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白房子》第19章


“艾尔??”
Cero瞪视着站在岸上的姐姐,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目睹的一切!
“艾尔!”
瞥见那具被汹涌湖水吞没掉的躯体,心胆俱裂的卡特勒疾步冲到码头跳进水里拯救心爱的女儿。大浪猛烈地翻腾着,奋不顾身的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救回女儿,只要女儿活下去,他什么都可以牺牲!
“快!快点把实验体捉回来!”冒着狂风骤雨的高级研究人员指使岛上低层工作人员立马乘船把逃跑的孩子生擒。
“哈哈哈……”
瞟视着眼前无比华丽壮观的场面,被两位身材魁梧的男研究员粗暴地压倒在水滩上的玛丽亚发出惨淡的狂笑。
快点逃走,Cero!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这座恶魔之岛!就算你不原谅我的所作所为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好好地生存下去,姐姐死而无憾……
砰!
再熟悉不过的厌恶气味充塞着鼻腔,刺激着嗅觉神经,丧失昔日生机的瞳仁漠然地眯视着头顶刺眼的白光。抵抗的力量跟随着化为灰烬的灵魂一同从体内抽离,只剩下一具空壳的Cero被束缚在手术台上,任人鱼肉,眼泪早已哭干了,心灰意冷??
绝望……现在的他还剩下什么呢?
他空白的脑海愀地掠过这样一个问题,只是他还未来得及思索着答案,意识断断续续地……气温骤降,体内的血液如同冰块般凝结住,耳朵里不停回响的“砰、砰、砰”声音到底是什么呢?
“教授,天气越来越恶劣,整座岛就快被雪暴掩埋了,我们再不撤离的话,也会困在这里的!”身体大面积出现冻伤的研究人员即使将自己包裹在厚厚的棉衣里,都无法驱除外界的严寒。
角落乌黑肮脏的大铁桶里,松木熊熊燃烧仍然无法让如冰窖般寒冷的实验室变得温和一点。
“不行!我要留在这里继续治疗艾尔!枪虽然射偏,错过心脏,但艾尔失血过多,我好不容易才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抢救回来!如果我们就在这里中止实验的话,她将永远都活不过来的!”犹如坠入走火入魔状态的卡特勒爱抚着躺在另一张手术台上,依靠着医疗设备勉强维持着生命,奄奄一息的女儿。
他可爱的艾尔是不会这样离开他的!他美丽的天使会得到永恒的生命!没有任何人可以从他的手上夺走他最深爱的女儿的!所有妨碍着他伟大实验的人都得死!
※※※
“可是,教授,我们无法预测这次的雪暴会持续多久,我们岛的物资已经所剩无几了!很多工作人员都纷纷坐船离开了!再不走的话,我们只有死路一条的,教授!”
“湖面开始结冰,我们再不撤离的话,到时有船都难逃!我们目前先回到岸上,待雪暴过后再重返岛上继续实验吧!实验体没有了,天底下这么多小孩子,我们不怕找不到更加适合的实验体!”
“教授,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困在这座缺粮缺水缺燃料缺电力的岛上的!这里很多设备都需要电力驱动,断电的话,艾尔小姐的性命就更加危险……”
研究人员焦虑重重的声响不绝耳地传来,四肢弹动不了的少年斜过绿眸子望向宛如睡美人般的少女。两张手术台并排在一起,明明是如此的靠近,他却无法紧握住她那只苍白的小手。
……艾尔……对不起,我明明承诺过……
内心发出无声的昵喃,寒潮肆意攻击着他单薄的身子。就这样,他静静地凝睇着她,心忖至少在临死前好好记住她的容貌。
……
浑浑噩噩地不知熬过了多长时间,当Cero再度睁开茫然的眼睛睇视着昏暗的实验室,一切静得很出奇。原本抽离的体力不知何时恢复回来,他缠绕着绑带的僵硬头颅本能地向右侧,却找不到研究员和卡特勒的踪影。
角落的铁桶里,那几乎燃尽的木柴剩下的火焰即将被寒气所吞灭掉。
蓦地,他冻得几乎麻痹的手背被某样同样冰冷的物体所碰触。缓慢地将脸往左边移去,入目的是教他眼底顿然流露出浅浅笑意的熟悉笑靥。
苍白的小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掌,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艾尔依然面带微笑注视着喜欢的他,轻唤道:“……Cero……”
“……艾尔。”
他反握她的手,掀动泛白的唇瓣低喃她的小名,呼出的空气瞬间化作白雾。
“呵呵……我终于握住……你的手了……”
“嗯。”
“……呐,Cero,你知道吗?听说下暴雪,然后爸爸和其他人都走了……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即使直到最后遭受到父亲无情的抛弃,她不去怨恨任何人,也不因即将死去而感到绝望。因为此时此刻,她可以和所爱的他双手交握在一起,已经是她今生最大的幸福。
