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何须剑(含番外)》第46章


阙舒瞄了他一眼,道:“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察隆叹道:“王对臣信任有加,臣感激涕零,不过王对赫骨将军……”
“我我自然信任他,信他不会背叛我,不会出卖西羌。”阙舒眼睛闪烁着不确定,“可是,我却不敢信他会陪我一生。”
“王不是以后位相迎了吗?”
阙舒苦笑道:“他还未答应。”
察隆道:“是了,赫骨将军到底是男子,让他母仪天下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阙舒此时最需要别人的肯定与安慰,听他如此说,立刻紧张起来,“你觉得强人所难?”
“不过我不是赫骨将军,将军究竟会作何选择,除了将军之外,谁都不知道。就好像当年我以为将军对王恨之入骨,不想他最终还是手下留情。”
听到这里,阙舒脸色稍缓,“是了,他看似冷漠,其实是天底下最心软之人。”
“所以王才默许他弃戎,只因为他虽然有战将之谋却无战将之心。”
“只要他肯留在我身边,他做什么都好。”
察隆笑道:“留在身边做什么?”
“弹琴,谈情。”阙舒眨了眨眼睛,笑得暧昧,推着轮子缓缓往何容锦住的房间行去。“突厥特使晾多久视突厥可汗的诚意而定。”
“是。”
“追寻天神珠下落要抓紧。”
“是。”
火堆痕新,方知浑魂王等人藏深山中。
寥寥数语却将当日确珠率人烧山的缘由说了个一清二楚。
何容锦低头看着手中纸条,字是确珠亲笔书写,他认得。
纸条上提到的火自然是阙舒所言,为了引起他们注意所点的柴火,虽然事后阙舒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可是那个理由在他听来都觉得蹩脚更何况正全力缉拿他的确珠?这分明是一个引火烧身的破绽。
以阙舒之智会留下这样的破绽?
若非故意,实难解释。而故意的缘由……只怕是为了引他入山吧。当时他若没有随塔布进山,在听到确珠召集大军攻山时,一定会赶来救援。
阙舒所为,其实是以身为饵,诱他上钩!
确珠告知的用意不言而喻,可落入他的心头却泛起另一番心情。
为了见他,阙舒可以以一国之君的身份甘冒奇险,潜入突厥。为了留他,阙舒不惜在四面楚歌的情形下让自己身陷绝境。如此深情,若来自他不爱之人,自然觉得千斤重担,不堪负荷,可阙舒偏偏是他中意之人,如此深情,他除了以一生相陪之外,还能如何报答?
烛火燃起纸条一角,渐渐蔓延至整张纸,最后落在地上,化作灰烬。
敞开的门被轻敲了两下,何容锦转头,刚刚还心心念念的人正坐在门外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一刹那,千般顾虑万般犹疑如同被燃尽的纸条一般,灰飞烟灭。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算正文完结吧,剩下两章类似番外,写点两人以后的生活。O(∩_∩)O~
————————正文完————————
54、匪石之心(八) 
册封男王后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何容锦想象中死谏逼宫都没有发生。西羌大臣听说阙舒打算在王族中寻找适当的继承人之后,一起商议了一份名单,就算是默许了这件事。乃至于何容锦在册封大典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倒是有一次与察隆的闲聊让他茅塞顿开。
察隆道:“西羌以武立国,不似中原讲究什么立长立嫡,只要王够强,百姓就信奉他。闵敏王当年的亲信今日不正安安分分地当着王的臣子吗?”
何容锦苦笑道:“是我钻牛角尖了。”
察隆笑道:“无论是当年的赫骨将军还是如今的何容锦王后,都深得百姓爱戴,实在无须为此劳心。”
由于何容锦执意不想将名字改回赫骨,阙舒干脆将赫骨大将军设立为新的官衔,与上将平级,却更贴近王亲信一些,目前正是由何容锦出任此职。对此何容锦倒是很高兴,虽然眼下国泰民安,不需要他这个赫骨大将军出兵大战,但平日里抽空练练兵还是可以的。阙舒在这方面从不限制他。
察隆注意他走路时脚依旧很不自然,不由蹙眉道:“其实……”
何容锦见他欲言又止,疑惑道:“其实什么?”
