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永灭》第4章

地面颤动起来，有四扇门从四条路上拔地而起。
淡绿色的那一扇门通向人类的世界，门上有铭文道：于啼哭中降生，于迷茫中度世，于坦然中不朽。
火红色的大门通向恶魔的地狱：以罪恶为燃料，以欲望为火石，红莲之火自心中燃起，焚尽这一身铅华，唯剩下来生。
清蓝色的门通向神祗的天界：这里不是世界的尽头，亦不是享乐的归途，抛弃掉羁绊和情感，来这里冥悟宇宙之理时间之哲。
最后的没有颜色的大门通向目的地虚世界：更多的是荒芜和苍白，黑暗在侵蚀，光明在抗争，你，愿踏上征途吗？这是一场不能回头的游戏。
露莎深吸了一口气，踏进了无色之门。
“你只要牢记没有后悔。”脑海中那个声音同时说道。
门里的世界，这里曾经美好的世界，便是虚世界。一个正待被救赎的地方。
回到自己的世界，露莎无比兴奋，她像刚出生一样，对周围的事物充满好奇，四处欣赏着。
正在四处散步，露莎看到莫雅的飞扫把在一棵大榕树下等待着什么，飞扫把一见到露莎就迅速飞了过来，交了一封信给露莎便离开了。露莎打开了信，发现是莫雅留下的，可信只写了短短几行字：在我出塔一年后就让飞扫把在大榕树下等着你，如果我的占卜是正确的，你现在已经在看这封信了，我们就快见面了，祝你好运！
“怎么回事？让飞扫把在这里等了1年，只为了让飞扫把交给我这样简短的一封信么？不像她的作风呀！”露莎十分奇怪。
“呼”的一声，飞扫把又回来了，还带了块黑色的布，它一会儿敲地面，一会儿横着躺下，一会儿指指黑色的布，比划着什么。
“你想说什么？”露莎看不懂飞扫把的肢体语言，大概只有巫师才能明白飞扫把的内心在想什么吧。
没有主人的命令，飞扫把是不会再重复的，露莎始终没有看懂。
飞扫把摇摇头，又不见了。
“哎……”露莎想叫回飞扫把，可已经晚了，“要是我骑上飞扫把就好了，就能找到莫雅了。”
“不怪你，飞扫把只有它的主人才能驾驶，你不是它的主人，它只服从于莫雅。”意识深处，牵牛花精灵静静对露莎说。
“你……不是被禁锢在我的梦里吗？为什么在白天我依然可以听到你的心声呢？”露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被禁锢，不代表没有生命，虽然我们是一体的，但我依然可以独立存在，只是，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从你的梦中走出来。”牵牛花精灵淡淡地诉说着。
“……如果，我死了，你会从我的梦中走出来吗？”
“不。你死去，除了躯壳还有一个灵魂在鬼城，而我则会随着你的梦，永远留在你的躯壳里……”
“难道没有什么办法么？”
“不知道。我从一出生就在这里了，我的精灵种族，他们的命运都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关于我的一切，我知道的太少，而别人的一切，我却什么都清楚，也许，在梦中的指路精灵，命运就是这样吧。”
“你……难道不痛苦吗？”
“痛苦？我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反正已经习惯了。”
“唉！我也和你有些相似，关于我自己的一切，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好了，不说了，去找莫雅吧……”
露莎漫无目的地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走着，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忧伤。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幸自己的种族有着巨大的变化，自己还要去拯救这个曾经美好的世界。她不曾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不幸的人，而且，已经忘记了痛苦是什么……
“一个人的不幸多了，真的可以习惯吗？真的可以忘记痛苦是什么吗？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如傀儡一般？”露莎喃喃自语道。
正在为牵牛花精灵的身世惋惜，只觉得背后一道白光闪过……
也许懂得预知术的人，洞察力和第六感都特别强，露莎能够察觉到身后的异样。
露莎壮着胆子猛一转身，却看到莫雅的飞扫把在几米开外的地方自由地飞翔。
