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大神by一度君华》第76章


次日,唐黛找到魏青山,要求其帮自己尽快出一本短篇集,魏青山极为不解,在这样紧急的关系,她为什么会急着出一本书。唐黛只能是苦笑:“有些事情现在不做,或许就做不了了。” 
回来后,唐黛开始疯狂解约,联系不到作者的合约全部烧毁,所有出版中的书稿也全部中止出版,退归原作者。 
许多人都不解,唐黛也不解释什么。她找到了时光机器,将公开亭VIP小说备用的纸稿全部给了他,两人连夜将书稿转移,马车十辆,来回三次转运。 
丰昌十二年夏,王上沈曦下旨肃清文坛,正式将艳情小说列为禁书,其小说连同作者一律焚烧示众。 
提供艳情小说阅读、传播的公开亭首当其冲,万象书局亦受牵连。 
几乎同时,公开亭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以唐黛为首的编辑管理人员被全部抓获,一部分未能及时撤离的作者亦被抓获,全部投入大牢。 
公开亭内所有藏书、纸稿,在亭中心的铜兽连堆积成山,沈曦在旁边站了许久,始下令:“烧了吧。” 
有内侍高呼点火,火光冲天燃起,至最后,整蹲铜兽亦被烧成火红,可称壮观。 
长安即使是一普通百姓也知道唐黛与寿王的关系,如今沈曦直接对唐黛下手,大家纷纷猜测他是在拔除寿王残余的力量。 
而其实他们都错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与他能有多大威胁来?沈曦毕竟年仅十五岁,少年心性,觉得必要在沈裕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让他和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已经比他强了。 
而这时候最好的手段,无疑就是摧毁他最看重的东西。 
唐黛下狱之后,唐果儿也是不依的,他日日找着沈曦哭闹,沈曦只递了两本书给他:“你以为她真是你娘亲吗?你认贼作母倒是混混噩噩地过了这么些年。” 
唐果儿那时候才看见那本《黛馨》,唐黛与何馨的相识、相知、相爱,最后因争宠,互相猜忌,何馨设计令沈裕将唐黛嫁给寒锋,唐黛怀恨在心,在兰若寺将其杀害。没了何馨,唐黛始能重回沈裕身边,又因其膝下无子,收养了何馨刚产下的幼子留作日后养老之用。 
由此可见,作者确实是最能颠倒黑白的生物,唐果儿将那上下两册的《黛馨》足足看了两天,两天之后他去天牢。 
唐黛俯在牢室的案间,写着她新书《寐语》的结尾。看见唐果儿她惊喜非常:“果儿?过来娘亲瞧瞧。” 
狱卒打开了牢门,唐果儿却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他逼视她,目光如刀:“我的娘亲,是不是叫何馨?” 
唐黛骇得后退了一步:“你如何知道的?” 
她暗道莫非刑远跟他说了他的身世? 
却不知这一举动落在唐果儿眼里,更确定《黛馨》所录为实:“我先前只以为你不过是一淫妇,没想到你竟然还心如蛇蝎!” 
他将两本《黛馨》狠狠地掷到牢室的地上,唐黛自地上捡起来。那书要看完需要些时间,唐果儿也并没有耐性等她看完,他缓缓地退出囚室,也想起那些过往,却固执着不愿流眼泪:“这是我最后一次再来看你。” 
他出了牢门,转头走过长长的甬道,留给唐黛一个青灰色的背影。 
许多人都说这本穿越小说很虐,殊不知其实一切无爱的背叛与伤害都不算虐。真正的虐,只是眼睁睁地看最美最好的东西在你眼前毁灭。 
他是真的长大了,再不是那个喝一点点奶都会呛着的他。再不是街头小楼、满树槐花下,那个五指都不能张合的他。 
唐黛捧着那两本书站在狭小的囚室里,隔着栅栏看他的背影,那一刻的悲虐,胜过这一场穿越。 
75、如果这都不算爱 。。。 
晚间,沈裕过来探视时,她正在看那两本《黛馨》,沈裕在案边坐下来,后面有狱卒奉了酒食上来,其情其景,十二年前依稀相似。 
唐黛将二人的杯盏俱都斟满,与他对饮。沈裕脸色阴沉:“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 
唐黛笑着摇头:“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呢?”她挟了菜放在他碟子里:“王上就是让他和我、当然还有王爷您绝裂。他若知道我与他之间其实并无仇怨,必会因我和王上产生嫌隙。而这时候,王爷已经保护不了他,小民亦已沦为阶下囚,更是护不住他了。如此,莫若就让他相信这本《黛馨》。” 
沈裕便有些吃味:“怎么从来也不见你对本王如此上心。” 
唐黛笑着再为他斟酒:“因为他是小民的儿子,王爷却不是。” 
沈裕:“……” 
她再次举杯敬他:“王爷,小民想求你一件事。” 
沈裕将杯中酒饮尽,竟然一阵咳嗽:“还是老规矩么?” 
