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广场的蟋蟀》第10章


“你随便什么时候来都行,”方赛说。他把十一片桑叶装进一个小盒子里,递给马里奥。“树上的桑叶多的是,我都给蟋蟀留着”。
马里奥再一次谢谢他。那位中国老先生站起来鞠躬。马里奥也向他鞠躬。方赛鞠躬,马里奥也向方赛鞠躬。笼子里的切斯特向所有的人鞠躬。马里奥一边朝门口退去,一边鞠着躬走出去。那是一中非常美好的夜晚。从所有的鞠躬中,他和生了规规矩矩和彬彬有礼的感觉。他的蟋蟀能够使两位中国先生这样快乐,他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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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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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
一天深夜,蟋蟀切斯特在报摊里忙得不亦乐乎。贝利尼一家刚刚离开报摊,他就从火柴盒里跳出来,开始做清洁。他首先把拉开的火柴盒推进去,使它两头对齐,然后把它推到闹钟旁边。接着,他从装纸手绢的盒子里拖出一张纸手绢,在架子上来回拖动。他把架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又用两条前腿抱住这张纸手绢,把蟋蟀笼的每根栅条擦得闪亮。他把闹钟的玻璃镜面和收音机擦得干干净净,直到能够照见自己才罢手。这口钟的钟面是夜光的,它发出非常柔和的绿光。在这个不平常的夜晚,切斯特要使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完美无瑕。今晚要在这儿举行一场宴会啊。
切斯特到达纽约后,到今晚为止,恰巧整整两个月,三个动物要庆祝两周月纪念。你知道,这种庆祝不拘形式,只不过给他们每一个准备一次小小的宴会。老鼠塔克主动提议,让他们用排水管作宴会地点,但是切斯特不愿意在他的朋友搜集的那些废纸破布堆中吃吃喝喝。所以,经过多次商量,他们还是决定在报摊里举行宴会。报摊既与外界隔绝,又很宽敞,收音机还能提供美好的配乐。
老鼠塔克跳到切斯特身边,切斯特问他说:“塔克,吃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塔克是大家推举出来照管点心的。
“嘻——嘻——嘻,”老鼠塔克笑起来了,一边搓着自己的一双前脚,一边说:“等一等,让我告诉你。”他举起一只脚:“我有两块碎肝灌的香肠,一片火腿,三片咸肉,一些莴苣和蕃茄,那是从咸肉、莴苣和蕃茄夹心面包中取出来的。还有保麦面包屑,有黑面包的,也有白面包的。还有一大条卷心菜丝,两块巧克力,一根带核桃的棒糖。最精采的是——”塔克停了一下,说:“冰镇软饮料!”
“你怎么弄到了冰呢?”切斯特向他说。
“等一等,我会告诉你的,”塔克说:“我整天都躲在便餐柜台那儿。当冷饮柜台的店员调制可口可乐的时候,我赶紧抓住他们泼出来的冰块,送回排水管里,在那儿,”塔克特别洋洋得意,接着说:“我恰好有个保温袋,就是留下来准备对付这种事的。我把冰放进去,把袋口封好——于是,我们就有冰啦!妙吧,呃?”
塔克蹲下来,笑眯眯地望着切斯特。
“妙透啦,”切斯特说:“你把饮料放在哪儿呢?”
“放在纸杯里,”塔克说:“而且还不是混合在一起的,每一种软饮料都有一个单独的纸杯。”
“那太好了,”蟋蟀赞赏地说。
“这其实算不了什么,”塔克挥动着一只脚说:“我的意思是说,这一切还不错,但也不是很了不起。”他四面张望,看了看架子、闹钟和每一样东西。“一切都这么干净,真该祝贺你。当然,做清洁赶不上把食物搞到手那么重要,但是一切都干干净净也是挺好的。”
他们正在谈话的时候,猫儿哈里从报摊侧面的裂口里走进来了。切斯特跳下架子,像一个好东道主一样去迎接他的新来的客人。
“音乐会开得怎么样?”他问道。哈里到华盛顿广场去听了露天的室内音乐会。怎么能在露天里演奏室内音乐呢?切斯特不明白这一点——可是,这是在纽约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译者按:室内音乐是指少数人演奏的音乐,例如四重奏等,室外也可演奏。这里故意提出室内与露天的矛盾,以描写从乡下来到纽约的这只蟋蟀的“心理状态”,说明他是“乡下人”。)
“很不错,”哈里回答说:“不过,我觉得小提琴手的演奏还赶不上你。
切斯特听了哈里这样说,非常高兴,但不得不掉转头去,免得哈里看到他红了脸。
“哈里,帮我去把吃的东西拿来,”塔克说。他跳到地板上,飞快地跑向排水管。
老鼠和猫儿把各道不同的菜和软饮料都摆在架子的一边,好让他们三个都能跳上来,自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这是一种自助型的宴会。塔克和切斯特坐在架子上,个子比他们高的哈里坐在凳子上,他的脑袋刚好跟他们一般高。
对于软饮料的冷却,老鼠塔克感到得意非凡。有四只杯子,一只盛可口可乐,一只盛百事可乐,一只盛由植物根酿造的啤酒,还有一只盛桔子汽水。塔克在每只杯子里搁了一大块冰,用一根当天下午找到的稻草在杯子里搅过来,拌过去,大大炫耀了一番。
“啊,”他叹了一口气说:“除了纽约,还有什么地方的老鼠能够把冰搁在自己的可口可乐里呢?”
