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鸟》第29章


萍说,睡不着觉呀,哪像李所长的心态如此之好,真是让人羡慕呀! 
李美凤说,石记者真会开玩笑,我们的心态有什么好不好的,日子将就着过呗,说不一定哪天就死了,那样一切都没有了。 
石萍又笑笑,还是李所长想得开,及时行乐也蛮好的。 
石萍这话触动了李美凤的神经,她一下子警觉起来,石记者,你这话什么意思! 
石萍笑笑,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李美凤不说话了。石萍也没再说什么,就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她朝招待所的门外走去。她朝那树下望去,王刚还站在那里。石萍朝王刚走去。她在朝王刚走去的过程中,碰到了李小芳,李小芳背着书包一跳一跳地朝招待所走去,她还朝石萍笑了笑,那笑容阳光般灿烂。 
石萍实在不明白,学校里的同学们现在都成了惊弓之鸟,她李小芳怎么就这样的镇定自如呢?她快乐的根源究竟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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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芳推开了乡政府招待所接待室的门。李美凤尖锐地问了声,谁?李小芳关上门,说,妈,是我。 
说着,李小芳走到了李美凤的床前,她趴在李美凤的胸前,撒娇地说,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睡了,早上我一起来就发现你不见了,我就想,你一定是在这里的。 
李美凤摸着女儿的脖子,她觉得女儿的脖子特别凉,没有一点热度。 
李美凤说,傻孩子,秀秀这两天回家有事,我总要来这里值班,这里还住着一位记者呢。 
李小芳十分的善解人意,妈,我知道,我又没有怪你,我不是也过来陪你了么。 
李小芳的手突然摸到了李美凤的枕头底下,她从李美凤的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个压扁了的红色盒子,她放到李美凤的面前说,妈,这是什么? 
其实李小芳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一个装避孕套的盒子。 
李美凤粉嘟嘟的老脸一下红了,她一把夺过那个红色盒子,胡乱地塞在了床底下,尴尬地说,这是什么东西呀,乌七八糟的。一定是秀秀那丫头放在这里的,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我不解雇了她! 
李小芳叽里咕噜地笑着。 
李美凤闻到了一股怪味,这段时间,她总是在李小芳身上闻到怪味,她想李小芳是不是上火了,嘴臭。 
她对李小芳说,小芳,你是不是上火了呀,晚上妈回家给你熬些凉茶喝。 
李小芳说,我能上什么火,我不是好好的么。 
李美凤说,我看你是上火了,嘴巴都有味了。 
李小芳听完母亲的话,拉下了脸,她说,妈,你怎么能这样和一个女孩子说话,也不怕人家难为情。 
李美风轻轻地拍了一下李小芳冰凉的脸,说,孩子,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全身上下没有一块热乎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大冰块。 
李小芳说,你不知道,皮肤凉的人身体健康呀。 
李美凤说,你这个孩子,就知道贫嘴。 
李小芳没再贫,她突然问母亲,那个秀秀什么时候回来呀! 
李美凤说,今天吧,我让她一早回来的,现在该到了吧。 
李小芳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神色,看上去有点儿神秘,她说,我看秀秀身上有种鬼气。 
李美凤说,孩子,你怎么这样说秀秀。 
李小芳又说,是的,每次我见到她,她看我时,眼中就有一种鬼气。 
李美凤坐了起来,她只穿着一件胸罩,肥大的奶子半裸着,她从床边随手拿过一件衣服,边穿边说,我可没有发现她有什么鬼气,秀秀是个老实的女孩子,她挺可怜的,我只知道她也想读书,可是没有办法,我和你父亲说过,让你父亲帮助帮助她,可你父亲说,天下要帮助的人太多了,他也毫无办法。 
李小芳没说什么了,她站了起来,走到了门边,把门拉开了。 
李小芳看到秀秀黑沉着脸站在门口,她的手上提着一个竹篮子,竹篮子里装着一些山梨。 
秀秀的目光中闪烁着蓝色的光芒,李小芳和她对视了一会,淡淡地说,秀秀,你回来了。 
秀秀黑沉着的脸上慢慢地漾起了一股笑意,她说,小芳,我回来了。她把那篮子山梨提起来,送到了李小芳的面前说,小芳,吃梨吧,这梨是我家里自己种的,很甜,我奶奶让我带来给你们吃的。 
李小芳没有拿竹篮子里的山梨,她回到了母亲的身边。这时,李美凤己经穿好衣服了。 
李美凤对秀秀说,秀秀,你回来啦,快放下东西去打扫卫生吧。 
秀秀走进了房间,把那篮山梨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走出了接待室的门,她一出门脸上生硬的笑容就消失了,她的目光中出现了怨恨的光芒。 
李小芳看她出门后,就对李美凤说,妈,我看秀秀的眼中真有一股鬼气。 
李美凤拍了拍李小芳的头说,别胡说八道,秀秀是个不错的姑娘。李小芳朝李美凤吐了吐舌头。 
53 
王刚看着石萍朝自己走过来。他的喉结滑了滑,想先开口说话却没能说出来。王刚穿着一条灰色的西裤和一件白衬衫,白衬衫上面套了一件毛背心。石萍想,如果王刚真的在这棵树下站了一个晚上,那么王刚也许己经冻僵了,他穿那么一点衣服,怎敌秋天夜晚的风寒。石萍来到了王刚的面前,面对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中学语文老师,石萍觉得他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都透出一种让人难于揣摸的诡异。 
石萍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想开了口,王老师,你在这里站了一个晚上? 