唐黛愣了一阵,方才想起,顿时笑不可抑:“难得王爷竟然还有这兴趣,小民定当奉陪。” 
沈裕一直看着她,时间似乎并未改变她的容颜,他还能记得那个深秋时节,兰若寺的窗棂缝隙中那惊鸿一瞥:“说吧。” 
“请王爷包括浮云小筑的家人,永远不要告诉果儿,他的身世。” 
是酒太烈了,她的两颊竟然起了两朵红霞,沈裕随手将她杯中的残酒亦饮了:“即使你死后,也不必吗?” 
“不必。”若已经铸成大错,将错就错即可,又何必待结局已定时,弄个幡然悔悟,抱撼终身? 
“……可以。” 
两个人一直谈到入夜,沈裕始将离去,他站起身,锦衣素色如旧:“不再试图求本王一次么?或许会有转机。” 
“但请王爷记得今日之约,小民……不敢再劳烦王爷。” 
沈裕轻声叹息,转身时他突然开口:“袋子,从始自终,你爱过本王吗?” 
哪怕就一丝一毫,你爱过吗? 
许是他问得实在太认真,唐黛也怔了半晌,始才低声道:“自始自终,王爷爱过小民吗?” 
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你爱过我吗? 
沈裕又开始咳嗽,他有些憎厌现在的身体。 
爱过吗? 
许是没有吧。所以,其实我们谁也没有爱过谁,对吗? 
谁也没有爱过,于是便可不用难过,对吗? 
他转身欲出门,唐黛讪笑:“王爷不是说老规矩么?若今日不兑,小民只恐时日无多。” 
临出牢门的沈裕闻言,仍矮了身出去:“欠着吧,若是这世时日无多,本王……也不介意顺延至来世。” 
来世……他对她许来世,他回头看她,那发际竟隐约已现白发:“若有来世,本王也想纯纯粹粹的爱一回,不需理会皇城,没有长安,像你的每一部小说里、那些主角一样。” 
他转身离开,唐黛仍站在牢室里看他的背影,她突然叫住他,语声带笑:“王爷,其实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就算贯穿全文,作者给出从题序到终章所有的戏份,你最终也不过只是一个龙套。所以王爷不必悲伤,若这故事的结局惹你不快了……就当故事未完待续,而女主未去,且忘了这个结局。” 
沈裕脚步微滞,没有回头,唐黛突然不愿意再有人前来探视她。 
所有前来探视的人,最终留给她的,也不过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可是在小说里,主角临终前一夜,总是有许多旧友到访的,像是对这一生的回顾。 
所以唐黛亦可知这一夜怕是不得安宁。 
二更时分刑远摸进来,这里是刑部大狱,这次抓获的写手数百名,是以看守并不能面面俱到。 
刑远随沈裕掌管刑部多年,这牢中铁锁他再熟悉不过,所以他打开牢门时不费吹灰之力:“跟我走!” 
他对唐黛如此说。 
唐黛突然理解了何馨,如果是十年前、如果时间再倒退十年…… 
可是十年之后的唐黛,当这本破小说的作者真的愿意开金手指放她走的时候,她已不能再不顾一切:“刑远,你快走吧。” 
刑远站在牢门前向她伸出手来,再度重复:“跟我走。” 
唐黛只是轻轻摇头:“沈曦马上就快来了,你再不走就晚了。” 
刑远依旧坚决:“跟我走,我陪你浪迹天涯。” 
唐黛抬头看他,她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刑远,如果某一天,沈裕命你将我带回来,你会再将我带回他身边吗?” 
刑远犹豫了片刻,没有作答。他对她本就不是爱,更多的是一种报偿。可是他对沈裕的忠诚,除了唐果儿,再没有其它可以动摇。刑远的手停在唐黛面前,唐黛含笑望他,她的眼中凝结着异乡旅人历尽风尘、不见归途的疲惫。她缓缓环视这阴暗潮湿的大牢,对上无数眼神。她不能走,如果她离开,沈曦必将恼羞成怒,公开亭的写手剩不下几个。她轻轻摇头:“你不是那个可以伴我天涯的人,我终究还是没有等到他。” 
不知谁的脚步开始逼近,周围的犯人听见声响,山呼般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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