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唐之萧瑟流光(语笑嫣然)》第33章


耕烟虚弱的躺在地上,血红色的花朵开了满地。就像一张张孩子的小手,五指撑开,声声的呼喊着,哭泣着。
慕容天晴抱着耕烟,跪地而僵。
慕容府的一夜激战,附近的人听得真切。消息很快传开,自然也传到客栈里的白矜云耳朵里。他担心耕烟,顾不得许多,急忙去了慕容府。
慕容天晴外出,剩下耕烟静静的在屋子里呆坐。远远的看见下人引着白矜云前来,她慌乱的理了理衣衫,仍然来不及遮掩一脸倦容。
“白大哥。”
“耕烟。”
两个人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耕烟把头低下去,流出泪水来:“我这副模样,一定很难看。”
“你不要难过。”白矜云不善言辞,也只晓得说这样简单的安慰的话。
耕烟道:“我不难过。我原本就不知道,这孩子究竟留是不留,如今,也许是老天爷代我做了一个决定。”
白矜云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一早便看出她眉宇间的忧伤隐忍,愕然道:“你并不开心,是么?”
耕烟凄惨的笑:“我如何能开心,嫁了一个我不喜欢的男子,而且,还是捉摸不透的,隐藏着一股可怕的力量的男子。不似你,有逝儿姑娘待你那么好。”
到底还是说出这番负气的话。是藏在心底许久的,不知道如何说的,因了此番意外,索性发泄得痛快。
“耕烟……”
白矜云想说,我娶逝儿是有苦衷的,我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但话到嘴边,却总也顾虑重重,难以启齿。
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耕烟亦觉得,不想再听这些无济于事的说辞,徒增尴尬,于是赶忙岔开话题,道:“原来八珍盒一直都在天晴的手上,他已经练成上面的武功。”
白矜云脸色微变,问道:“独天骄是否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正是。”耕烟凝重的点头。并且将自己听来的,关于慕容天晴的身世,以及多番纠缠的恩怨都对白矜云讲了。
刚一说完,慕容天晴从外间回来,看到耕烟同白矜云,脸色又是一沉,皮笑肉不笑的道:“白兄也来了。”
“我来看看耕烟。这就告辞了。”
“白大哥……”
耕烟还想说什么,却被慕容天晴的一个眼神吓退。白矜云走后,慕容天晴呵斥她:“你明知我不高兴,怎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此人来往。”
“白大哥来看我,也不可以么?”
“不可以!”
“为什么,你和从前不一样了?”耕烟恨恨的说道:“你越发的可怕。”
慕容天晴怔了怔,冷笑道:“你如今看到的,才是本真的我。”
说罢,拂袖而去。
耕烟跌坐在床边,眼泪又涌了出来。
眼看秋近,慕容天晴似乎并无替耕烟说情的意思,耕烟亦知,他不会为了自己的不清不楚的朋友冒犯权倾朝野的朱全忠,他的为人,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她看透。
终究还是只得兵行险招。
而劫天牢,远远不如劫法场来得容易。
行刑的前两日,耕烟与白矜云约在偏僻的湖畔会面。粼粼的水光,山色亦潋滟。那情景,恍如当日,耕烟在林子里等着白矜云去找她,然后对她说出那番肺腑之言,只是,人面,心事,已全非。
“你,要当心。”
“你放心。”
也许是太多的话,在心头累积,渐渐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情真意切,却又生涩的叮嘱了。
行刑的当日,耕烟也去了法场。很多的人,围着看陆氏一家被满门抄斩。作为刺客的百里霜亦被铁链锁着,同陆茗骏、陆楚泠等人跪在一起。耕烟自黑压压的人群的缝隙,看到竹椅上坐着的逝儿,她的面容苍白,双目有些微的红肿,但强做镇定的,死死看着刑场的一角。
耕烟急忙走了过去。
“逝儿,你怎么也来了?”
“耕烟姑娘,我放心不下矜云。”她愁眉深锁。
“对不起。”
“别傻了,矜云他自己愿意的,倘若他不这么做,他才会不安乐。”
“那么你呢?”
