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花落晚妆(全本) 语笑嫣然(完结)》第14章


?br />
舞蹈是最基本的技能。
云姜常常都站在打头的位置。她是小姑娘当中身段最好的,模样也最俏,舞姿也最惹人喜欢。乡邻们都赞她,说这孩子将来必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云姜不知道那些话是发自内心还是出于礼貌。其实跳舞,她是很喜欢的。
可是如今,她哪里会有跳舞心情。
想着李妃那张奸邪的脸,想起自己艰难的处境,她真的是怕进骨子里,悲进骨子里了。她没有再跟心思跟楼青煜做对,强忍着眼泪,倔强地站在人群中央,任曲音婉转歌声嘹亮,她动也不动一下。
楼青煜黑了脸,道:“本皇子的话你当耳旁风了?”
云姜低头:“奴婢不会跳舞。”
沈就澜是一直都觉得有异样的,便站起身,拉着楼青煜,道:“既然不会就算了,让她退了,咱继续喝酒。”
楼青煜却不依。笙箫依旧,淡淡地,像化成了满湖的清水,只做陪衬的背景。楼青煜想起初见云姜的时候,她胆大拆了他的字谜,不似一般的奴才们假装无知博他的欢心。于是他上前两步,逼近云姜,居高临下睥睨她道:“你不是很聪明的吗?那我就与你来猜字谜。你若胜了,我放你走,若是猜不出——”他眼珠子轱辘一转,轻轻地击掌道,“若猜不出,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沈就澜还想劝,却是楼青煜先堵了他,一把扯了他的阔袖,斜身凑近耳边,诡黠道:“木头,你要是再给她帮腔,我就让春花秋月今晚好好地服侍你。”
沈就澜立刻心头一颤,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两名宫女,想起以前楼青煜捉弄他,让他在舜禾宫留宿,半夜里却派两个宫女突然悄悄地进来,柔情万端地要给他宽衣解带,说什么好好服侍他,他慌得满园子躲,那情形好不狼狈……他只好叹了一口气,看了云姜一眼,坐回自己的位置,自饮起来。
云姜无精打采,没说同意不同意,算是默认了。
楼青煜开口道:“海棠开后落残梅。”
“是淌。”
楼青煜故作不屑,再问:“情急无心垂钓钩。”
云姜答:“静。安静的静。”
楼青煜眉心微蹙,眼角轻抬:“风雨空中雁阵斜。”
“佩。”
“织杼半融读书声。”
“纾。”
“山径一弯带雨痕。”
“函。”
“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是……”云姜忽然顿住了。这是曹魏文帝《燕歌行》的最后一句,她却不知道还能猜出一个字来,左思右想,双唇开开合合,却发不出声,最终也没能答得上来。
这时,便听楼青煜击掌大笑道:“牵来‘牛’,相织‘女’,而‘河梁’乃以物体状,可摹为‘一’、‘牛’、‘女’、‘一’拼合,便是姓氏的姓字,哈哈,你输了。”说罢,一众旁观者纷纷为聪明睿智的六皇子喝彩。
云姜不得不撇了撇嘴角,道:“我输了,六皇子您要怎样罚?”
怎样罚?楼青煜早就已经想好了。他冲着云姜狡猾地一笑,那笑容让云姜觉得心里发毛,他说:“我要你吻他——”
正文 第2节 那时候乐师和歌姬们依然各司其职,太监宫女全都聚精会神地站着,沈就澜盘腿坐在桌前,自斟自饮,一口醇香的宫酿含进口里,从舌尖到喉头都舒畅无比,却突然听得楼青煜朗朗地说了一声:“我要你吻他——”
沈就澜循声抬头一看,楼青煜修长的右手食指,像木棍子似的,笔直地伸着,指尖正对准了自己的眉心。沈就澜一口气没上来被酒呛到,咳得脸红脖子粗,好不狼狈。他挥着手,含糊地说:“万万使不得。”
他看见楼青煜一脸欢天喜地看热闹的表情,仿佛是在冲他挤眉弄眼说,你这辈子在我面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我就爱看你着急尴尬的样子,捉弄你这样一根木头,是天地间无比乐趣的一种游戏。
他再看此时云姜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是欲语还休,也是暗带忧戚,面颊上轻微的红晕,像在雪山顶上开了两株遗世的山茶。|福哇小說。fval|
“好。”
