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灵筠 - 惑世姣莲》惑世姣莲-第80章


司马昭颜的军队在凉州万民的欢送中南下到辰州,御林军已经秘密出发往金陵去。
夕莲随着马车颠簸,失魂落魄望着窗外的风景。平原已经渐渐成山陵,过了这片山陵就到梁州了,然后……
“夕莲,你和他说了吗?”
对面的欧敬之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夕莲略略不安,点头答:“说了。”
“他可说了什么?”欧敬之狐疑。
“没……没有,父亲别担心。”夕莲垂下头,“我想,等他真正收复江山再走。”
欧敬之轻叹:“回到皇宫,你就没退路了。”
“可是,我不放心。”
“万一再生事端,另行决定。”欧敬之不忍再看她的眼神,夕莲、惜怜,都怪这名字取得不好。以为会像夕莲花一样灿烂怒放,到头来却落得孑然一身、背负千古骂名,无人怜惜。这都是他们为人父母造的孽……他微微仰头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在心里念道:清玮、清岚,你们在天有知,一定要保佑夕莲平安快乐。
夜幕降临之前大军迅速扎营,纷纷架起篝火。放眼望去,暗色的帐篷一顶接一顶,篝火含笑点缀,犹如星光倒映在深色的海面连绵不绝。
夕莲随身的布袋越来越瘪,莲子没多少了。她记起昭颜那里还有些莲子,便想问他讨回来。刚走到帐外,听见里面有人惊呼:“是顾大人急信,顾曜腿上受了重伤!行动艰难,恐怕要拖延两日了!”
夕莲一惊,脑里瞬间空了好半天,顾曜受了伤,那么云姬呢?她悄悄掀帘,见无人注意到她,便溜了进去,缩在角落里站着。
司马昭颜蹙眉,沉沉道:“不能拖延,我们到梁州撑不了两日便会被金陵察觉,必须先引卢予淳出来才行!”
“或者先放假消息,将卢予淳引出来。”
“但是我们内部不能乱,扁州驻军万一前来支援卢予淳,南离便会肆无忌惮!”
昭颜颔首:“对,必须从扁州先打压南离,排除外忧方能解决内患。不然,趁我们双方争斗时,南离来个渔翁得利,大褚就岌岌可危了。”
“请皇上明示,如何给顾大人回信?”
“除了顾曜,那一队精兵中还有谁与朕身材相似?挑一个出来,不然,就得顾曜带伤前去了。一日不得拖延!”司马昭颜话音刚落,就瞥见了夕莲,表情从前一刻的严苛瞬间柔和下来。
“是,微臣即刻回信!”
待众人散去,夕莲才敢上前,惶惶不安问:“顾曜怎么受重伤了?”
昭颜揽着她,“好不容易和你说上话,怎么一见面就问别人?”
“那是你不爱搭理我。”夕莲埋怨了一句,又问,“云姬没事吧?”
“信上没提,应该没事。今夜晴朗,我们出去走走。”
夕莲点点头随他出了营帐,随口问:“为什么对付南离和扁州的驻军只派百余人过去?而对付兵力虚弱的鲜族用强兵呢?”
“敌强则用智,敌弱则用势。明白了么?”
“嗯……那你会怎么处置……卢予淳。”夕莲嗫声问,不敢直视他。
“我们今日不谈这个好么?”昭颜托起她的下颌,使了几分力,“你瘦了。”
夕莲理直气壮说:“那是因为你没照顾好我。”
他笑着吻她发际,她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比昭颜矮了许多,脱口而出,“为什么我长矮了!”
昭颜笑得几乎岔气,捏着她的下颌:“傻瓜……人怎会长矮?”
夕莲顿时窘迫,仰头盯着他问:“你何时长高的?”
她明明记得,八岁的时候,她比他高;十六岁的时候,她梳着发髻与他是一样高的。如今他居然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夕莲踮起脚伸手比了比他们的个头,惊奇问:“我怎么没发现你何时长高的?”
昭颜脉脉看着她,嘴角含笑说:“那是你不关心我。”
夕莲生气了,朝他嚷嚷:“我们有多久没散步了?有多久没并排站在一起了?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我只能仰望,哪里还有闲心观察你多高!”
他本以为她只是一时任性抱怨了一下,却发现她眸中闪着晶莹的光,他心慌了,扳过她的身子温柔问:“我让你受委屈了?嗯?”
她低垂着头,带着几分鼻音说:“没有,我……”其实她后悔了,怎么能这样发脾气?不是下定决心要留给他最温柔的记忆么?为什么又任性了?
“夕莲?”