“我?”逝儿浅浅的笑:“矜云做什么,我做什么。他去哪里,我去哪里。”
耕烟的心里,好一阵汹涌。
时近正午。
监斩官刚一下令,除去犯人手上的明梏,刽子手尚不及就位,法场骤然混乱起来。横空杀出的人,不止白矜云一个。
还有堂而皇之的独天骄。
她要救的,是如今惟一一个可能听她号令的,也是她向来最疼惜的弟子,百里霜。
于是最后,从法场逃脱的,有三人。
陆茗骏。
陆楚泠。
百里霜。
其余的人,皆未能免除厄运。
第二十章 墓碍
城门已经被封锁。悬赏通缉的招贴亦添上陆楚泠、陆茗骏、百里霜的名字。慕容府是不能回的,他们惟有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里,暂时避避风头。
但终究还是要尽快离开洛阳城,方能策万全。
少顷,五个人皆换了贫民的装束,甚至以易容术,将陆茗骏和陆楚泠的脸也换了下来。只是,耕烟同他们一起,他们是惊讶的。
逝儿问:“耕烟姑娘,你要跟我们一起离开洛阳吗?”
“是了,你夫君还在这里呢?白少侠和逝儿姑娘是要护送我们出城,可你若要走,犯不着也来冒这个险呢。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陆茗骏亦是不解。
或许,四个人之中,惟有白矜云看得出耕烟面上的愁容。就算不清楚她所受的委屈,但也知道,她是不快乐的。
不快乐到,想要就此离开慕容天晴。
去哪里都好。
耕烟惨淡的笑了笑:“我想,跟你们一起走。”
“去哪里?”陆楚泠问。
耕烟想了想,摇头道:“先离开吧,去哪里,以后再算。”
逝儿偷偷的看了一眼白矜云,他正一语不发的,背对着众人。说已至此,多少有些弦外音了。于是大家也不再多问,草草的收拾了,便一路小心谨慎的,向着城门口走去。
普通的易容术,要瞒骗颇有江湖经验或武艺甚出众的人,或许并非易事,但瞒骗城门口守城的官员,却不费吹灰之力了。
虽然心里还有小小的忐忑,却也顺利的出了洛阳城。
“耕烟姑娘要去哪里呢?”
已经是第三次开口问同一个问题。到底是太在乎,怕自己牺牲双腿换来的幸福就此被威胁。逝儿的面上,带着丝毫不经意的天真的笑,心里却也尴尬得很。
耕烟不是不明白。
“你们要去哪里呢?”她问。
陆茗骏看了看自己身边容颜憔悴的女子,心疼的道:“长安是回不去了,我与楚泠打算去江浙一带,那里是她的故乡。”
陆楚泠疲惫的笑了笑,点点头。
逝儿道:“我与矜云还是暂且回成都,再做打算吧。”
耕烟尽量扮得若无其事,冷静道:“我想去北边。”
“北边?”陆茗骏诧异。
耕烟怕他说漏嘴,刻意看住他的眼睛,说道:“是的,我想回我的家乡,在回鹘以北的地方。”
陆茗骏会意,同陆楚泠相互对望了一眼。陆楚泠走过来,拉着耕烟的手说道:“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去江南吧。”
耕烟浅笑着摇了摇头:“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离开家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这谎说的,面不红,心不跳,倒真是自然得很。
迟迟没有出声的白矜云也开口了:“你一个女子,路上要当心。”
又是一句客套的叮嘱。
白矜云已经不是从前莽撞单纯的热心少年。耕烟一眼看过去,正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她觉得,那里那么黑,那么暗,那里藏了好多好多的回忆和往昔,还有好多好多沉重的心事,重到他们彼此都承载不起。只得以诀别的方式,等待时间,让一切烟消雾散去。
她说:“我会的。”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噔噔的马蹄声。
不似寥寥几人。
倒像是一队恢弘的人马。
众人心道,不好,莫非是官兵追捕来了。于是急急的又朝前走了两里地。但那马蹄声一直紧随着,连耕烟这样不懂武功的人,也能感觉到一种腾腾的杀气正在逼近,且越逼越近。
前方是一处废墟。
有坍塌的房梁和土墙,还有铺满杂草和泥灰的石板路。
看样子,这里以前是一个村落或集市。
他们找了最隐蔽的一处躲起来。糟糕的是,他们当中,除了白矜云懂武功,就只有陆楚泠曾学过一点花拳绣腿的功夫防身。
他们胜算全无。
“给我搜!”
领头的官兵一个手势,身后的一两百人就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朝着方圆数百米的各个地方,积极的搜寻起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们都看到了那座废墟。
于是,擦得雪亮的樱枪,绑着红布的大刀,一点一点,缓慢逼近。
再逼近。
领头的官兵又喝了一声,有人在他的旁边低头哈腰,连连称是。然后,那人直起腰杆,大声吩咐道:“来人哪,去附近找一些火油和稻草。”
陆茗骏大喊不妙,轻声问白矜云:“他们似乎打算一把火烧了这里,图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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