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脑 作者:黄易》第40章


我感到吉他的清音钻进了我的神经,和脉搏一齐动起来。我忘记了到这音乐会来的目的,忘记了对小森的怀疑,只剩下至纯至美的音乐甜梦,和甜梦所带来的感受。 
在这至纯至美的天地里,我跨越了对生死的恐惧,仰望着的时间长河从我指隙间流逝,体悟到宇宙的永恒不灭,无有极尽。忽然,一股悲伤涌上心头,旋即又为另一种莫名的喜悦所替代,我这才明白到什么是百感交集。 
“咚。。。。。。”余音袅袅。 
我茫然睁开眼来,恰好看到小森拿着酒杯离开的背影。音乐完了,这才发觉自己泪流满脸。 
我在街道上踽踽独行。音乐会完毕后两小时,我的心情还不能平复过来。 
小森的音乐带给人那种震撼的感受,才是真正生命所能攀登的经验极峰。我想,参与这个音乐会的每一个也和我一样,茫茫然离开演奏场,带着一个个令人低回不已的美梦。 
为什么不能每一刻也像刚才那样? 
“吱!”车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本能地跳往一旁。 
一架日本小房车驶到我身边,左诗雅伸头出来叫道:“大侦探,你的警车坏了吗?” 
我摇头道:“不!我要静静地想一想。” 
左诗雅俏皮地道:“想够了没有?”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道:“想你则还没有想够。” 
左诗雅有点惊奇地望着我道:“你的脑袋结构一定与别人不同,其他人第一次听小森音乐会,有好几天不能回复常态,你这么快便清醒过来了。” 
我道:“你不也快吗?” 
左诗雅笑道:“我是第十八次听他的演奏了,音乐停下后半小时就能恢复过来。我有时真怀疑小森的音乐是一种巫术。” 
我叹了一口气道:“就算是毒药,我也心甘情愿服食。” 
左诗雅娇笑道:“你给他征服了。听不听他明晚那场,你身份特别,可以帮忙带我进去吗?我只有刚才那场的票子。” 
我嘴唇轻动,却没有发出声来。 
左诗雅嗔道:“你说什么?” 
我微微发音,左诗雅忍无可忍,将耳朵凑到我唇边,叫道:“大声点。” 
我轻咬她耳珠道:“我们去造爱。” 
左诗雅粉脸飞红,坐直了娇躯,咬着牙,那模样引人极了。车子在路上飞驰,好一会才道:“到你家还是来我处?” 
左诗雅的二层楼在南郊一个清幽的小镇,林木扶疏。一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留心聆听着对方兴奋的心跳声。 
我忽地发觉从未试过这么想和一个女人造爱。 
车子停下,左诗雅轻吐出“到了”两个字。 
锁匙插进匙孔里,传来“的”一声,门打了开来。左诗雅道:“大侦探!请。” 
我当仁不让。刚踏上大门前的台阶,一阵晕眩掠过我的神经,我踉跄两步,“砰”一声,才发觉自己撞在门旁的墙上。 
“啊!”左诗雅的惊叫声令我清醒过来。 
长期的训练使我立时想到什么事正在发生。 
我挣扎着往大门走去。才两步又是阵天旋地转。支持不住,跪倒地上。 
我感到邪恶的力量在侵进我的脑部,控制我的神经。 
那凶徒出现了。 
他正用使人昏迷过去的手法对付我。可恨我却不知他怎能做到。我一定呀挣扎。 
这个反抗的念头才掠过,一股无可抗拒的疲倦从我的神经中枢扩散开来,曼延到全身,我此时只想就此长眠不起。 
我躺了下来,脸颊接触到清凉的地面,头脑立时一醒。我一向都相信自己有钢铁般的意志。一咬舌尖,剧痛使我全身一震,脑子恢复了大半,手一撑爬了起来。想站起身,又是一阵强烈的晕眩,我不敢再尝试,唯有死命往屋里爬去。 
厅内传来野兽般的喘息声和左诗雅的娇吟。我心中一震,拔出手枪,死命对抗着控制我神经的力量。一寸一寸往里爬。 
入目的是令我毕生难忘的可怖景象。 
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子,背对着我,趴在两腿张开躺在地毯上赤裸的左诗雅身上。他的背脊上有一个血红的印,就象将一条似鳄非鳄的图形纹在背脊上。不过,我却清楚那是一种有生命的异物。 
“轰!” 