“放心,艾尔,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勉强支撑着疲软的身躯从冷冰冰的手术台上爬起来,他强忍着寒流抱起她瘦削的身子。**的脚板接触到地上的冰霜,刺骨的痛感直击心脏,他咬紧牙关,背着无法走动的她一步挨一步艰难地朝着门口挪步。
“……Cero,那边……那边有秘道,秘道通过塔楼……我们……”呼吸愈来愈沉重,通向研究室的道路早已被大雪覆盖了,艾尔指着其中一间实验室,告诉对方里面隐藏着一个逃生路口。
“艾尔,为什么你会知道这里有秘道的?”紧挨着石壁在昏暗的地道里缓慢移动,湿气与寒气交汇一起叫Cero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无法估计自己到底能支撑到何种地步。
“爷爷……这座岛上的建筑物……是爷爷设计的,以前在家里看过原设计图……这里连爸爸都……不知道……”她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
爸爸只对做实验感兴趣,根本不去碰爷爷的设计稿件,爷爷死后,他就把这里用来进行秘密人体实验的场所。
好不容易走到地道的尽头处,他咬着牙床,使尽吃奶的力气将头顶那块笨重的石块顶起来移开,堆积的雪花随即顺着缝隙往空处滑去。塔楼的唯一出口被雪块堵塞住,他们可以说已经无路可逃了。
受冻的掌心都磨损出血,顾不上这些的Cero做了一下深呼吸状,背起艾尔举步朝着塔楼的顶部??她的房间走去。
沿着螺旋形的阶梯一步紧接一步,登上了一楼、跨过了二楼、挺上了三楼、撑过了四楼、熬过了五楼,他们终于爬上了顶楼。积雪淹没了二楼以下楼层,从三楼窗口沿着螺旋形楼梯吹上来的冷冽之风将艾尔原本微掩的房门撞开。
紧栓上木门将两人锁在温度跟室内区别不大的窄小空间里,他赶紧从衣柜找来御寒的棉衣披在艾尔身上,照她的指示把那件她最喜欢的蔷薇色洋装系在窗口处,祈祷有经过的船只看到这片绯红,救出生还者。
把彼此死死地包裹在棉被下,躺卧在床上的少年将少女揽入臂弯中,企图用自己体内仅剩的温度融化她身上的寒冷,克制住自己千万不能睡着,一旦睡着,他恐怕他们永远都醒不过来。
“……Cero,如果你肚子饿的话,桌子的抽屉里有……很多巧克力和糖果……”被枪击中的伤口隐隐作痛,强忍着贯彻全身的痛楚,艾尔努力扬起笑容对他说。
“艾尔,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们的逃亡计划?为什么要帮我们?”他将内心不解的疑问提出来,用思考问题的方式来令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表情微微怔忡了一下,她深埋在内心的心酸抑止不住地涌上鼻头,悲哀的眼泪顺着颊骨沾湿冰块般的枕头。
“……可是我到……最后都救不了你们,对不起……”她泣不成声地自责。
“别哭。”他心疼地以鼻尖摩挲她的额头,“这不是艾尔的错,艾尔并没有错……”
轻闭着紫眸蜷缩在他的怀抱之中,艾尔幽然吐字:“Cero……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无论是30、50、80还是100年,一直保持着现在的样子等着你……”
“嗯。”
“可以再跟我定一个约定吗?”
“嗯……”
“我想,自己很快就要从……你的世界里消失。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继续活下去。为了去爱从今以后……你将会得到的事物,你一定要活下去。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要活下去。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绝对不要……放弃自己生命……这是你和我……的约定……”
※※※
沉重的脚步终于在塔楼顶部的房间门口停住,极力抑止住内心不断涌上鼻头的无尽辛酸,雷蒙一直紧紧抿住的发白唇瓣嚅嗫着,由心生起的悲伤感缭绕于他全身。
吱??
轻微抖动的大掌轻轻地推开破旧的木门,映入他绿瞳里的是怀念得教人悲恸万分的景色。
昔日洁白无瑕的圆形卧室铺满灰尘,破碎的玻璃碎片散落于地,曾经雪白色的窗帘被几十年的狂风毁得破破烂烂……安详地长眠于房间中央的白色大床上,那位身着纯白色睡裙,搂抱着彼得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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