王刚点了点头。 
石萍有点心动,他为什么要这样呢,他是不是有自虐狂。 
石萍说,你的双腿站麻了吧。 
王刚没有回答她,他一动不动,像是生了根一样站在那里。 
这时有一群鸟呼叫着从他们的头顶飞过。石萍惊愕地抬头望了望那群飞掠而过的鸟儿,害怕会突然落下一只死鸟。结果这回没有死鸟落下,石萍心里轻轻地舒缓了一口气。 
王刚突然开了口,他的口气有点哀绵。 
他幽幽地说,昨天晚上11点乌鸡婆开始叫魂,11点半,那个人进入了招待所,你的窗帘是在10点半拉上的,你又是在6点10分把窗帘拉开,把窗门打开的,那人是在6点20分离开招待所的。那人是个混蛋。 
石萍知道他所说的那人就是和李美凤偷情的胡大龙。他一定恨死了胡大龙,但石萍不知道他恨不恨李美凤。石萍说,你好像一直在跟踪我监视我!
王刚自言自语般地说,人其实都是自由的,又怎么要在乎别人的跟踪和监视呢,人有生的自由,也有死的自由,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生或死呢?我是一个忧天的杞人。 
石萍觉得他说的话十分的深奥,但也和他一个中学语文老师的口吻是相符的。石萍叹了一口气说,王刚,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你就坦诚地说出来吧,我洗耳恭听。 
王刚又沉默了,这真是一个怪人。 
石萍突然想到了那封三页纸的长信,她问王刚,你在这里站了一夜,你知道昨夜还有谁去过乡政府招待所么? 
王刚摇了摇头。王刚终于松动了生根一样的双腿,他动了动双腿之后,就坐在了地上。王刚坐在地上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也许是他全身的血脉通了,血活了之后脸就红了。 
石萍没有像他那样坐下,她还是站在那里,在大自然清新的风中站立着。远处的田野上,已经开始有农人劳作了,这本来是多么美好的一个清晨呀,天空蔚蓝如洗,如果不是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这片乡土,石萍会感到惬意和舒快,这种感觉在日夜喧嚣的大都市里是无法找到的。 
石萍没有说话。 
王刚坐下来后,他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然后又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一次性的打火机,颤颤地点燃了香烟。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又狠狠地把烟吐了出来。 
烟草的香味弥漫开来,石萍闻到烟草的味儿就自然想到了丈夫史未来,曾有一段时间,石萍承认自己是多么迷恋他身上男人特有的烟草的香味。她曾是一个自认为嫁不出去的大龄女青年,没想到会和史未来这样的男人结婚,有了史未来的那段日子,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王刚抬起了头,他说,石记者,你在想什么问题呢!其实,你在思考问题时是很迷人的。 
这样的恭维话似曾相识,好像史未来也向她说过。无论怎么样,石萍还是乐意听这样的话的。她笑了笑说,没想什么,只是觉得你是个奇怪的人。 
王刚的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笑容。石萍觉得今天王刚的话特别的少,不像上次那么滔滔不绝。但是,她希望王刚打开话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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