枪弹射中他的左肩,将男子带得整个人向前仆去,我再也受不住那晕眩,昏倒过去。 
到我醒来时,已是次日的下午。 
我爬了起来,左诗雅依然昏倒地上,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我惊恐中发觉她高耸的胸脯仍有节奏地起伏着。 
地上的鲜血变成了焦黑,使我知道昨晚并非一个噩梦。 
我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才驱车直往演奏场。 
我直进后台,来到化装间前给冯礼拦住。 
他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我淡淡道:“要证实一件事。” 
他脸色一变道:“你再不滚我就叫警卫赶走你。” 
小森柔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道:“冯礼!你还想给我瞒到几时,让队长进来吧。” 
冯礼惶急嚷道:“小森!你是人类最珍贵的宝藏,我一定要保护你,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 
小森出现门前,手上依然拿着那杯子,杯内碧绿晶莹的液体,分外令人感到诡异,他那如梦如幻的眼凝视着我。 
我不由茫然,见他的脸色出奇的苍白。那是大量失血后的脸色。 
小森道:“随我来吧!” 
他的话有着无穷繁荣魔力,使我不由自主随着他的脚步走去。忽然间我惊醒过来,原来已走进前台的垂幕前。 
我喝道:“你要到哪里去?” 
小森眼中透出令人心碎的忧郁:“外面有十多万人正等待着我的音乐,你说我要到哪里去。” 
我道:“我射中的是否就是你?” 
小森平静地道:“就是我。你也看到了它。它就是我,我就是它。” 
我拔出了手枪。 
小森看都不看手枪一眼,望着跟在我们背后的冯礼道:“五年前我在南美的阿马逊河区旅行,失足跌下水里,竟给一种奇异的生物附在背脊上,我发了十多日高烧,才发觉那异物已和我结成了一体。” 
我只觉头皮发麻,颤声道:“它就伏在你背脊上?” 
小森点头道:“你明白了?不是我在演奏,而是它!音乐由它流到我脑内,传到手上,再倒流回它那里,它再把音乐传到你们那里,令你们有最美妙的享受。”冯礼道:“只有在酷热的天气里,它这种异能才能发挥致尽。遗憾的是,这能寄生人体的异物,同时具有灵性和暴性的两个极端。每次演奏都激发起它最原始的欲望,带来了令人心碎的后果。” 
我喘着气道:“这是什么生物,竟能控制人的神经?不过,对不起我要拘捕你。” 
冯礼激动地一把抓着我的肩头,狂叫道:“不!小森和它已不能分开,就象心脏和血,没有了小森,就没有了真正的音乐。” 
我情绪激荡。小森和它合奏出的音乐,的确是人类梦寐以求的境界。我应否放过他们? 
应否为美梦放弃原则? 
小森凄然一笑道:“对不起!音乐会时间到了。”他拿着酒直往前走去,步履踉跄。 
我手一软,枪掉在地上。 
疯狂的掌声和欢呼响彻天地,忽然间又沉寂下去。 
“丁冬!” 
音符一个接一个跳动着,一幅一幅的图画在我四周闪现。我感受到心灵深处那无穷无尽的天地。小森和它把我引领到这与我血肉相连却又从未踏足的异域里。痛苦、迷惘、悲哀、热爱、狂欢,如洪水般冲过大地。 
小森和它努力地弹奏着,音乐由它流往他,再由他流往它,再流往四周与他哭笑与共的听众们的心灵。 
在快乐和悲哀的极峰里,小森拿起早先放在一旁的杯子,将内里碧绿晶莹的液体一干而尽。 
他终于喝了那杯封喉的毒酒。
——《乐王》完——
《蝶梦》
四辆军车“嘎”“嘎”声中停了下来。 
军曹沙南大声喝道:“下车!” 
封翎推开司机对面的车门,灵巧地跃出车外。热风扑面而来,最要命的是风中卷起沙漠的沙粒夹杂其中,打得皮肤发痛。 
军士迅速将货物从两辆军车卸下来。封翎环目四顾;见到孤零零几间白色的法式石屋,一些是临时搭起的帐幕,西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海,那就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撒哈拉大沙漠。“封翎少将!” 
封翎向发言者望去。一个身材矮壮强横、皮肤黝黑的穿军服汉子,笔直地站在他面前,神情透着一种自信和坚毅,两眼象闪灯一样有神。 
封翎道:“你是谁?” 
那人简洁地道:“马兵尼少尉,你们今次的向导。骆驼已准备好,共有一百零二匹,四十匹载货,其余载人。” 
封翎回头后望,看到他的手下正不断把装着物资的麻袋、驮鞍、水袋、武器以及进入沙漠的一切必需品迅快卸下,已七七八八了。封翎心中暗感骄傲,他们虽然只有四十八人,却是军中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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