“我们还应该听听音乐,”哈里说。他探身过去,啪的一声打开了收音机。
他们最初听到的是新闻报道,这可跟宴会配合不上。哈里重新调台,碰上了问答比赛节目、业余活动节目和南方戏剧节目,最后才调到了他需要的节目。对于宴会来说,音乐是非常理想的,因为它使你有时间痛快地吃个饱,用不着互相交谈。
猫儿哈里正在吃第二块亨利牌棒糖,突然停止嚼动,静静地听着收音机播送的乐曲,脑袋开始摇来晃去。
“这是我心爱的歌,”他说,开始跟着收音机哼起来。
“唱吧,哈里,”蟋蟀切斯特说。
“不知道你这样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啊,”老鼠塔克嘴里塞满了咸肉,莴苣和蕃茄夹心面包,顺口冒出这一句。
但是,哈里此刻正沉浸在宴会的欢乐心情中,他清了清嗓子就唱起来:
“当我呼唤着你——你
噢——噢——噢
噢——噢——噢——”
哈里这种使人听了高兴的叫声跟歌词配合得恰到好处。
“你看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塔克哼哼唧唧地地。
然而,哈里却接着唱下去:
“你会不会回答——答
噢——噢——噢
噢——噢——噢?”
“我们也许还不如把收音机重新调到业余活动节目上去,”老鼠塔克一边吃巧克力,一边说。
“我觉得哈里唱得很好,”切斯特说。
“你唱吧,切斯特,”猫儿哈里说。
切斯特心里非常想为他们演奏,但是他必须先得到他们的鼓励。他活动着自己的翅膀,对他们说:“你们知道,我那一套其实不能说是歌唱——”
“唱也好,演奏也好——谁会管那些呢,只要不像哈里那样唱就行啦,”老鼠塔克说。他把桔子汽水咕噜咕噜地喝光,他仍都安静下来了。
现在正是八月下旬,也正是全世界的蟋蟀都特别喜欢的季节。这个夏季,因为他正住在纽约,切斯特不像往年唱得那么欢,但今晚却尽情演奏。他想起了自己的草地、树墩、小溪和那株老柳树。歌声从他的翅膀里漫出来,弥漫在整个报摊里。
演奏结束后,塔克和哈里鼓掌喝采,向切斯特祝贺。猫儿哈里提议说:“现在,请你给我们演奏我们熟悉的乐曲吧。”
“哦,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办得到,”切斯特说:“我的歌全部是我自己的作品。”
“听听收音机吧,你就照着收音机演奏,”哈里说。他打开了收音机。
切斯特把脑袋翘到一边。收音机里正在演奏“蓝色多瑙河圆舞曲”。切斯特倾听着,当他记熟了这支乐曲旋律的时候,就跟着演奏起来。他演奏得多么美妙啊!这只蟋蟀是天生的音乐家,因此他不仅能够演奏出这支乐曲,几分钟后还能在演奏中变出不同的花腔,又始终保持着圆舞曲的旋律,一点也不走调。他发现只要自己的翅膀上下倾斜,他就能随心所欲,使音调忽高忽低。
切斯特博得了尔位朋友的热烈喝采。猫儿哈里,以前曾几次溜进大都会歌剧院,知道歌剧院的听众是怎样喝采的,他高声叫喊着:“呱呱叫,切斯特!呱呱叫!”当然呐,在切斯特表现了这种模仿歌曲的才能后,他的两位朋友就坚持要他继续演奏下去。切斯特呢,他也乐意演奏。没有什么东西像善意的听么那样能够鼓励演奏者啊。
收音机接着播送的是一组意大利民歌。切斯特从中选出了几支不同的曲子,随着管弦乐队演奏起来。在意大利民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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