“呀！扫把！我可找到你了！”露莎走上前去。
“咚！”
一声闷响，露莎撞上了什么东西。
飞扫把似乎不曾见到露莎，已经飞远了。
“好疼！什么东西呀？”露莎抱怨着开始伸手去感觉，“像一面墙……”
一双手轻轻搭在了露莎肩上。
露莎一惊，猛然回头。
一片枫叶优美地转了个圈，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背后没人。
漂亮的枫林，柔和的阳光，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可又有着说不出的古怪。
这时，一阵清脆的笑声在枫林里回荡起来。
“谁？”露莎试探着喊了一声。
又是一阵笑声，爽朗无比，听起来没有恶意，更像是无忧无虑的笑声。
“谁在那里？能现身吗？”露莎越来越好奇。
“喂！”一个人瞬间出现在露莎面前。
“呀啊！”露莎吓得大叫起来。
“是我啦！”
一身黑色巫师袍，一顶末梢卷起的巫师帽，齐肩的黑色直发，一颗亮闪闪的水晶球。
“开什么玩笑！吓死人了！”露莎没好气地看着眼前的小巫师莫雅。
“我吓你？你吓我才对！你看不见我吗？”莫雅反问道。
“你的隐身术有见得着的一种吗？”露莎有点莫名奇妙。
“你真看不见我？”莫雅对此感到吃惊。
“当然看不见。你的隐身术有长进啊！还有你住的枫林也挺漂亮的！”露莎赞叹道。
“枫……枫林？”莫雅更加吃惊了。
“难道不是枫林么？”露莎有点认为莫雅语无伦次了。
“露莎，你的玩笑可是开过头了啊！怎么会在枫林里？”莫雅把水晶球抛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转瞬间，美丽的枫林就不见了，露莎和莫雅正站在大厅里。
“这是什么地方？”露莎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这里是奥斯利亚魔塔，我的家！”莫雅没好气地说，“刚才的枫林是幻象。虚世界各地都有妖兽的眼线，很不安全，为了不暴露行踪，才制造了枫林幻象来迷惑它们。”
“今天你在魔塔先住下，明天我们去找璐娜。”莫雅拉着露莎上了楼。
也许是由于魔塔终年潮湿的缘故，楼上很静，而且伴有水滴不停滴落的声响，露莎不免有些害怕。
“你这里很少有人来吗？”露莎跟着莫雅走进长长的走廊。
“不是很少，而是几乎没有。”莫雅淡淡一笑，“没有人会愿意走进幽暗的魔塔。”
“那这些房间是用来干什么的？”露莎看到走廊两侧有许多的房间，只是房间的门牌号上已经悬挂着蜘蛛，看样子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那些啊。”莫雅耸耸肩，“只是些夜晚迷途的猫头鹰会来投宿。”
“猫头鹰？”露莎有些吃惊，“它们不怕人么？”
“人？我们可不是人类哦！我们是魔族啊！”莫雅推开一扇棕红色的大门，示意让露莎进去。
“猫头鹰……”露莎感到不安，“总感觉阴森森的。”
“嘿，习惯就好了！”莫雅拍了拍露莎的肩，“巫师和猫头鹰可是很好的搭档呢！”
“喂，我不是巫师啊！我是太阳魔法师！”露莎申明自己的身份。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了？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早些休息，明早还要去找璐娜呢！”莫雅关上了门。
露莎还想问些什么，但没来得及说出口。虽然是阴冷潮湿的魔塔，但房间布置得却很像样，露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一直睡不着。
“怎么不睡？怕幻念过去吗？”牵牛花精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没有，只是太多的谜团还没解开。”露莎喃喃道。
“何必想那么多呢？”牵牛花精灵轻叹一声，“该来的总会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从认识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露莎拉开了话题。
“菲蓠。”牵牛花精灵轻念出一个淡雅的名字。
“好吧，那么……菲蓠，我要睡了，晚安。”露莎打完呵欠便睡着了。
“嗯，愿你在梦里能见到我。”
黎明的阳光总是那么柔和，它穿过透明的玻璃，绕过薄薄的丝绸窗帘，轻轻地盖在了露莎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