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灵筠 - 惑世姣莲》惑世姣莲-第86章


他们谈笑风生,女子翘起兰花指往他嘴里塞了颗樱桃。然后,他吻了她。
夕莲就站在那里,如历风霜。
直到他结束了那个深情而缠绵的吻,目光不经意扫来,脸色顿时如乌云遮天,嘴角抽动。
她匆匆转身离开,不敢回头。
今年好像没有雨季,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一直是这样的干涸。
桌上摊着他写的《姣莲》,笔笔柔情蜜意,字字悱恻缠绵。她还是难以平静,尤其是对着这样熟悉的屋子,过往的一切好像从来不曾远离,他们的爱情一直在这里发生、凝固、沉淀。可是这样下去,她会疯的。
夕莲紧紧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语气沉沉问玉茗:“好几日没去看太子了,他好吗?”
“娘娘放心,奴婢去看过了,很好。”
想到曦儿,她脑里又闪过陈司瑶那双恳切的眼睛。卢予淳和陈司瑶的女儿,应该和曦儿一样大、一样可爱。一时思维混沌,她喃喃自语:“马上七月了,卢夫人不知怎样了呢?她是不是还有两个月要生产了?”
玉茗在整理针线篓,随口答了句:“还生什么呀?娘娘你忘了皇上……”玉茗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忙趁机打翻篓子叫唤,“哎哟,奴婢笨手笨脚的,真该死!”
夕莲冷厉的眸子盯着她喝道:“玉茗!”她才意识到,自己问过昭颜、问过锦秋、问过福公公,却从没问过一向没心机的玉茗!夕莲上前一步紧紧抓住玉茗问:“你说的什么意思?皇上如何处置她了?不是送乌镜台了么?”
玉茗慌张无措,结结巴巴说:“没有,奴婢什么也没说!”
夕莲胸腔窜出一团怒火,嘶声喝道:“你们骗我!卢予淳和陈司瑶究竟怎么了!?”
“奴婢不敢!他们确实在乌镜台啊!娘娘亲眼看见明公公将他们押去的!”
夕莲愤然举手打翻了茶杯,司马昭颜一定有什么瞒着她!难道他们都被处死了?那个孩子呢?他们的小女儿呢?在脑里搜索半晌,她猛地想起林太后,林太后一定知道!
“来人,去太后殿通传!”夕莲风风火火冲出内殿,迎面却撞上表情阴郁的司马昭颜。
他猛地抱起她按到床上,目光悲恸问:“你跑御花园去干什么?”
夕莲想起方才一幕,闭着眼笑了两声,“皇上没说要臣妾禁足。”
“你可以装作没看见……”他的唇冰凉,贴在了她唇上。
夕莲闻到一阵樱桃的清香,想起那颗朱红光润的樱桃,顿觉反胃,推开他厉声道:“不要!”
“你这是做什么?”昭颜蹙紧眉,“几次三番,你都拒绝我?这是为什么?!”
夕莲狂妄迎着他愠怒的目光,一字一句说:“臣妾想知道,卢予淳一家怎么样了?”
昭颜凝思半晌:“你又问他们做什么?”
夕莲坐起身,不依不饶问:“他们究竟怎样了?卢夫人还怀有身孕!”
司马昭颜厉色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你不告诉我,我可以去问林太后!”夕莲的性子一上来,愤怒得像一头小野兽。司马昭颜紧紧箍住她,任她挣扎叫嚷,直到她再使不出力气,他才喘着粗气在她耳旁说:“你担心是担心卢夫人?还是担心你的予淳哥哥?嗯?”
夕莲苦笑,原来他还藏着这份疑心……原来她怎么也擦不掉那段过去!
他的吻密密匝匝落了下来,用力撕扯她的衣物,负气般狠狠说:“没孩子了!早就没孩子了!当初他怎么对你,我就怎么对陈司瑶!他杀了你腹中孩儿,害得你这样,你竟然还关心他么?我现在告诉你,他疯了,在陈司瑶小产之后,他就疯了!”
什么……她不敢相信,这是她的昭颜么?这还是她的昭颜么?!绝望之花在她心里怒放,她紧闭双目用尽力气吼了声:“滚——!”
殿外所有听见的人都惊呆了。
司马昭颜唇上还沾着她的泪,那般苦咸。他声音颤抖着问她:“你说什么?”
她疯了般从旁边的针线篓里抓起一把剪子挥舞着朝他咆哮:“你一定要这样来玷污我吗?!带着满身的脂粉和满手鲜血……你太脏了、太脏了!给我出去!”
话音刚落,剪子清脆落地,她呆呆望着他的脸颊,一道血红的口子触目惊心,狰狞横在他冷峻的面容上。
福公公在殿门边大喊:“来人!皇上受伤了!”
