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天下-月出云》月出云-第230章


矗Х锢刖褪侨萋濉?br /> 最后一件事,她已经为他做到。
这一场战事,已经无形中消弭。自此之后,他可以安心的去做他的九五之尊,而她,自去浪迹天涯。
萧胤在禹都医治了半月,便决定回北朝。因伤势很重不适宜乘马车,一行人便决定先走一段水路。
花著雨站在甲板上,江风很大,她朝着岸边回望,可是直到大船起航,想见的那个人依旧没有出现。她曾答应过他,绝不会随萧胤回北朝,如今她自毁诺言,就是想看一看他是否会出来阻拦。可是,没有!
罢了!从今日起,这十丈软红里的情情爱爱和恩恩怨怨,再不能撩动她半分。她依然做回以前的她,肆意飞扬,冷静无情。
“风大,小心着凉!”泰拿来一件织锦斗篷,披在了花著雨肩上。
“进去吧!”花著雨淡淡一笑,起身进了船舱。
江风凛冽,白浪翻卷,大船起航,一路向北。
青江一侧的绝壁上,姬凤离迎风而立,月色锦袍在风里肆虐张扬,他遥遥望着大船愈行愈远,心底深处,好似被一把利刃挖开一个洞,那种空,那种痛,好似翻涌的江水,瞬间将他淹没。
她走了!走出了他的生活,这一生,他或许再不会见到她的了。
她的笑靥,她的温柔,她的蛮横,她的吻,她的泪,日后只能留在心中,出现在梦中了,再不会拥有了。
……
……
……
宁都。
战事大胜,百姓从家宅中涌去,满城欢庆,无数梨花在空中朵朵绽开。
姬凤离回到居住之地,便吩咐内侍去为他准备了各种食材开始做菜。一众内侍见皇上似乎心情并不好,谁也不敢上前去打扰。
燕窝、八宝藏珍珠、如意串烧、鳜鱼、荷叶脆皮鸡、茶河虾、纤丝白玉、百甜酿,满满当当摆了一桌。末了,姬凤离净了手,坐在桌前望着一桌子菜肴发愣。
这些都是往日她最爱吃的菜,尤其是那个荷叶脆皮鸡和如意串烧。可是今日,却是再也看不到她欢喜的笑靥了。
“陛下,蓝相在外求见。”内侍在一侧禀道。
姬凤离心中一沉,手中执着筷子良久不语,过了好久,他才扬眉道:“宣!”
蓝冰身着清雅蓝衫,快步走了进来,低声禀道:“陛下,人已带到。”
姬凤离心中苦涩,眉目间却一片淡然,一丝情绪也没有泄露,只是朝着蓝冰略略颔首,便道:“宣她进来,你们都退下!”
蓝冰及内侍闻言都躬身退了出去。
屋帘打开,锦色身着一袭粉色月华裙款款走了进来,这些日子,虽然被囚在宫中,但是生活所需却一样不差。她走到姬凤离面前,盈盈施礼,嘴角含着凄然的笑意,低低说道:“见过陛下。”
姬凤离身着一袭绣银花白衫,腰间系着翡翠玉带,看上简单而优雅。他神色泰然地放下手中酒盏,淡淡说道:“平身!”
锦色慢慢起身退到一侧,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了一眼这个她一直心仪的男子,见他唇角那优雅和温文的笑意,手中端着杯子,举止间的优雅令人一览无余。她望着他,心底涌上来一股涩涩的滋味。
她知晓自己做了对不起他之事,他虽然囚禁了她,但她也知悉,其实这样做,反倒是救了她一命。倘若是让她落在了花穆和皇甫无双手中,她不知自己还是否能活下来。
这些日子,她安心在宫中念佛,原本不曾奢望能够再见到他。可是,却未曾料到,他竟亲自派人到宫中将她接了过来。
姬凤离的目光从锦色的凄清的脸上掠过,那一夜的回忆又重新涌上了心田,他心中一片烦躁。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狭长的凤眸一凛,直截了当地问道:“魅杀可有解药?”
锦色一愣,被姬凤离这句话彻底搞懵了,低声问道:“什……什么是魅杀?”