女子淡淡地开口。倒是教楼青煜和沈就澜都吃了一惊。他们谁也不知道云姜当时的心情。她坠进了绝望的深谷,陷入了无法脱身的泥沼,周遭的空气让她感到窒息。前路茫茫,艰险难料,每一步都凶险万分。也许没有未来,没有明天。她心中那些隐忍和牵念,将随她的身体一起被埋葬。她还有什么好顾忌?那是她曾有好感的男子,可以与他亲近,反倒是最后的恩赐了吧。以后,她就算遭遇任何艰险,都可以留有亲吻他的一个瞬间,深深地珍藏着,无论荆棘之中,九泉之下,那都是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云姜款步向沈就澜走去。
乐音相配,歌姬的声音宛如清脆的黄鹂:“要相逢,恰相逢,画舫朱帘脉脉中,霎时烟霭重。怨东风,笑东风,落花飞絮两无踪,分付与眉峰。”
然后曲终。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好像就连天空的飞鸟也怕惊扰了那场面,只有流水不懂世情,依然哗哗地撞击着船底,发出阵阵窸窸窣窣的轻响。
云姜走到沈就澜的身边。双膝跪地。手掌撑在膝前。然后,慢慢地探身过去。她心跳如雷,
脸红得更厉害了。
沈就澜一直都那么坐着,呆滞地,紧张地坐着。他是堂堂大将军,若闪躲,倒显得他拘泥小气,可他不闪躲,却恨不得将船底凿穿了潜进水里去。拳头捏得咯嘣响。
距离在一寸寸地缩短……
鲜艳的唇,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烙在刚毅的面庞上,只留下一个看不见的吻痕。那么浅,却那么复杂,好像是把自己全部的灵魂都吻了进去。霎时间,一颗眼泪落下,从云姜的脸庞滑过,沿着嘴唇,沾到沈就澜的面颊上。
他只觉得两片温热的嘴唇像瞬间受了冻,心弦不由得为之震颤,错愕地扭头去看她。
然后云姜提了裙摆,站到船舷边,背对着众人,低头怔怔地看清冽的湖水。
楼青煜和沈就澜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只觉得云姜的表现很是怪异,刚刚欢乐的气氛也仿佛受到了感染,开始沉重起来。
不一会儿船便靠了岸,云姜飞奔而去,甚至忘了礼节尊卑。她的背影显得孤单又凄凉,楼青煜和沈就澜在船上看着,或多或少地,竟都生出几许怜爱来。
云姜回到暮烟楼,夏离嫣看她脸红眼眶也红,担心她受了委屈,忙问她李妃传召她所为何事。
话在舌头尖上转了一圈,却又被云姜吞回肚里。
那时候云姜满脑子的混乱,无法冷静思考,她不知道究竟是否应该要把经过都告诉夏离嫣,与她商量什么应对之法。于是,她只是摇头说李妃依然是想盘问有关腰牌和桑妃之死的联系,这次没有用刑,只问了几句也没个结果,就把她放了。
夏离嫣似不疑有它,抚着云姜的脸道:“我是一直将你当作亲人看待的,你若受了委屈,记得和我讲。若有什么心事,也随时可向我倾诉。”
“知道了。”
云姜还了礼,夏离嫣看她一脸倦意,便让她回房歇着,将夜晚的差事分与了别的宫女。
可是云姜又怎能安枕?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深了,却像是愈加精神,她索性出了房间到院子里看月亮。
晴朗的夜空,一轮弦月挂在天边,七八颗星,环绕点缀,显得异常冷清。云姜的思绪翻涌,仍然在烦恼李妃所说的事情,却听得背后一阵清咳,回头一看原来是夏离嫣正站在回廊下。
“记得我十五岁那年,被邻村的恶霸暗地里绑了去,困在林子里的一间小木屋里。”夏离嫣笑盈盈地下了几步台阶,走到云姜面前,吐气若兰,也仰头望着那镰刀月,缓缓地说道,“那个时候,你只有八岁。你亲眼看着我被人掳走,竟一路偷偷地跟着,趁看守熟睡的时候,伸手穿过墙角的破洞,一笔一画在我的掌心写,姐姐莫怕,我会救你。其实我当时真的很怕。我要你走,要你回家向爹娘报信,你不肯,就那么一点点地用瓦片割断了我手上的绳索……你说你走了怕回来就看不到我了……幸亏是你,我才能保有完璧之身。云姜,我们是共过患难的。”
几句简短的讲述,往事浮上心头。云姜看着夏离嫣温柔诚恳的脸,心中百般滋味翻涌,不禁失了态,失声痛哭。
夏离嫣轻拍着她的肩以示安慰。她知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