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落大唐之繁花落定》第130章


书儿离开那么多年,书苑,却还是书苑,书,亦是书儿之书么?
雨已歇了,我踏入书苑大门,一颗心却如正被暴雨倾打一般。一草一木,俱如我当日住着时一般,连紫薇花也如当初我离去时一样开得正好,凭别的花被风雨击打得残红零落,它依然妩媚地在枝条的最高处轻盈跳动,点点水珠,反增了它几许如青烟般的淡愁,别样一番娇妍风韵。
当日走时,已经可以从莲蓬里剥出粒粒的莲子来,此时正暮春初夏,荷花亦未及冒出尖头来,只有田田的荷叶铺了一池子的翠色,微风吹过,如绿浪一翻滚过去。一些荷叶支撑不住叶上蓄着的雨水,晶莹灿烂如白银般从叶边滑落,倾在池中。清脆地“哗啦”声声,伴着枝叶摇动声,微微的风声,点缀着这寂寞的院子。
东方清遥带着我转过几处山石,几道回廊,那临水而建的小榭,便是当日我住过好多时日的屋子了。屋门紧紧闭着,淡碧如水的窗纱和当日一般干净明丽,安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回归。我忽然有种回到大学母校般的激动和冲动,不待东方说话,已走上前,推开了门。
转过简单大方却清雅有致的厅堂,便是我的卧室了。三彩的陶俑舞女,阎姓画家的山水画,褚遂良的字,温和的龙舌香,一切依旧。连那蝶恋花的低垂帐幔,也和原来一样花枝轻盈,蝶儿欲飞。
妆台上依然整齐排着我当日用过的脂粉首饰,似可见得到当日那美丽自信的少女,正对镜拈花,嫣然而笑。
心已老,梦未醒,今夕何夕,情恨如癫,情痴如醉!
我已忍不住心中的哀伤和感动,扑倒在床上,抱着柔软的锦衾,无声而泣。熟悉的熏香,和淡淡的棉花味,松松在透过锦被包围着我。
东方清遥轻轻拍我的背,只是喉中已然哽咽:“傻子,傻子,其实你都记得的,是不是?你都记得我们当日一起时的快乐,一起时的幸福,一起时的动心,你都记得的,是不是?”
我记得,可一切已经过去,清遥,你不明白么?你真不明白么?我一直暗笑杨妃娘娘是棵不争气的凌霄花,我又何尝不是?我把清遥当成我的景谦那样爱着,感受着寂寞异世的熟悉温暖,却一直自私地利用着他,利用他一步步向我自己的目标进发,直到,直到我的美梦被汉王恶毒的践踏和蹂躏撕裂,我又放弃了他,同时放弃对于这个世界的期望。
我也看不起过容画儿,觉得她人品不堪,可她盼我救清遥时零落风中的孤寂,守护清遥时的清淡雨中身影,分明倾诉着她对于东方清遥无私深挚的感情。
清遥,如果说我曾爱你,那也只是一时的心动和感动,更多的,是我近乎卑鄙的依赖和利用!
东方清遥的手掌却从我的肩背慢慢游移下来,突然轻轻穿过锦被,转到我的小腹,覆住那已经颇为明显的隆起,我一窒,给烫着一般屏住了呼吸。
东方清遥却只温柔地抚摸着,就如狱中纥干承基那样轻柔关爱的抚摸。隔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低问道:“书儿,是因为他么?你再不肯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他么?”
他早知道了?我想起白玛前日下午的失踪,苦涩摇头。白玛,到底还是希望我能得到她所期待的幸福,却不知我的幸福,注定了不能萦系在东方清遥身上。
而东方清遥只是轻轻在我耳边呢喃着,温热的气息,萦在耳边:“别怕,只要你愿意,他会是我最珍爱的孩子。”
我摇摇头,坐起身来挣开他温柔的手,擦干眼泪,努力平静淡然道:“不是。不是为他。”
东方清遥微怔,道:“不管为他,或为任何别的事,只要你告诉我,告诉我我该怎样做,你才肯再和我在一起?”
我阖上眼睛,苦笑。
总要说清楚的,是不是?不管是为他,还是为我!
我凝定心神,展颜向他微微的凄笑,道:“如果我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呢?”
东方清遥温润如玉的面容立时蒙了层灰尘般黯淡,双手紧握那精绣了吉祥如意万字花纹的锦被,指骨泛出苍凉的青白,微微颤抖着。他长吸一口气,强笑道:“那么,书儿,请给我一个理由好么?你是怪我娶了你姐姐和剪碧么?”
