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袖手天下》第111章


一楼回廊前后并无出口,唯一出入的隐秘小门在我身后,傅鸿雁避无可避,冲我低了低头,将整个儿人退到阴影中,我淡淡的别开眼,留下红笙与他说话,自己朝回廊里面去了。
中庭里两人缠斗正酣,根基身手看起来都相当不错,其中一个灰袍的略占优,山东苏氏剑法使得十分纯熟,应是正宗传人,另一个蓝袍的也不是善茬,输赢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心里想着看来这两年金楼吸引的不光是那些贪图名利的泛泛之辈。
默然看了一会儿,我轻声问跟过来的红笙:“是接了什么棘手的单么?”
消息买卖谈不上困难,金楼名声在外,只要有人想卖,没人跟这里拼得起价格,棘手的只能是寻仇单。
金楼杀人与南方唐家堡的不同,唐家堡的生死缉要杀谁天下皆知,常常挂上数月数年无人接单,毕竟不成事反而会赔上自己性命,唐老太太的宝贝再好也不见得划算。金楼的单则极少公开,掌事的敢开价接单,便有把握办事,定了日子即可收钱交差,雇主亦无后顾之忧,价高自有其价高的道理。
诚然,值高价的目标大多不是无名之辈,虽说对面亦可出更高价买命,但金楼每年总要有那么几单撑门面,才不致叫人轻瞧了招牌,于是遇到红笙和傅鸿雁都拿捏不准的单子,在景熠的默许下,便会问到我跟前。
大概也不是默许。
当时我用了近一年才从经络的折磨中熬出来,以傅鸿雁和红笙的谨慎程度,没有景熠的直接指示恐怕不敢贸然跟我开口。
这会儿能撞上傅鸿雁,证明是景熠有吩咐,他这几天在乾阳宫忙得不见人影,又是有什么事值得他分心。
“没有,”红笙摇头,指指中庭,轻声道,“就是这边今儿个大抵能完事儿,但后面的悬赏不能发了。”
金楼每年两次比武都悬以重金,除了魁首可以拿走黄金万两的固定赏金外,还会公开发布一单悬赏,壮声势也好,助兴也罢,以价高闻名的金楼,每年仅公开两单,选的自然是大手笔中的大手笔,光凭这个就足以吸引大片目光。
我挑眉:“怎么,撤单了?”
金楼的单在成事之前都可以撤,但五成的订金不退。
“不是,得退掉。”
我听了一怔,转头去看她。收了订金再反悔,特别是这种临阵准备公开的时候,就算是全额退钱也是砸招牌的事,虽说高价单要对付的都不是无名之辈,但近期并没有听红笙说起有搞不定的对手,怎么会突然出这种纰漏。
“是什么单?”我问。
“一百万两,”红笙报了个价目,迟疑一下,她小心的看我,“杀花暮语。”
我愣一愣,怪不得不曾问到我跟前,恐怕生意都不是红笙接的,花家以锁闻名,武功只是平平,一百万两的确是个离谱的价格,一旦公布出去,那女人还能有活路么?
选了这个时候,不光是要命,恐怕羞辱的成分更多,这倒是得罪了谁。
不过也幸亏是如此高价,值得傅鸿雁报到景熠跟前,景熠知道我与花暮语有私交,吩咐了退单。
“之前确实不知道……”红笙嗫嚅着。
我摇头,连顾绵绵都不知道我与花暮语相熟,何况红笙。
看一眼她,我又道:“我就不问出钱的是谁了,单也不必退,就说有人出价更高,赔他双倍订金就是了。”
本就是个无意做大的产业,景熠是不在乎砸招牌的,红笙却明显在意,好歹是掌管了几年,总是舍不得翻这种船。
一赔五十万两,这大概会比悬赏本身更有谈资,也全了声名。
果然见红笙面上闪过惊喜,后又犹豫:“这等手笔算在谁家身上合适……”
我想一下,道:“不必声张,若有人问起,便说是金陵逆水。”
明面上,这钱当然不能是金楼出的,此等人情按在一般人身上也会是祸事,为免有人再来加价不肯罢休,只好借逆水招架。
说话的工夫,中庭里头胜负已分,倒是让我有点意外,方才明明觉得差距并不明显,没道理这么快停手。
更何况,赢的竟然是方才略处下风的蓝袍人,我甚至都没仔细看他身家流派。
正疑惑着,那人突然转过身,搁着纱幔准确的朝我和红笙的方向抱拳:“在下不才,不知可否有幸请里面的人来切磋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瑜瑕闲庭淡(二)
我和红笙心照不宣的沉默着,甚至都没有对视一眼。
这道幔帐看似轻薄一层,但若能这么轻易就叫人叫嚣了出去,景熠也不会容许我到这里来了。
很快有人从二楼跃下,是金楼门面上的掌柜,落地朗声:“阁下越界了。”
那人笑了笑:“在下只是好奇,这幔帐难道从未升起过么?”