她跟自己生了会气,又强笑抬头:“没什么,我和你闹着玩的。”
“来!”昭颜拉着她在篝火帐篷间穿梭,一路跑到空旷的河畔。
夏日的风从河面拂过,携了泥沙和水草的气息,还有她的莲香。这种风不停地迎面吹来,吹着吹着,好像把他吹回了八岁,她气喘吁吁把他救上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风。
他们仰面躺在草地上,互相依偎。
“那是什么星?”
“织女。”
“那牛郎在哪里?”
“在这里。”
夕莲的天空忽然闪现出昭颜的脸庞,她笑着伸手触摸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听着心跳的节拍,幻想他们星光灿烂的未来。幻想而已,她却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昭颜,如果你不是皇帝,想去干什么?”
“想和你一起去江南种夕莲花,丰收的时候,你采莲子,我摘莲藕。我们送到市集上去卖,赚够了钱好给曦儿娶媳妇。”
“咯咯……还有呢?”
“还有……生一大堆的小夕莲。”
夕莲心底蓦然一震,笑容滞住了。“可是我不能……”
昭颜的眼睛弯成一勾月牙,伏在她耳边说:“没努力过,怎么知道不能?”
夕莲肆无忌惮笑起来,笑声悦耳。“那你说要怎么努力才好?”
“呃……每天都要努力,努力一辈子,直到我们都老得不能动了。不如现在就试试?”
“不要!”夕莲翻了个身逃之夭夭,昭颜穷追不舍,他们在草地上嬉笑追逐。蝉鸣渐起的夏夜,平添了两人畅快的笑声,连满天繁星也跟着愉悦,闪着异常明亮的光辉。
福公公躲在远远的树荫下,心事重重,他从没见过司马昭颜这样大笑,从来没有。他们之间的爱情究竟犯了什么错?连他也不明白了。福公公步履蹒跚,朝大帐走去。
次日清晨,夕莲为昭颜更衣时,发觉福公公捧进来的托盘里多了一套皇后衣冠。
福公公和颜悦色道:“娘娘,请更衣,与皇上同乘辇车,驾临辰州府。”
夕莲惊诧看向司马昭颜,他正脉脉含笑,轻语:“就让朕,为皇后更衣。”
“昭颜?”夕莲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急切问,“他们不恨我了吗?为什么要这样?”
司马昭颜神情一怔,瞥了眼福公公,故作轻松说:“别管那么多,你开心吗?”
夕莲立即明白了福公公的苦心,紧紧攥着后服,看来能与司马昭颜共同留名青史的皇后,永远都不可能是欧夕莲。她一头靠在他肩上,偷偷蹭掉自己的眼泪,声音欢快答:“开心!”
还能穿上后服与司马昭颜同行同住,哪怕只有一天,她已满足。
辰州府早已收到各方动荡不安的消息,州牧再三派探子打探,才得知昭帝复活确有其事而且即将兵临城下,忙不迭大开城门相迎,与卢予淳撇清关系,声声称自己是被迫妥协。司马昭颜不予追究,大军暂驻扎辰州,严守所有关卡,防止消息外泄。
扁州骄阳似火,天气闷热。
顾曜穿着龙袍强装了一整日,伤口又在涔血。更要命的是,他脸上被邬云姬弄了假伤疤的地方,红肿痛痒。偏偏在人前装模作样不能乱动,还得维持清醒,一字一句把事先安排好的说辞背下来。
一回到营帐,他就几下除掉衣服剥掉疤痕扑床上去了,哀声连天。
邬云姬瞧见他裤子后面一大片猩红的血迹,不由心惊。三两下脱掉身上华丽的外衣,还小声嘟喃:“这么厚重的衣物,穿着多受罪,看来皇后一点也不好当……你先把裤子换掉,我给你换药。”
顾曜趴在那哼哼:“我动不了,疼……”
邬云姬端了盆水过去,“你等会,我叫人进来帮忙。”
顾曜苦着脸,明天还要与南离和谈,他连坐都坐不了,可怎么去?今天是传圣旨,说了通话,可明天就难办了,不过还好有父亲在。想到父亲这个后盾,他安心了一点。
不一会,邬云姬领两名侍卫进来了,毫不避讳说:“你们先把他的裤子脱了,我好换药。”
顾曜愣愣看着她说:“你叫他们给我换好了。”
“那怎么行?”邬云姬先调了调药粉。
顾曜拽着裤腰带说:“在女子面前,怎能宽衣解带?”
邬云姬的视线瞥过来,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个劲摇头:“不脱,你在这里我不脱!”
两名侍卫一阵窃笑,轮番劝道:“顾曜,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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