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纹刀 作者:哓冕》第45章


然这支部队早已沦为了仪仗队性质,但是此刻的这支部队气势斐然,完全有冷兵器时代的骑士风范:他们右手手持喷雾器做为武器,左手手持着一个扩音器作为盾牌,背上背着农药桶做为箭袋;白马身上用很多大大小小装满不明液体的瓶子做成的铠甲,马屁股两边还挂着仁德德化汽油专用桶,里面装的也是不明液体;骑士们戴着白色口罩,口中高唱着旧诸侯的万乘礼歌《短歌行·鹰》:
“鹰游于天,风生云育,
俯瞰三生,遨游生死。
目阅千里,翼翔九天,
喙硬如钢,爪利如勾。
日以食兔,夜以捕鼠,
落而屠蛇,升而杀鼬。
有神农氏,贿以麟儿,
有遂人氏,赂以龙女。
欲以链栓,欲以镣铐,
神鹰不乐,过而不取。
喙啄铁樽,爪击铜鼎,
翼挥人皇,声喝女巫。
吾乃天魂,岂容凡食!
吾乃天魂,岂容凡食!”
(注:“乐”读“yue”,最后两句“食”为四声。)
白骑士中间有一乘白色战车,黑鹰旌旗,上面站着的人高大魁梧,身着白盔白铠,正是燃家掌门人燃光圣,他手持燃家的祖传黑色长剑,白盔下红色瞳仁目光冷峻,与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形象完全不同。
虽然白骑士此次出关,武器装备并非十分霸气,但重唱此短歌之礼,已经是数十年未遇。此歌原是帝王之师的军歌,自从75年前狂霸天杀死燃雨泽之后,这首军歌便从未在太极城公开出现过。此时突然传唱此歌,莫非?
“为何燃叔叔会让家兵重唱帝王礼歌?”梵画月疑惑不解,突然她想起了天佑妈妈说的话,终于恍然大悟,顿时吓得双手捂住了口,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等了一会,约有二百人的队伍从大门里全部走出,向着下山的路走去,消失在了枫树林中,但军歌的声音还在枫树林中回荡。梵画月走到大门跟前,小心的探头一看:还有几个白骑士仍然在城中巡逻。
梵画月不敢直接进去,于是沿着城墙转到侧面。这里有一个缺口,是小时候有一年过中州年的时候,画月和天佑两个人用画月爸爸给的花炮炸出来的缺口;梵画月到现在还记得当年燃叔叔用一根大铁棍打天佑的情景。那天晚上天佑还说:“画月等我长大了以后要娶你。”画月说,“为什么?”,天佑说,“我要天天跟你一起放花炮。”
梵画月跳进了缺口,进入了地下水道,光脚穿过了一堆老鼠屎和污水。到了第一个梯子跟前,她并没有上去,因为这一个下水道口是通向城堡内市场的,而市场里现在有白骑士。
梵画月继续向前走,背后的下水道里的滴水声滴着固定的节奏。下水道里本来就昏暗的光越来越黑暗,背后的水声停了一会,又开始滴答起来。以前天佑带画月下来玩过,把她吓的半死,但天佑就是使劲拽着她来玩,说要寻找宝藏,而越危险的地方宝藏越好,结果两人在下水道里迷了路,最后是天佑妈妈不知从哪找了个下水道设计图,带着大灯和一群礼仪兵从下水道里把他们找了出来,画月还记得洗完之后和天佑一起裹在被窝里,喝着天佑妈妈做的巨难喝的姜汤的场景。
梵画月走到管道的分差口跟前,回想着以前和天佑是怎么被救的,“啪”一个古怪的响声从下水道里响了一声,梵画月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她回过头来,“啊!”的一声尖叫:一只蜘蛛挂着丝刚好垂在她的鼻子前,把她吓的半死。
梵画月赶紧捂住嘴,怕声音传到市场里。她看了看其中一条管道,觉得这似乎就是当时晨阿姨带人下来的地方。她顺着地上的污水,从这条管道里弯着腰走过去。走了一会,暗淡的下水管道又亮了起来,前面是管道的出口,通到了一个窄窄的下水沟,前面又有一条梯子了。梵画月走出管道,跨过臭烘烘的下水沟,抓住了梯子,准备上去。
“啪”又是一声古怪的响声,梵画月回头一看——“啊!!”的尖叫起来,只见两只绿油油的眼睛正在自己刚刚出来的管道里闪闪发光!是一只半人高的大老鼠!
“你,你不想咬我的对吧?”梵画月害怕的说,一只脚踩上了梯子,另一只脚在发抖——大老鼠的脚下又多出来无数双绿油油的双眼,是很多的小老鼠!
“啊!!”梵画月赶紧顺着梯子向上爬,后面的无数小肉球从管道里滚下,游过下水沟,洪水般冲向梵画月!
