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推理事件簿2》第26章


“啊,对不起,把你叫醒了。因为刚刚你的表情就像灵魂出窍后只剩下了个躯壳一样。”
莫非你见过灵魂出窍后的人?“我只是发了一会儿呆而已。咦,这曲子……”
我马上意识到,店内播放的不是平时已经听惯了的爵士乐。在我灵魂出窍的这段时间里,店内流淌着的背景音乐变成了摇滚乐。
“是Blur的歌吧。这吹的是什么风呀?”
我指着音响说道。美空耳朵很尖,马上回应了我。
“哎——青山君知道啊。莫非你很了解欧美音乐?”
“不,倒也谈不上了解……以前玩乐队的时候,受到了其他成员的影响,所以懂得一些。”
我之所以苦笑,有两个原因。Blur在90年代的英国,是重树英伦摇滚地位的一大运动——Britpop中的主要乐队,是英国国宝级的摇滚乐队。自2003年发行专辑以来沉寂了很长的时间,近几年因重组问题而广受关注。先不管在日本一般的知名度如何,这支重要的乐队只要是喜欢英伦摇滚的人应该都知道,所以知道Blur并不能说明对欧美音乐就很了解,实际上我一点儿都不了解。这是我苦笑的原因之一。
“青山先生还玩过乐队呢,真没想到。”
美星眨了眨眼睛说道。
“与其说是玩乐队,其实很大程度上讲我是被迫的……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钢琴,结果后来这事被朋友发现了。他对我说:你来给我们当键盘手吧,我就没好意思拒绝。结果只是创作了两三首曲子,然后模仿着录音棚的样子录了下来,后来乐队就自动解散了。”
这种“打酱油”的经历,是我苦笑的第二个理由。在众人面前演奏什么的,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当朋友的热情不到两个月就消退了的时候,我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这些曲子都是美空喜欢的喽?”
在痛苦的回忆带来的副作用的影响下,我的睡意终于烟消云散了。一口气喝光了被融化的冰水稀释了的冰咖啡,我询问道。美星咖啡师一边收着空杯子,一边回答:
“是的,美空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张收录了与咖啡和咖啡馆有关的各种曲子的CD。”
“是音乐合集吧?”
在餐饮店中播放背景音乐是要付版权费的。不过塔列兰一直以来都采用有线的方式播放爵士乐,所以只要交了有线那部分的费用,应该就无须再另交CD的版权费用了。
我重新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这音乐。“原来如此,难怪现在放的是《Coffee and TV》。”
她歪着头问道:“这歌叫这个名字呀。很有名吗?”
“它被认为是Blur的代表作,是他们最广为人知的一首歌。这首歌的MTV很有名的,人气之高不仅在英国国内获得了大奖,在全世界都在反复地播放。”
“MTV里是什么内容?”
“主角是一个侧面印着寻人启事的牛奶盒。”
“牛奶盒?”咖啡师往冰箱上看了一眼。
“寻人启事上印着一个年轻人的照片。故事是这样的,父母和妹妹每天都很悲伤,焦急地等待配角Blur乐队的吉他手回家——在《Coffee and TV》这首歌里他还是主唱,家里的牛奶盒为了大家踏上了寻找他的旅程。它迈着小步兴高采烈地在街上走着,还搭上了摩托车,手舞足蹈的样子很可爱。可是,过程并不都是美好的,比如中途一见钟情的草莓牛奶被行人踩破,流了一地,等等。总之,是一部做得非常好的MTV。”
“哦……对了,说到寻人——”
美星咖啡师突然扬起了下巴问道。
“美空不是在找人还是什么来着吗。情况怎么样了?”
我吓了一跳。站在门口旁边的收银台目送客人离去的美空,背对着我们定住不动了。
这是打草惊蛇了吗?“她、她找人来着?”
“你忘了吗?搬起‘重轻石’那次她说过‘盼望的人’之类的话。”
听到美星的回答,我顿感无力。
“什么嘛,你是指那个呀。这话哪里是寻人,明明跟命运的红线将会牵向哪里是一个意思嘛。”
“红线啊——没想到青山先生还是个浪漫派呢。”
啊,总感觉这是在嘲笑我。这台词就像是不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的小孩对相信的小孩说出来的。
这时美空向右侧转过身来,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
“人我已经找到了呀。”
我惊呆了,“哎,不、不会吧?!”
