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之一名结缘》第66章


别院偏离热闹的小镇,很安静。
他也特别喜欢这个地方。
这一住就是一年。
一年里他都习惯了他的这个家。
林仙儿去哪里了,他曾想过,可也只是想想,对林仙儿,他已经不抱希望了。以前,是因为爱,所以他束缚了自己。现在,不去爱了,也就不需要束缚自己了。
『阿飞』深吸一口气,道:“时间过去真快,这里才不过八年。”
红绫凝视着他的脸,目光有些呆滞。“八年……”才八年,她的世界过去那么久,这里才不过短短八年?如果她的那里也不过八年该多好啊。
“真好。”她接着低喃道。
红绫的模样让『阿飞』很不安,她现在的模样哪有当年的灵动。如今的红绫很是苍白,就算样貌依然如少女,可眼底却是沧桑百态。“你不是人。”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阿飞』的确早知道了,在那段记忆里,他就已经知道了。
那个阿飞喜欢上了一株红梅。
不是人,只是一株红梅灵物。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想知道。”红绫说着,眼圈似又红了。
她晃晃多年,却重回曾经才不过一小段时光的故地,当真难以想象。
“这附近是沈家祠堂。”当年,她跟饴糖经过这里时,这地方还没有别院呢。
“是的。”没想到红绫会知晓沈家祠堂,『阿飞』有些发怔,不过怔过片刻,他又觉得没啥好惊讶的。那个人也是阿飞,既然是阿飞,红绫又怎会不知沈家祠堂呢?
“我是在沈家祠堂跟饴糖捡阿飞回去的。”想起过往,就好像发生在昨日。“那时候阿飞不过那么点大,七八岁的孩子,倔强得紧。我当时就在想啊,这孩子怎么就跟其他的凡人孩子不一样呢?明明那么小,却是个小大人。”
『阿飞』自是不晓得那段过往,毕竟他只是这里的『阿飞』。
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红绫叙述那段过往。
他知道红绫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当年之事,而他,这里的『阿飞』很适合。
“能听我说说阿飞的事吗?”
『阿飞』点了点头。
红绫笑了笑,侧身朝一条小径走了去,小径两边开满了红的、黄的、白色的小花,特别好看。这位年岁快近四百岁高龄的红梅往前走着,宽大的袖袍和挽在手臂间的淡色披帛在风中翩然飞去,留给『阿飞』一个既落寞又哀伤的背影。
☆、番外十
展云离开灵福馆没多久虚清就回了青云观闭关。这一闭便是二十年,待他出关的那一天,他的三个徒弟都在洞府外等他。清源长得很快,已是身姿挺拔,修长俊秀的青年。宁玄和宁和依然是当年的青年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洞府外,风吹得急了些,周遭的树木花草皆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跨出洞府,一头墨发随之被吹起,飘扬在半空中。他出关了。在这闭关二十年,他终于来到外面。二十年,短短二十年,他的修为再未前进过半分。
“师父,你还好吧?”宁和就是个二缺,神经粗且大条,天天就是活蹦乱跳,没有半分心事。就因为这样的心境,虚清闭关的这二十年来,他从筑基突破至金丹。如今,他俨然是一位金丹初期的修士了。
走出去,还能横着走!
摇了摇头,虚清伸出手拍了拍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宁和,道:“不错,为师闭关二十年,你和玄儿、源儿都没懈怠。”
摸了摸鼻子,宁和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被师父夸奖,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清源像个大孩子,小跑过去挽住虚清的手臂,就像小时候经常挽他爹和娘一样,笑嘻嘻道:“师父,师父,我现在已经跟二师兄一样,都是金丹初期呢!”
