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川-过河》过河-第2章


顾盼之间自有一股逼人的凛凛豪气。
关浮云环顾厅内,向对面一脸笑容的肥胖汉子和一个威猛无比的高大汉子拱手道:“这两位便是"笑龙"阳三爷和"苍龙"余四爷吧,关浮云这里有礼了。”适才他与周望北在厅外已过了一招,算是打过了招呼;对宋太平这老朋友更不必客套了。阳南溟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喃喃道:“关大侠客气个啥,你是大哥的朋友,便是自家人了。”“苍龙”余四海却性情暴躁,见关浮云不打招呼的贸然闯谷,只道对方颇不将盘龙谷放在眼中,心下暗暗着恼,昂起头对他不理不采。
宋太平皱眉道:“兄弟,你传信来说道让我们布置妥当,将叶千寻那奸贼生擒在盘龙谷内,却为何你自己又巴巴地跑来,不知到底出了何事?”关浮云脸上的笑容立敛,神色抑郁地叹了口气,“大哥,我急匆匆地赶来便为此事,凭盘龙谷的力量,若要硬来,只怕根本不是叶千寻那厮的对手!”余四海瞠目喝道:“仗还没打,关大侠怎知盘龙谷不是人家对手?”阳南溟点头道:“不错,咱们的七层人马已然将盘龙谷围得水泄不通,凭他什么金刚罗汉也跑不了的。”关浮云意兴阑珊地摇头道:“实不相瞒,今日午后我在盘龙谷外的镇子上和他动过手。”宋太平与周望北都知道,单从关浮云的口气中判断,这一仗他定然吃了大亏。偏生阳南溟搔着头问:“这一仗胜负如何?”
余四海道:“那还用问,关大侠若是胜了也不必急得这么狗上房一般。这一仗他定然是输得心服口服,一败涂地,丢盔卸甲,望那个什么及。”宋太平喝道:“三弟,哪来的这许多废话!”关浮云却又叹了口气,道:“余三哥只说对了一半,这一仗我确是心服口服、望尘莫及,却没有一败涂地,丢盔卸甲。只因、只因我们根本没有真正交手,我只是在中庄镇上的松月楼内趁他饮酒不备之时向他暴施杀手……”余四海撇了撇嘴:“原来你偷袭人家,叶千寻受伤之后还不跟你拼命。”宋太平道:“兄弟的金刚三昧掌柔中带刚,是当今武林一绝。叶千寻必是早有防备,不然中掌之后又岂能还手?”
关浮云垂头道:“兄弟出道以来,别说出手偷袭旁人,便是与人过招,也少有先出手的。只是这次事关重大,说不得也只能不要脸一回了,”众人见他语气凝重,全都屏气细听,连那余四海都不再插嘴,“哪知我运足十成功力击在他背后,叶千寻只是身子微微向前一错,随即若无其事地回头问道,关大哥这时怎地要伸量小弟的功夫?”众人先前全见了关浮云独闯盘龙谷如入无人之境的身手,这时听他说出这等话来全都心下称奇。 
三、固若金汤 
关浮云又道:“我见他中了我的金刚三昧掌后,竟然不翻脸,不知他心内还有什么诡计,但若再与他硬拼又无必胜之望,只得与他虚虚假假地应付一番,便急急赶来报信。”阳婷婷见这关浮云一入盘龙谷时顾盼自豪,岂知一提起叶千寻立时垂头丧气,心中竟莫名其妙地对叶千寻生出几分好感和好奇。
“关大侠,在下心中有一事不明,正要请教!”一直闭口不言的周望北忽然开口了,“想那老帅宗泽向来知人善任,联络八字军南归这等大事更加要派一个绝密的心腹行事。乘风摘月叶千寻历来号称宗泽大帅的左膀右臂,为何关大侠说其是金人密作?”这句话一出,厅内众人均是点头称是。
关浮云的眼中忽然掠过一丝痛苦和畏惧的神色,缓缓道:“靖康之变后,朝廷畏金如虎,此刻皇上与众位大臣暂避扬州,与诸位所居的这太白山相距甚远。但近日扬州城内的三宗命案,各位想必也有些耳闻?”周望北点头道:“不知详情,只是隐约听闻李纲的弟子中散大夫欧阳澈、黄潜善的门生孙介然和太学生陈东在一月之间接连暴毙,凶手是谁却不得而知。”关浮云点头道:“诸位想必都知今日扬州城内有三股势力,那便是丞相黄潜善、右丞相汪伯彦和罢职在野的旧相李纲。这三人中李纲大人虽然甚得民心,却因极力主战而不为当今皇上所喜。主和的两位丞相黄潜善、汪伯彦权势正盛,只是李大人得民心,兼之黄、汪二人勾心斗角,所以三股势力分庭抗礼。中散大夫欧阳澈为李纲复相之事奔走呼号,不惜上书当朝天子,因此欧阳澈成了李纲的对头黄潜善黄大人的眼中钉。