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次电视机并没有出现怪恐怖的黑白马赛克画面,而是新闻台里两组总统候选人沿街扫票的热烈场面,车水马龙的,瓦斯汽笛声跟鞭炮声此起彼落。
话说,过了十二点就是总统大选前的最后一天,这两组一定要当上总统、否则绝对不会快乐的候选人,无不把握最后冲票的机会,亲上街头跟选民搏感情。
“王舒可,你到底睡不睡觉?”梅芳气冲冲站在舒可面前。
舒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王舒可,你不要太超过了!”梅芳一把抓起舒可视之如性命的手机。
“……”
舒可还是头都不抬一下,拇指却还在空无一物的食指上按来按去。
这个故意的举动让梅芳太生气了,她几乎气得要将舒可的手机摔在地上。
这时,梅芳背后的电视新闻,将她的注意力整个拉走。
“现在记者为您紧急插播一则报到。”
“半个小时前,位于和平东路一户电梯公寓里,有许多住户听到连续三声枪响,警方接获报案后赶到现场,才发现这是一起杀人命案。”
“一名男子涉嫌持枪杀害住在五楼一名单身住户,动机不明,警方已经将涉案的男子逮捕。据了解,遭到杀害的单身住户是一个年约三十岁的男子,现任职于公立医院担任精神科医师的职务,平日与邻居相当友好。男子身中三枪,当场不治死亡,邻居纷纷表示难以置信,都说医师作息正常,并没有听他说过跟谁结怨。”
“究竟这位医生与开枪杀人的男子有何过节,警方表示,还要深入调查。”
梅芳瞪大眼睛。
新闻画面中遭到逮捕的开枪男子,依稀就是舒可上班的通讯行老板。
“舒可,你看!那是不是权老大?”梅芳诧异不已。
舒可没反应。
梅芳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舒可面无表情,早陷入了梦游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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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梅芳皱眉。
此时,梅芳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枪与玫瑰”的咆哮声铃响。
突如其来的震动触感吓了梅芳一跳,一看荧幕显示。
不明的来电者。
好吵,梅芳反射性地将手机按掉,反正很晚了。
没想到一按掉,不到三秒,手机又震动起来,梅芳又立刻按掉。
又震动,梅芳又闪电按掉。
“没礼貌。”梅芳嘀咕。
这一按掉,从舒可的房间里居然冲出一大堆震动声跟各式各样的手机铃声!
梅芳吓得大叫一声,手上的手机脱手摔落。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一大袋舒可用过的手机同时铃响。
有周杰伦的“双截棍”,蔡依林的“看我七十二变”,SHE的“十面埋伏”,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梁静茹的“勇气”,阿杜的“他一定很爱你”,FIR的“我们的爱”……十几首流行歌曲一下子暴冲出来。
梅芳听见那一大串混杂吵闹的铃声,有说不出的害怕。
啪!
电视新闻台突然切换到没有讯号的怪频道,又是沙沙沙沙沙沙……
黑白马赛克的无画面。
“舒可!”
梅芳大叫,身体因过度恐惧像触电般跳了起来,全身都麻了起来。
鱼缸里的小鱼瞬间焦躁地回旋快游,忽地跳出了水面,摔到鱼缸外。
微波炉莫名其妙自己启动,鹅黄色的灯亮,发出嗡嗡嗡的运转声。
舒可依旧是面无表情,目不转睛看着电视里的无画面。
“舒可,你快醒来,我很害怕!”
这一切太恐怖,梅芳顾不了梦游的禁忌,用力摇晃舒可。
只见舒可默默拿起客厅里的从没响过的室内电话,放在耳朵旁。
舒可不住地点头,点头,点头。
那模样看得梅芳心里直发毛。
一直紧抓着舒可肩膀的梅芳发狂地夺下舒可手中的电话,抢过来听。
电话那头充满了咿咿哑哑无意义、不成语言系统的怪声。
梅芳竭斯底里大叫一声,用力将室内电话挂掉,一把将电话线扯下。
舒可推开梅芳,自己站了起来。
电视画面消失,变成一片黑。
屋子里各式各样的、混乱至极的手机铃声同时哑了。
“……”梅芳呆呆地看着舒可,看着她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半分钟后,舒可走出房间时已经穿好外套,手里拿着那一大袋手机里的其中一支。
“你要去哪里?舒可,拜托你醒醒好不好?”