我摇头,立起身来,看那灰蒙蒙的天,阴暗的乌云在冷冷飘浮,慢慢道:“不关你事,清遥,怪我,怪我根本不是那个自幼与你订亲的容书儿!”
东方清遥狭长却好看的眼睛几乎眯了起来,惊讶道:“书儿,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苦笑道:“清遥,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没有疯。你真的相信,痴傻的容书儿,落水之后不但没死,还能变成个知书识礼的灵秀女孩么?”
东方清遥迟疑道:“你说过,你原来魂魄不全,落水后意外聚齐了所有魂魄,所以才变得神智清明。”
我慢慢走到妆台前,打开妆奁,铜镜明晃晃闪动,映住我苍白美丽的容颜,轻轻道:“你们都太信我,或许是信了我这美丽的皮囊。我真的不是容书儿,我的真名,是云溪月。”
第二结局:第五十一章 心中意
东方清遥瞪着我,面容迷惘而苍白,唯一的动作,只剩下了摇头。
既然开了口,我下面说得就很利索了:“我叫云溪月,本来活在一个和大唐完全不同的世界,因为一次意外,也许亦是命中注定,很年轻就死去了。等我醒来时,我已经是容家痴傻的三小姐了!”
我苦笑看着东方清遥,道:“如果你觉得不好理解,你可以把我当成是借尸还魂。你眼前的女子,躯体是容书儿的,灵魂,却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云溪月。”
“云溪月,我是云溪月!”我默默念叨着自己许多年不曾被人提及的名字,苍凉地笑着:“在我原来的那个世界,我有很爱我的母亲和祖母,还有一个很爱我的男子。那个男子,叫景谦!”
“景谦!”东方清遥开始还能勉强听着,此时却失声大叫,骇然盯着我,面色渐渐变成死灰,双手无力垂下。
我苦笑道:“你听过这个名字,是不是?似乎有好几次,我曾这样叫过你。我叫你景谦,你一定是记得的,你一定还疑惑过,是不是?可你好大度,你从不问我,凭我含含糊糊就遮掩过去。”
东方清遥慢慢坐倒在床边,喃喃道:“我大度?我只是不想去问,不想去了解!从你落水后第一次看到我时那惊讶得不属傻子的眼神,我就忐忑了,我总觉得你可能不属于我。有些真相,我不愿去追寻,我只想守住你,守住我的未婚妻,守住我的幸福。原来,那些幸福,只是,只是水中美丽的倒影?”
我垂首,蕴着泪向他凝望,轻轻道:“终是我对不住你,清遥。当初,我是把你,当景谦那样喜欢着。”
东方清遥干涩的嘴唇颤动着,似想扯出一个笑意来,终究未能成功,只是勉强抑住自己的痛苦绝望,呻吟般道:“那么,你为何不去找你的景谦?”
我苦笑道:“因为他不在大唐。”
东方清遥更是迷惑,道:“他在吐蕃?所以你用尽心机,要和文成公主到吐蕃去?即使,即使你遭受凌辱后,你还是要躲到文成公主的荫护下,和她一起入蕃?”
我悠悠叹了口气,道:“我说的大唐,不是指大唐这个地方,而是指大唐这个时代。我来自许多许多年后,那个时代,距离大唐好遥远,遥远得就像是一场梦。我一直梦想着能回去,而吐蕃,据说有异人能帮助我回到我的时代去,所以我一心去了吐蕃。可惜……”
“可惜你还是没能回去。而且你听到了我出事的消息,又匆匆赶了回来。”东方清遥眸子渐渐清明,冷静地打量着我,道:“白玛什么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为救我回来的。”
我不去看他的眼睛,苦笑道:“我说的故事这么荒唐,你居然相信么?”
东方清遥低叹道:“事实就在我眼前,我不信行么?”他走到我身畔,将我温柔拥住。久违的熟悉气息包围住我,却有些陌生。我有些木然,好久才悟出,原来,是这个怀抱已经陌生,陌生得无法让我的心再次幸福跳动。
而东方清遥,依旧在我耳边说道:“既然已经回不去,那么,你一直把我当成那个,那个景谦好了。我亦会如景谦一般对你好!”
我心头阵阵剧痛,东方清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大度,不要这么纵容我?
我轻轻挣脱开他的怀抱,忍住心头的愧疚和罪恶感,道:“清遥,容画儿比我更适合你,她才是真心待你的。我,我喜欢的实在不是你啊。”
东方清遥浓黑的眉皱得扭曲起来,苦笑道:“书儿,你若真的对我毫无感情,为何因我赶回大唐来,又为何因我付出那么多?你,你甚至为我又受了纥干承基的欺负!你知道白玛告诉我这些时,我的心里有多痛吗?我宁愿自己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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