似乎,早就料到了锦色会如此说一般,姬凤离冷声说道:“魅杀是一种毒药,此毒先下在女子身上,对女子身体无丝毫害处,但是,一旦女子和男子同房,便会导入到男子身上。朕这样说,你明白了吗?”姬凤离将那日阿贵的话重复了一边,然后便默不作声,只是目光如炬般凝视着锦色的脸,似乎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伪装的神色,看出慌乱的神色。
锦色也看着姬凤离,屋内明灭的烛火在他身上映出忽明忽暗的阴影,她望着他的脸,看他脸上有着极其复杂的表情。
在听到姬凤离这番话后,她捕捉到他话语里最重要的四个字眼,一个是毒药,一个是同房。锦色在心中咀嚼着这四个字眼,脸色忽然煞白。
她很明白姬凤离不会无缘无故叫她过来,既然叫她过来又向她说了此事,那么此事就势必和她有关。和她有关?锦色的心猛烈地跳动着,一些以前一直不敢面对的事情,忽然就迫在眼前。
她想起了在军营中的那一夜。
其实,姬凤离忽然要娶她之时,她感觉到不可置信,心底深处,一直是有些疑惑的,一个猜想一直在她脑海里徘徊,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去深想。
是不敢想,也是不愿去想。
可是,如今,容不得她不去面对事实。
那时候,他说:“昨夜,是你吗?”
她说:“是!”
如今看来,他其实并不知那一夜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谁。
“陛下,你可愿告知我,那时,为何忽然要娶我?”锦色压下心头的苦涩,低低问道。
姬凤离闻言呆了一瞬,淡淡开口,语气里暗暗隐藏着一丝凄凉,“这还用问吗?”
“陛下可还记得当日你问我,昨夜可是你。那时候我说,是我。其实,我当日押送了粮草到军营中,便兴冲冲地去见陛下,刚到军帐前时,便看到一个人衣衫不整地从陛下的军帐中跑了出来。她穿着的,是军士的服饰,那时,我以为陛下有……有断袖之癖,所以极是难过。回去后,便哭了一夜。后来陛下问我时,我以为陛下你察觉我那夜去了你军帐外,所以才如此问我。”
锦色的话还不曾说完,姬凤离手中的茶盏便从他指间滑落,摔落到青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砸得粉身碎骨。
不是她!
姬凤离扶着桌面慢慢地站了起来,身体微微晃了晃,几欲摔倒,锦色慌忙上前,扶住了他。
姬凤离反手一把扣住锦色的手腕,长眸微眯,声音不自禁地颤抖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锦色惨白着脸点头。
姬凤离一把推开锦色,跌坐在椅子上。
他觉得耳畔一阵阵嗡嗡作响,什么声音也听不进去,无数个曾经发生的瞬间逐一从脑中回闪。一个个画面好似利刃般砍在他心头。
那一夜,黑暗之中,她无声的抗拒,他的冷漠。清醒过来后,铺在地面的锦被上,那点点血迹。
第二日,重病而憔悴的她被他赶到了虎啸营。多日的不理不睬,其后在训练场上,她孤傲倔强的背影。
那一夜,他派她带领精锐之师夜袭北军营地。
那一日,他宣布锦色是他的夫人,当着她的面,在喂锦色药。
那一夜,他和锦色大婚,她前去抢亲,望着他的眸中那丝丝清冷和哀怨。
那一日,他在刑台上发誓,倘若不死,定要永远忘记她。
每一个瞬间,都压得姬凤离无法呼吸,只觉绵绵心疼与酸楚瞬间上涌到心头,化作一阵剧痛,揪住了他的心口。这痛楚无处宣泄,最终化为热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陛下……你……”锦色完全没有料到姬凤离也会流眼泪。这个在她眼中神一样的男子,竟然掉了眼泪,可是,却为的不是她。
姬凤离面色惨白地扶着桌子站立着,一直到自己能够不再扶着桌子站直时,一直到僵硬而颤抖的四肢恢复了直觉后,他忽然一言不发地冲了出去。
她一定恨极了他吧!?
她应该恨他的!
他一直以为她因为她是前朝公主,所以恨他。却不曾想到,还有这件事。
锦色和一众内侍脸色惨白地在后面跟着他,他一直走到马厩,解开了马缰绳,翻身上马,一拉缰绳,便朝外面奔了出去。
蓝冰和阿贵被内侍告知此事,慌忙追了出来,翻身上马跟了出去。
宁都的夜空,依然是烟花绽放,街道上人群攒动,姬凤离的马从人群中穿过,疾奔向江边。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追上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永远都不松开。既然孩子不是萧胤的,那么,她心中喜欢的就不是别人。知晓了这一点,就算是那魅杀是她下的,他也不会放手。
终于到了江边,大船早已失去了踪迹,他便沿着江边奔驰,天空中冷月渐渐西移,人烟越来越少,静夜之中,只有马蹄的嘚嘚声,只有他心脏的狂跳声,声声唤着一个名字——宝儿。
长夜漫漫,也不知追了多久,东边的天空渐渐现出了鱼肚白,而胯下的坐骑早已承受不住这样的长时间的狂奔,忽然前蹄一软,栽倒在地下。
恰在此刻,身上的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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