一月之前欧阳澈忽然在家中为人所杀。他被杀那日恰恰是叶千寻曾经在欧阳澈家中饮过酒,且不知何事二人起了争执,吵闹声甚剧,欧阳家一家皆闻。转天夜里,曾上书欲罢黄潜善、汪伯彦之相的陈东也为人所杀!三日之后,黄潜善的门生孙介然家中又出了事,据孙介然的仆人说,那晚曾见一袭白衣的叶千寻自孙介然的屋中跃出,老仆进门之后,却瞧见孙介然的头被人割去。七日之内,扬州城竟然出了三桩血案,九重震动。皇上责令三月内缉拿凶手,且将叶千寻列为第一疑犯,颁下文书捕捉。但孙介然死后翌日,叶千寻便出了扬州回到开封,随即便奉宗大帅密令赶赴太行山了。听说昔日的江南第一神捕厉剑痴已然奉命北上,追擒叶千寻!”宋太平沉吟道:“原来如此,只是……叶千寻即便是这三桩血案的最大嫌疑,可也未必便是金人的细作。此人虽然性格孤傲,可对宗大人也是忠心耿耿。听说他曾三次救过宗大人的性命。”关浮云双眉一挑:“宋大哥,凭你我十余年的交情,你还不信小弟之言么?”周望北忽然冷冷道:“关大侠义薄云天之名咱们早有所闻,但咱们也知道,关大侠似乎是黄丞相的人!”他本来沉默了一段,此时忽然发话,有意无意之间却将那“丞相”二字拖得极长。
关浮云面上红光霍然一闪, 似乎要拍案而起,但终究又忍住,沉声道:“透漏给我讯息之人,目下家眷为奸人所执。我还不能说出他的名号。实不相瞒,在下对叶千寻是奸细也不全信,但在去太行山的路上时,他曾对我言道,下太行山后由我独自去联络陕军兵马接应,他自己却要去金国的西京办些私事。我与他争辩,兹事体大,岂能一人前往。这厮却冷冰冰地道,那你便先找个地方等我好了,果然下山之后便一路向北而来。诸位请想,当此紧要关头,他却要深入金国重地西京,岂能不让人生疑?我便骗他道,盘龙谷的四位庄主久慕你的名号,要与你结交。大庄主更是好酒,当年东坡公传下来的”东坡真一酒“酿酒秘技,如今天下只他一人习得,路过盘龙谷时何不与四位好朋友一醉方休?这厮嗜酒,才答应下来!”屋中之人愣了片刻,一直与关浮云顶撞的余四海忽然叫道:“既然如此,还耽搁什么,便依关大侠所说,与叶千寻那厮拼个死活!”阳南溟道:“不错,关大侠,你说该当如何?”周望北却依然喃喃道:“只这么说,还是让在下心存疑惑!”关浮云急道:“事情紧急,周二当家的要如何才能相信?”
正自纷乱之间,忽听一人叫道:“在下可以担保,关大侠所说句句是实!”屋中之人齐齐一惊,却见黑沉沉的屋外,缓缓走进来一个身材偏瘦的青衫汉子。余四海叫道:“你是什么人,你……你是如何进来的?”他见这人黑黑瘦瘦,显非盘龙谷中人。那寒酸的衣着,乍望上去便有如逃难在外的农夫一般。但这汉子这般不声不响地缓缓走进来,是比之适才关浮云连闯数关而入给众人的震惊还大。话音未落,阳南溟、宋太平身形晃动,已将那人的退路封死。
“宋大哥莫惊,”关浮云叫了声,“是自己人,这人便是宗大帅近年来帐下新锐,昔日的江南第一神捕厉剑痴!”屋中人全都哦了一声,只有余四海硬巴巴地道:“喂,姓厉的,你是怎么进来的?”厉剑痴冲他躬了躬身道:“厉剑痴来得鲁莽,还请诸位当家的海涵,”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阳婷婷,脸色微微红了一红,道:“在下是施展缩骨功,藏在这位小姐的马肚子下面混进来的。”阳婷婷又惊又怒,暗暗回想自己晌午时分曾到镇上游玩了一番,这人只怕是那时便缀上自己了,却不知他何时躲到自己的马肚子下去的。想到此,阳婷婷脸上不禁一红。厉剑痴见婷婷玉面乍红,心中不知怎地竟然一慌,忙转过头去。
周望北忽然撮口一声长啸,陡然间屋外传来一片密集轻捷的喝声,跟着屋中的四扇窗子全都打开,密麻麻的上弦之箭犹如平地涌出,全都对准了厉、关二人。厉剑痴神色不变,关浮云却转头向周望北道:“二当家的这是何意?”周望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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