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近似于透明的蓝》第8章


丽丽关掉电视说道。
〃今天差不多了吧。〃奥斯卡说着打开凉台的门,刺骨的冷风刮了进来,我感觉心脏快要结冰了。
正当大家玩得筋疲力尽时,鲍布的情人特米进来了。她使劲捶打鲍布,阿开过来劝阻时,和阿开大吵起来。特米的哥哥是有名的黑社会老大,特米想找哥哥帮忙,去闯他的办公室,她哥哥只好请丽丽来帮助调解,所以才到这里来了。特米坐在沙发里叫嚷着〃我要杀了他!〃她的腰部被阿开抓破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把那些小流氓带来吗?要不是我在,你怎么办呢?你绝对要遭殃的,特米的哥哥特别凶。〃
她喝了一口炮有柠檬的可乐,把杯子递给我。然后梳好头发,换上黑色外套,匆匆刷了牙,就去厨房打兴奋剂了。
〃对不起,丽丽,别生气了。〃
〃生气还有完哪。再说我自己也一样。说起来,我店里有个女招待,是横须贺来的,问我要不要玛斯卡林,阿龙,买吗?你想打吧?〃
〃什么价钱?是胶囊的吗?〃
〃不清楚,才五美元,买了吧。〃
丽丽的头发染成了金色。她说〃这个染发液在日本没有卖的,是托人从瑞典捎来的。〃
她透过留海,看着天花板上的电灯。
〃喂,我梦见过你,阿龙。〃
她左手缔住我的脖子说。
〃梦见在公园的椅上吧,听你说过了。〃
我用舌头舔着丽丽则长出来的眉毛说。
〃不是那个梦,是最近新做的。是公园的继续。我们去了海边,海岸线很美,沙滩好大好大,只有我们两个人。〃
??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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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海里游泳,在沙滩上玩耍,远远看见海上有一座城市,按说那么远根本看不清的,可是那个城市里的人的长相,却看得一清二楚。这说明是在做梦。城市在举行庆祝活动,好像是外国的什么节日。突然间,开始打仗了,城里炮声隆隆,是真的在打仗,隔那么远,我都能看见士兵和坦克。
我们两个在沙滩上呆呆地望着这些情景,你告诉我说,那是战争,我说〃是啊〃。
〃你的梦真古怪,丽丽。〃
床上很潮湿。羽绒枕里利出一个现报,扎着我的脖子,我将它投出来,抚弄着丽丽的大腿。
房间里有些暗,只有从厨房照进一点微光。丽丽将洗去了指甲油的小手放在我的胸口,香甜地睡着,凉凉的气息吹拂着我的腋下。天花板上挂着的椭圆形的镜子映出了我们的裸体。
当丽丽骑在我身上,不停地扭动身体时,我一边回想着丽丽讲的那个梦,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脸。
在夕阳西下对,宽阔农场的铁丝网旁边有个瘦小的女孩在挖坑。一个年轻的士兵用刺刀挑着一桶葡萄。他旁边的女孩低头铲着土,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她用手背擦着汗。我眼睛看着正在喘息的丽丽,心里却想着那张女孩的脸。
潮湿的空气从厨房漂来。
好像下雨了。外面朦胧一片。我发现大门没有锁,可能是昨晚两人都醉了,忘了锁了。一只高跟鞋掉在厨房的地上。鞋尖的皮革曲线就像女人身体某一部分一样光滑。
从门缝里可以窥见丽丽的奶黄色小汽车,雨点打在车身上,水珠像虫子一样滑落下去。
不断有人走过去。有推着自行车,穿绿制服的邮递员,有提着书包的小学生,还有牵着猎犬的高大的美国人。
丽丽大口呼吸着,翻了个身,毛毯掉到了地上。她的长发沾在背上,腰间汗津津的。
丽丽的内衣揉成一团扔在角落里,远看好像地毯被烧焦了一块儿似的。
一个日本女人提着个黑包,探进头来看了看,她戴着印有公司标记的帽子。兰上衣的肩头被雨淋湿,大概是查煤气或查电表的。好半天她才看清了屋里的我们俩,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走了。到了门口她还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光着身子抽烟的我,摇摇头,出门往右走去了。
门被她开大了一些,两个女孩子进比划着什么走了过去。她们穿着红色雨靴。一个穿军装的黑人士兵像三步上篮似的跳着走,躲避着泥泞的水洼。
丽丽的汽车对面,有一所黑色墙壁的房子。油漆已脱落了不少。上面用橙色油漆标明u…37。