察隆摇头道:“此事还是由王亲自对您说吧。”
他越是这样,何容锦越是好奇。等晚上回了宫殿,阙舒已经躺在床上等他。
何容锦看着那张刮得干干净净的脸,忍不住笑道:“其实胡子看多了,挺顺眼。”
阙舒朝他伸出手。
何容锦抓着他的手坐在床上,却被他一下子扑倒。
“等等。”他惊讶于阙舒好似永不浇灭的热情,从册封大典之后,他们几乎夜夜尽欢。阙舒的索求程度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真正的床笫之欢也是这些日子才开始的,当年的他们在床上更多的是互相折磨。
衣袍很快被解开,阙舒的手娴熟却不知满足地抚摸着他的身体。
“我有话要问你……”何容锦用即将被淹没的理智气喘吁吁地吐出这句话。
“嗯?”阙舒的吻从耳垂一路向下。
“察隆说你有话要对我说。”
属于第三个人的名字打断了阙舒的探索。
何容锦在睁开眼睛,发现阙舒低着头,默默地抚摸着他的腿,“找不到天神珠?”关于阙舒四处打听天神珠下落想要为他医治腿伤的消息他一直都知道。
阙舒道:“那群人来自中原的辉煌门,但是天神珠已经不在他们手里了。”
何容锦搂着他的肩膀,淡然一笑道:“这条腿是我自作自受,我认了。”
阙舒弓起身,在他的腿上留下一个个吻痕。
何容锦忍不住挪开腿,“你这是做什么?”
阙舒手指轻轻地抚摸吻痕道:“这是本王的旗帜。”
“……”
“这里已被本王占领,所以,”阙舒抬眸,盯着何容锦的眼睛,似承诺似发誓,“本王一定要让它恢复往日荣光才行。”
何容锦被他眼底的认真看得心中一颤,掩饰般地笑道:“哦,想要它杂草丛生吗?”
阙舒舒展身体,抱着他的肩膀,一边啃他的耳垂一边轻笑道:“真的喜欢我的胡子?”
何容锦道:“假的。”
阙舒拉起他的腿,笑眯眯道:“那我们来点真的。”
西羌王族统治西羌两百余年,沾亲带故的王族子弟数以百计,西羌大臣推选的一共十二个,察隆又举荐了一个,一个十三人,年龄在三岁到十岁之间。听起来不多,可何容锦真正见到时,才知道十三个孩子是多么头疼的一件事。
西羌崇武,教孩子便从学武打猎开始,这便使得他们大多数都从小活泼好动。而何容锦是被花清河教大的,花清河看似行为放荡不羁,其实在礼教上颇多规矩,他身为首徒,受到的影响远比尼克斯力要多,因此当他看到这群孩子在花园里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时,完全不知从何下手。
阙舒看得挺乐呵,“都很健康。”
何容锦道:“你打算如何挑选?”
阙舒道:“不急,先放在宫中教养。西羌王虽然只有一个,但还可以有赫骨大将军。”
纵然木已成舟,但赫骨大将军这个官职对何容锦来说,听起来依旧是说不出的别扭。
阙舒见他眼眶微青,知道是因为自己这几日需索无度,不禁心疼起来,忙拉着他去书房休息。其实,不止何容锦感到累,有时候他一觉醒来也疲困得不想动。可即便如此,身体和心灵在靠近何容锦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将他抱在怀里,想要确定这个人的确已经是自己的伴侣,曾经的空虚、失落、绝望都是成了过去。
何容锦坐在书房里,发现那个应该看奏章的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有话要说?”
阙舒落落大方道:“只是想看。”
何容锦刚开始还会为这样直白的情话而感到不自在,不过听得多了久了就惯了,垂头继续看书。
阙舒又看了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将注意力放在奏章上。
两人静了没多久,就听外头报察隆进宫求见。
祁翟离开后,察隆身上的担子越发重,有几次何容锦都看着不忍心,可察隆却忙得很高兴。阙舒说他就是个越忙越快活的人。
何容锦曾问道:“若是累垮了呢?” 
阙舒道:“忠心耿耿的人,西羌很多,才智出众的人,西羌也不少。可西羌只有一个察隆,因为他懂得如何让自己忙得快活又累不垮。”
察隆进来,先行礼,再报喜。
“打听到天神珠的下落了。”
阙舒精神立马一振,“在哪里?”
察隆道:“落在一个叫百里长柳的游方郎中手里。”
阙舒皱眉道:“辉煌门不是中原大派吗?怎么会任由天神珠落在游方郎中手中?”
察隆道:“听说那个百里长柳是用迷药迷昏了他们,方才得手。”
阙舒更觉奇怪,“常年跑江湖的人怎么会不提防迷药?除非那个百里长柳不是一般的游方郎中。”他脑海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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