“救命啊!”梵画月拼了命的向上爬,小老鼠堆起的肉山刚好够不到梵画月的脚趾头。但是大老鼠突然一跳,直接从管道那边飞了过来,咬住了梵画月的超短裙!梵画月感到突然身上一重,爬不动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扎着自己的大腿,低头一看,差点吓晕过去!
“啊啊!放开我!”梵画月使劲用右脚踢着大老鼠,但是大老鼠使劲咬着自己的裙子,爪子在画月的大腿上使劲挖了一下,留下几道血痕,老鼠尾巴缠住了梵画月的左脚踝。梵画月左手伸下去想要解开自己的裙子,但老鼠尾巴一搂,把她的左脚顿时拉离了梯子,梵画月的右脚正踢着大老鼠,这下双脚和一只手都离开了梯子,只剩右手还挂在梯子上!
“呜啊!”梵画月感到无数小牙正在试图咬自己的脚指甲,她左手赶紧抓回梯子,使劲抓着,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自己拉上去,大老鼠还咬着自己的裙子不停晃动着,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哐!”梯子上面的下水井盖子似乎打开了,一个大灯发着刺眼的白光,向下照来,梵画月被照的睁不开眼睛,只是感到自己身上突然松了,左脚上也没有滑溜溜的尾巴卷着了,好像是大老鼠逃跑了,也不再有老鼠试图咬自己脚趾甲了,老鼠群叽叽喳喳的声音正在远去。
“是你吗?画月?”天佑妈妈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画月,你一路吃了不少苦啊,”天佑的妈妈晨家美站在一个储物地窖里,她头发斑白,瘦消的脸看着很憔悴,脸颊瘦的陷了下去,眼袋黑黑的,眼眶凹下去,眼白发黄,嘴唇干裂,虽然能看出以前很漂亮,但比画月妈妈看着老很多,也不像画莺妈妈那样有精神;瘦高的身上穿着黑色长袍,一只干巴巴的手放在画月脏脏的左脸的伤疤上,左手关掉大灯,这正是当年救他们的那一把,心疼的看着全身脏兮兮的梵画月,细细的声音慢慢的说,“怎么这么多伤啊,天佑怎么没跟你一起?”
“阿姨!”梵画月一把抱住晨阿姨,哭了起来。
“好了没事了啊。”晨阿姨抱着头发乱糟糟,满身泥点,短裙破烂、内裤险露,胳膊腿上全是伤和血痕,脚上全是污水烂泥的梵画月,轻拍着她的脑袋。
“这有几件天佑的旧衣服,”晨阿姨带着梵画月从地窖里出来,穿过太阳王大教堂的大厅,来到女教徒宿舍区,进入了一间朴素的大宿舍;这会晨阿姨正拿着一堆衣服和一双鞋递给了宿舍浴室的门口站着的梵画月,说,“和他小时候的鞋子,你一会换上就行了。”
“嗯,谢谢阿姨!”梵画月红着眼睛说。
“傻闺女~”晨阿姨摸了摸画月的脑袋说,干裂的嘴唇咧了开来。
梵画月拿起衣服,推开古朴的浴室门,打开灯,进入浴室,把衣服放进了洁具柜子里。她对着浴室里水池上方的镜子,看到自己肮脏的头发和脸蛋,哭了起来。
梵画月站在浴缸里,用淋浴喷头使劲洗着身上的泡沫。还记得以前偷偷和天佑一起跑到大浴缸一边洗澡,一边打着水仗,然后用手指检查对方身体和自己不一样的地方,天佑总是喜欢趁她检查他的时候突然把水花打到画月身上,气的画月使劲反击。晨阿姨经常把在浴室里偷偷洗澡的两人都抓出来,用大毛巾把他俩擦干,再给他俩穿上衣服,而且每次都警告俩小孩以后再也不许这么做了,但是两个人每次都点点头,下次还接着这么玩。
但是现在,两人的关系虽然已经从朋友升级了,成了男女朋友,天佑却从来都是尽量避免碰到她的身体,就好像他根本没有把画月当成女人一样。画月甚至一度怀疑过天佑的性取向,但是直到昨天,她才发现了天佑原来一直有事瞒着她,和那个女人有关系显然也不是一阵了。
洗完了澡,画月用一个大毛巾把自己裹了起来,用手擦了一下全是雾气的镜子,看到了镜子里自己湿漉漉的长发。看了一会,她抿起嘴唇,打开了旁边的洁具柜子,从里面找出了一把黑色大剪刀,左手抓住了一缕湿漉漉的黑发,右手撑开大剪刀——心月标志性的黑色长发一络络缓缓落在了浴室的淡色瓷砖地板上。
话说一路颠簸走来,梵画月历经万难,终至燃家,实属不易;可谓以弱小之身,遇险恶而不惧,以赤裸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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