梅芳眼睁睁看着舒可穿鞋子,却不知怎地不敢阻止她。
舒可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下楼。
怎么办?
怎么办?
虽然不明白,完全不能理解,但绝对不能放着她不管!
梅芳别无选择,只能迅速地穿好鞋,随便套上一件外套冲下楼。
街上舒可慢慢行走的背影还没远去,梅芳充满恐惧地在后面跟着。
十九
再过几分钟,天就要亮了。
这个时候最冷了,梅芳挨坐在舒可旁边哆嗦着。
她跟着无意识的舒可坐在这个公车站牌下的长椅,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这个巨大的城市在即将天亮的时分?呈现巨大的苍茫空旷感。
推着拾荒车的老天慢慢在路边蜗步着。
有气无力的计程车寂寞地找不存在的客人。
睡在百货公司骑楼下的流浪汉。
放肆在大马路中间啄啄停停的小麻雀。
这段期间梅芳不断拨打张安廷医生的手机,想找人商量,却都无人接听。
梅芳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一则紧急插播的社会新闻,记者依稀提到被凶嫌杀死的被害者是一个精神科医生,依稀的意思就是听不清楚,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她觉得很不安,却也只能偏执地继续按下通话键。
舒可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身体也维持着一动也不动的淑女坐姿。
舒可不晓得要去哪里,不知道在等谁,梅芳唯一可以把事情弄清楚的方法,就是自己坐在这里一起等,等看看会有什么事发生,会有谁出现。
“……”梅芳朝着冰冷的手掌吐气,热热快僵掉了的手指。
黑压压的天空微微裂开了一条细缝。
一辆公车远远驶了过来,车头灯一闪一闪的。
梅芳直觉就是。
那没有显示数字的公车果然停在两人面前,车门喀拉喀拉打开。
舒可站了起来,一言不发踏上公车。
公车上的司机不说话,也不收钱。
他就单单拿了一颗苹果,一只牛皮纸袋给舒可。
舒可默默接过,坐在车后段靠窗的位置。
梅芳也眼着走上车,公车司机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也没给她任何东西。
梅芳紧张地选了舒可后面的位子,左顾右盼,看前看后的。
除了梅芳舆舒可外,这车子没有其它乘客。
喀拉喀拉……车门关了。
车子却没开。
公车司机起身,直直走到梅芳身旁。
“做什么?”梅芳故作镇定。
公车司机轻轻捧住梅芳的头,猛力一拽。
舒可只是看着窗外。
公车司机回到座位,往前推启排挡,踩下油门。
往南。
老旧的车身颠颠簸簸。
梅芳的视线始终维持在前面座位上,学生用立可白的乱涂鸦。
没有一秒阖上眼睛,她异常专注地凝视着那一行干你娘活该的字眼。
舒可只是看着窗外。
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牛皮纸袋。
【后记】
对不起,我还是偷偷写了都市恐怖病。
首先,我们都同意,这本书的排版、插画、内文,真的很经典很棒吧!
距离上一次写都市恐怖病系列,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
距离上一次认真写序,也是差不多的时间(谜)。
曾出版蔡智恒《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的红色出版社,总编辑叶姿麟认为,很多台湾年轻作家写的第一个故事,几乎都取材自亲身经验,而主角的性格也几乎就是作家本人,这个现象在网路小说这块领域尤其明显。
这个说法放在我身上,对也不对。
我第一个故事,是都市恐怖病之《语言》,后来出版时改名为《恐惧炸弹》,是一个乱七八糟的科幻小说,我本人当然没有存在在那种鸡巴的世界设定里,但我也的确用了我熟悉的交大校园、交大男八舍、前女友、室友等等。而语言的主角柯宇恒,念快一点就跟我的本名柯景腾很像,而我们思考事情的方式如出一辙,对拯救世界也怀抱相当份量的热情(屁咧!)。
长篇小说《语言》结束之后,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奇幻惊悚短篇,先是《阴茎》跟《影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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