抚了抚清源的头,虚清笑道:“源儿真厉害。”那口吻就是在哄小孩子,虽然现在的清源已经不是孩子。看到曾经执着的人站在面前像个孩子一样,虚清的心境已不同以往。
三人将虚清迎回青云观,观内弟子长老们那叫一个开心,将虚清团团围住嘘寒问暖了一番才肯放他离开。观中一派欣欣向荣,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只不过迎入几个根骨奇佳的新弟子,很可爱,也很用功。看到他们,虚清仿佛看到了刚入青云观时的自己。
回到自己的房间,虚清就安静的一人坐在床上发呆。
闭关的二十年来,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发呆。
展云离开的那年,他迷茫过,因为迷茫才会选择闭关。可闭关的效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看他现在的修为就知道了。
脑海里不经意又划过展云离去的画面,玄衣青年站在沙漠中,对那个叫饴糖的少女说着话,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和平相处。若是换做以往,早跳起来对打一架了。
虚清到现在还清晰记得饴糖当时是那么问准备离开的展云的。
'不想继续跟他纠缠在一块儿了?'
'顺应天命。'
短短四个字,却昭示了他们即将天各一方的结局。
他们的确天各一方,自打那以后就不曾再见过一面。
他的过去一直在执着待他如子如徒弟的师兄,师兄使用逆转镜背负那样的命运是他不愿意承认的。他的师兄不该承受如此命运,他的师兄应该……应该什么?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这个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的师兄应该如何。
现在,他的师兄还在,只不过他的师兄已不是师兄,而是他最小的弟子了。一点也不像当年沉稳冷静的师兄,完全就像另外一个人。可就算是另外一个人,他们的根源是一样的,同样的灵魂,同样的面貌,什么都一样的,除了身份。
早些年,他收那孩子为徒,看着待在身边越来越长的清源,他就越希望他的师兄回来。
而现在,他已经不想了。
师兄变成徒弟也没什么不好的,他还照样在他身边活着,不是吗?
那展云呢?展云又算什么呢?展云离开的前一个晚上,他去找过他。那时候,展云就已经有些变了。他们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些什么,他完全不知道,就连清源不肯将他们的经历告诉他,不管他怎么问,都在打哈哈。
'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执着下去?'
那句话至今他都没有回答。
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当真对我毫不留恋?'
那天,他看着展云,静静地看着展云,与他发生的过往如同浮光掠影一般扫过脑海,一点一滴只留展云那时候看自己的眼神,深深印刻在心底。
是厌恶?还是其他……
那一刻,连虚清自己都分不清了。
胸腔里的那颗心在跳动,在刺痛。跳着跳着,却在触及到展云目光的那瞬间猛地揪紧,狠狠地,用力地,仿若心脏被捏爆一样的痛,连带呼吸都困难起来。他对展云,在一追一跑中,已经在意,却不想去承认。
将与他的一切狠狠斩断,就犹如灭门的恨。
掩埋在记忆的最深处,不去翻出来再看一遍,再回忆一遍。
时间过去越久,他就越发遗忘幼年时的自己。被带入青云观前,他是富家子弟,父亲是做生意的,母亲是书香世家的大家小姐。他们家一共三十五口,他的父母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女儿,都是他的妹妹,小小的,特别可爱。当年的自己曾以为他的一辈子会那样,幸福安康到他的永远。可是……一切发生得太快,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切都变了。三十五口之家,除了他以外,全被杀死,家中财务尽被掠夺,若非家中老仆将他藏在稻草堆里,兴许他也死了。
那样的记忆一旦再回忆起来,就犹如火烧一般,令他全身都痛。
'我不想再与你有所瓜葛。'他记得,他也清晰听到自己说出了那样决绝的回答。
展云没生气,他似乎早知道他会如此回答。静静地看着他,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让他心虚和不安。
虚清以为他怎么也会跟他争辩几句,可那天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不咸不淡地岔开了话题。
展云说他要离开了,展云说他要去很远的地方,展云……展云后面说了什么,他已不记得。就在展云说他要离开的时候,他的脑袋就已经一片空白。
这一次,展云真的不在停留下来。
深吸一口气,虚清看了眼自己的房间。二十年没回来,里头的摆设从未变过,可这一刻看着却又觉得陌生。他到底多久没好好看过自己房间了?好像自从师兄出事,自从与展云纠缠,自从去了灵福馆,他就没好好看过自己的房间了。
展云走的时候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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