黑色的墙壁明显地衬托出了毛毛细雨,屋顶上笼罩着厚厚的乌云,仿佛涂了一层灰色颜料。
厚厚的积云蕴含着热气,增加了空气中的温度。我和丽丽都浑身是汗。
一条细细的黑线控在空中。
我猜测那大概是电线或者是树枝。而下大之后,看不清那条线了。行人慌忙撑开雨伞,没有雨伞的快步跑起来。泥泞的道路,已积成了水注,雨水激起的波纹也越来越大。一辆白色的汽车缓缓驶过,溅起地上的雨水。车里有两个外国女人,一个正从后视镜里整理着发卡,开车的女人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脸几乎贴到了玻璃上。
两个女人都在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化妆粉。
一个小女孩舔着冰淇淋走过去,又折回来,探进头来往屋里瞧。她那金黄色的柔软的头发湿湿地贴在头上,拿了丽丽挂在厨房椅背上的浴巾,开始擦身子。她舔了舔沾在手指上的冰淇淋,打了个喷嚏,一抬头,发现了我。我捡起毛毯,盖在身上,向她把了招手。女孩微笑着指了指外面。我把食指挡在嘴上,示意她轻声一些。她看着丽丽,告诉我说她睡的姿势不对。我又一次笑着示意她,不要吵醒她。女孩举着冰淇淋好像要说什么。我把手朝上指指,意思是让她看看雨停了没有,女孩点点湿漉漉的头跑到外面,浑身淋湿了又跑进屋里来,手里拿着丽丽湿淋的胸罩。
〃丽丽,下雨了,外面晾衣服了吧,快起来,下雨了。〃
我对丽丽说道。丽丽揉着眼睛坐起来,拉上毛毯遮住身体,看了看女孩,说道:
〃哎,夏莉,你怎么来了?〃
女孩把手里的胸罩朝丽丽扔过去,大声叫道:〃我是雨人!〃和我对视着笑起来。
我把莫卡身上的创可贴悄悄撕下来,她都没有醒。
铃子裹着毛毯躺在厨房的地上,阿开和良子睡在床上,和夫紧摸着照相机躺在音响旁边,而莫卡抱着枕头,趴在地毯上睡得正香,揭下来的创可贴上沾着淡淡的血迹。
她的脊背上粘乎乎的,这汗味觉和性器流出来的粘液一样。
莫卡睁开只剩下一只戴假睫毛的眼睛,冲我笑了笑,我把手伸进她的下面,她扭动身子轻轻呻吟起来。
〃告诉你吧,多亏下雨了,你的伤口才不那么疼的,下雨对伤口有好处。〃
莫卡的大腿粘粘的,我拿张纸巾给她擦了擦,我的手指一伸进去,她那赤裸的臀部马上踢了起来。
阿开也醒了,朝我问道:
〃你昨天晚上在棒女那儿过的夜吧?〃
〃混蛋,不许你这么叫她,她可不是那种女人。〃我一边打着小飞虫一边说。
〃反正差不多,阿龙,你可留神别染上病,杰克逊说这一带的家伙可厉害啦,染上病,会一点点烂掉的。〃阿开只穿着三角裤衩,倒了杯咖啡。
莫卡伸过手来:〃喂,给我根烟吧,要薄荷味的萨莱姆。〃
〃莫卡,这烟是塞拉姆牌的,不叫萨莱姆。〃和夫告诉莫卡。
良子揉揉眼睛,对厨房里的阿开嚷道:
〃我不要加奶。〃
然后对我说:
〃昨天你们在上面胡闹的时候,我拍出了一连串精彩镜头,不骗你们,是激动人心的精彩场面,和夫,你作证。〃
和夫没理他,半醒不醒地问道:
〃迷幻药放哪儿去了,谁给藏起来了?〃
杰克逊叫我化个妆来。他说:
〃我真把你当成达那维拉了呢,阿龙。〃
沙布洛穿着一件脱衣舞女送给他的银色睡衣。
在奥斯卡家聚会之前,一个谁也不认识的黑人拿来了上,百粒叫不上名字来的迷幻药。我们问杰克逊他是宪兵还是厚生省的人,他摇摇头,只是笑着答道:〃是绿眼睛。〃
〃大概他有着一双绿色的眼睛吧。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据他自己说曾经当过高中的老师,也不知是真是假。绿眼睛一定是疯颠了,谁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儿,和谁住在一起,只知道他比我们更早就在日本了。好像是听说阿龙在这儿,找来的。跟你说什么了吗?〃
那个黑人怯生生地对我说:〃只能给你这么多。〃然后看了看屋里的人,像逃跑似地走掉了。
他看见裸体的莫卡,面色不改,当阿开邀请他一块儿玩一会儿时,他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没说。
〃不久你就会看见黑色的鸟的,你还没见过吧。你会见到的,从你的眼睛就能看出来,你有一双和我一样的眼睛。〃他说着握了握我的手。
奥斯卡说:〃这药绝对不要吃。〃他叫我们把药扔掉。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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