“没骗你们,3个月左右之前,找了一个我们社团的后辈。”
咦,好像她说的话跟轻重石那件事完全没有什么关系。即使如此,好奇心旺盛的美星还是上了钩。
“哎呀,你找到了?”
“嗯,应该算是吧。不过还有些问题没搞明白。”
“如果你愿意的话,跟我们说说呗。”
我附和着美空的话。幸好店里少了一组客人,有了些空闲。美星咖啡师哪里还顾得上责备我们,频频地点着头。
“好吧,那就说给你们听听。这是六月初的事了……”
美空坐在我的旁边,靠着吧台开始了讲述。恰好在这个时候,歌曲《Coffee and TV》结束了,在歌曲的空白间隙中我听到了咔哧咔哧的声音。抬头一看,美星咖啡师把手放在手摇式磨豆机的把手上,正在一板一眼地磨着咖啡豆。
2
事情发生在某天夜里,我正在家里休息,社团后辈的一个男生给我打来了电话。
“喂,是美空吗?”
“怎么了村治?都已经10点了,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有何贵干?”
村治这个男生非常差劲。跟自己根本配不上的很可爱的女朋友交往了一年多以后,突然扔下一句“感觉累了”就把人家抛弃了,简直是无可救药的一个家伙。所以我这么一吓唬他,他就怕得不得了。
“不要发出这么可怕的声音啦。”
“活该,谁让你抛弃那女孩子的。”
“这,有各种原因啦……要说的不是这个,我现在联系不上那个满田凛了。她好像把手机给关了。”
满田凛是社团里我很喜欢的一个女生的名字。她比我小三岁,与跟她同一年级的村治在社团里相识并开始了交往。说是后辈,其实我们社团的成员来自于几所不同的大学,他们两个人跟我不是一所大学的,是东京都内某艺大的学生。不知道为什么,凛与其他女生好像有些不同,不太合群、总是我行我素的。我很喜欢她的这种感觉,所以主动过去搭话,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青山君,你说什么?曼特宁咖啡?——不要把我可爱的后辈与印度尼西亚的一种咖啡豆相提并论啦。
总之,村治说他给凛打了电话,可是打不通。
“你上个月刚跟人家分手,这就想着破镜重圆了?”
“不是啦。凛最近都没在学校露面,大学的朋友责怪我说都是我的错。所以我觉得很对不住她,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给她打电话,可是每次要么是关机,要么就是没信号。如果她是没接电话的话,说明她讨厌我了,那倒没关系,可是电话打都打不通这就有些奇怪了。所以,我想美空在社团里跟凛的关系最好,你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没听说……你问没问过她在学校里的朋友?”
“那家伙总是单枪匹马的,在大学里也是那个样子。见面打招呼的那种朋友就不用说了,她连这种把想法付诸于行动之前想找出来商量一下的朋友都没有。我今天大致打听了一下,不出所料,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看来凛的孤傲,远胜于我的想象。不过吧,这不仅仅由于她性格上的问题,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其中有着无可奈何的隐情。
因为在她去艺大上学的这件事上,好像与父母发生了很严重的争执。她的家人好像很顽固。她考上了报考的学校后,无视了家人的强烈反对,硬是自作主张地上了这所艺大。她有一个大她一岁的哥哥,上了国立大学。哥哥考大学的时候,妈妈每天都用车接送他上补习班,可是到了凛用自己存下来的钱参加艺大考前补习班的时候,家里连交通费都不肯给她出,她每次上课单程都要骑将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凛说过,自己很羡慕优秀的、备受宠爱的哥哥。
她就这样经过努力地争取,上了自己向往的大学,不过父母好像对此并不满意。好歹父母给她出了学费,但是她老家在神户,所以只能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而且生活费父母一分钱都不给。凛自己靠打工支付房租和其他一切费用。别看是艺术大学的学生,有时学业还是很紧张的,她又不得不打工养活自己,真的特别辛苦。有一回凛生病了,一段时间没去打工,晚了好几天没交房租,她哭着跟我说房屋中介给她打电话催讨房租了。当时好像是村治替她把钱先垫上了,总算挺过了这一关。
过着这种日子,当然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时间上都没有能力去与人交往,所以她才不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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