能怪娘这么想吗?要不是因为我,娘和卓文岳二十七年前便能双宿双飞;而爹也能长痛不如短痛的斩断一切,再寻个足以匹配的女子度过一生,用不着承受长年来的痛苦煎熬,就因为一个我,害得所有的人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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