掌柜肃了肃,依旧客气:“金楼便是这般规矩,阁下赢了比试,若无人再来挑战,自有黄金万两奉上。”
“那倘若在下自愿放弃这万两黄金,只求里头的人露个面,又怎么说?”蓝袍人仍不死心,退而求其次。
当着楼上许多人,如此便是挑衅了,场面开始有些浮躁,四处响起一些窃窃私语,掌柜的脸色难看起来,目光开始飘向一楼西北角。
那处是方才傅鸿雁所在,少顷却不见动静,大抵这些事平日里都是傅鸿雁出面,这会儿人不在,那掌柜虽有些意外,尚沉得住气,出口略带威胁:“金楼的地界儿,这位侠士还是守咱们规矩的好。”
“哦?”许是得意于多日较量后的胜出,又或是受了此时场面的耸动,那人拖了长长的声音,满满的不以为然。
身边的红笙浑身紧绷,死死盯着中庭一言不发,我默然片刻,突然道:“想去就去吧。”
她一颤,歪头看我,目光闪烁满面惊讶。
我笑笑:“说起来,我都没看过你正经动手。”
说着,我把眼睛挪回到那蓝袍人身上:“这人似乎一直藏着自己的真实师从,若是不好,不要恋战。”
红笙憋了一瞬,到底微颤了句:“谢娘娘。”
说罢闪身离去。
习武之事,有人追逐名利,有人传承家族,之于我,哪怕是为了追逐一个人,总是有不得不为的目的所在。之于红笙,她并没有不得不的原因,仅仅是一份与生俱来的热忱,让她博学众家,悉心钻研,到今日默默无闻,说到底缺的不过就是一个逼她成名的理由,一个能够教她百家武学的阑珊。
然而这样一个痴迷武学的女子,却在最好的年华被日夜拴在我身边,做一个没什么施展机会的贴身侍卫,甚至一个无为宫婢。
偶尔,我也会替她惋惜。
很快就见红笙从上面跃下,轻巧落地,一柄长剑束在手中,飒爽优美。
场内二人俱是一讶,掌柜很快不多话的退了出去,留红笙淡冷朝蓝袍人开口:“你放弃赏金?”
“不错。”那人见是女子出面,微笑斯文。
“你坚持要破金楼的规矩?”
“想来有此所图的,恐也不止在下一人。”蓝袍人没有否认。
“金楼出了赏金就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既如此,这黄金万两依旧作为赏金,悬你的命,限期不限人,三日了结。你可以走了。”
不愧是在宫里行走了几年,那些豪门大宅出身的宫妃红笙见得比我频繁,将动辄生死的言语轻描淡写的吩咐出来,贵雅气质主家款范十分到位。
果然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金楼的悬赏不是闹着玩的,虽说不比百万两的大手笔,但黄金万两亦是个不小的数目,如此轻易的被悬了出来,怎能不惹人惊诧。
除了惊诧,那蓝袍人更是僵在当场,面色不善的挤出一句:“你说了就算?”
红笙有样学样的斯文颔首:“不错。”
那人面上泛了青紫,少顷咬牙道:“那便是要咱们舍命一搏了!”
说罢仗剑便动了手。
也是心无旁贷钻研了多年,加之天分不差,红笙的身法剑意均属上佳,会的多,变换的就多,时而举重若轻,时而眼花缭乱。看她动手有点像看自己的感觉,仔细想想,却又不知道看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心里突然就有一些东西晃了晃。
我顺着回廊跟随中庭里的两人,细密看他们的招式,越看疑惑越起。蓝袍人的招式隐隐有些熟悉,压力大的时候尤为明显,看得出他在拼命掩藏,宁可攻一退三也不肯连续招架,于是每每才要暴露便又不见踪迹。
红笙也发现了这一点,多次无果之后添了执念,反而不急着制胜,只愈发压了凌厉的招式上去,想要逼出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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