殿外顿时乱作一团,夕莲落寞望着他,周围人来人往,她只是那样望着他,直到他被人拥走,她还站在那里望着他。原来她的美梦做得太不真实,现实就是这样、这样而已。她瘫倒地上,静静等待属于自己的结局。
肃穆的御书房,灯烛明亮,司马昭颜表情阴沉,脸上伤处敷了药膏。
她狠毒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他来不及消化,几位元老连夜拟了奏章,请求重处欧夕莲。
“如此小事,几位大人何需大张旗鼓。”
“臣等认为,此事关乎皇上安危!乃重中之重!”
“这样的处罚未免也太重了些!”昭颜将折子甩在桌上,“她现在只是小小昭仪,朕也极少去延欢殿,你们……*人太甚!”
“此女太过嚣张,肆无忌惮,皇上一再容忍,只会让她愈加猖狂!”
“臣等断不敢犯上,皇上喜欢她,自有皇上的道理。可是,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做太子的榜样?请皇上再三斟酌!”
“这次是不小心伤了皇上的皮肉,下次便会是筋骨乃至性命!”
“请皇上三思!”
司马昭颜大怒,拍案而起。“你们!朕一向尊重各位大人!可是,此项提议,太过荒谬!”
元老们顿时跪倒在地,异口同声:“臣等冒死进谏!要保江山社稷,先除狐媚妖女!”
司马昭颜大惊,狐媚妖女?他怎么可以任人说他的夕莲是狐媚妖女?!可是几位元老为司马皇室鞠躬尽瘁,他又能怎样反驳?
胸腔好似长满了藤蔓,将心脏缠得紧紧的就要窒息!他想起八岁溺水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胸腔闷闷的、沉沉的,心脏渐渐地停止跳动。那时候有夕莲救他,可是现在谁来救夕莲!
“皇上还记得对右相大人的允诺吗?裴家满门忠义,裴由芝是最适合担任太子母职的人选,又恰好是皇后!皇上若真为太子好,应当想到子凭母贵,将来子嗣渐多,太子毫无背景,如何在宫中立足?过继给皇后,不是保障了太子的地位么?”
司马昭颜倒吸口冷气,郑重对几位老臣说:“众卿起来说话罢。”
他们却无比坚决:“皇上若不批奏,臣等长跪不起。”
司马昭颜无助看向福公公,他怎么办?把曦儿从夕莲身边夺走,他怎么忍心这样对她?他怎么能把夕莲唯一的孩子转手送人?他猛地背过身,两行热泪淌下,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误?仅仅是相爱,有错吗?她一再退让一再隐忍,他一再庇护一再包容,到最后都不能如意?如果他不是司马昭颜,她也不是欧夕莲,是否会有幸福快乐的结局?
“皇上,再过几日便是七夕,皇后册封大典,就用那日作为过继的日子罢。”
司马昭颜长长吐口气,挥挥手,哽咽道:“一切,就依……各位大人!”
12、等待
蝉鸣喧嚣的夏夜,越发衬出庭院的寂寞。
一片漆黑,一盏灯都不留。他每踏出一步,心就被切碎一块。他不知道,手里的圣旨要如何交给她才能让自己不流泪。
她依然站在桂树下,白衣胜雪,裙袂飞扬。就像夜里的精灵,悄无声息摇曳走来,轻轻抚摸他的脸。他看着她的嘴唇,知道她在说:“对不起……”
她的纱衣透明,敞露着锁骨、肩胛。他俯身去吻她,干净、纯洁,就像他们第一次懵懂的亲吻,将身外的一切都掷入虚无的夜空,在幽秘的芳华中下沉,沉入情欲的海底。
她顺着他的胸膛抚下去,触到腰间的圣旨,猛地抽出来,昭颜夺之不及,她已经借着月光匆匆扫了一遍,手上一松,明黄的圣旨一面闪着熠熠光辉一面在阴暗中坠落。她表情僵冷看着他:“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夕莲!”他抑制不住内心极度的恐惧,紧紧拥有着她逐渐冰凉的身躯,双手用力在她身上揉搓,希望她不要冷去。他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支支吾吾解释,“只是过继而已……夕莲,新皇后是个很好的人,曦儿不会受委屈。”
夕莲阴森笑起来,是啊,她是很好的人,所有人都是好人,只有她自己是坏人……
原来,从始至终,她一直是个坏人。
原来,她的戏早已结束,该落幕了。
她乖顺服从他,服从他沾染了别人气味的身体,服从他不再专属于她的欲望,服从他那颗坐拥江山美人的心。她努力让自己不哭泣,低声央求:“明天,再让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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