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击俱乐部》第9章


忙。我想请你铆足了劲狠狠揍我。”
我不想这么做,可泰勒把一切都解释给我听,关于不想一道疤都没有就死,关于厌倦了只是看那些专业的拳击,关于想更多地了解他自身。
关于自我毁灭。
当时,我的生活看起来真是有点太完满了,或许我们一定得把一切都打破,才能把我们自身中一些更好的东西逼出来。
我四周看了一下说,好吧。好吧,我说,不过得去外面的停车场。
我们来到外面,我问泰勒是打脸上还是打肚子。
泰勒说,“打我个措不及防。”
我说我从没打过任何人。
泰勒说,“那就发次疯吧,哥儿们。”
我说,把眼睛闭上。
泰勒说,“不闭。”
我就像每个第一次参加搏击俱乐部的人,吸一口气,模仿我们在影片中看到的每一个牛仔,一个大挥拳打在泰勒的下巴上,可我的拳头实际上碰到的是泰勒一侧的脖颈。
该死,我说,这个不算。我想再试一次。
泰勒说,“当然要算,”抬手一拳,砰,正中我胸口,活像周六上午放的卡通片里一个卡通拳击手套打在一根弹簧上,我应声跌在后面一辆车上。我们俩戳在当地,泰勒抚摩着一侧的脖颈,我则一只手按在胸口。我们俩都都知道我们已进入一个此前从未涉足的地方,而且像卡通片里的猫和老鼠一样,我们还活着,而且想看看我们在这事儿上到底能走多远依然还能活着。
泰勒说,“酷啊。”
我说,再给我一拳。
泰勒说,“不,你给我一拳。”
我就给了他一拳,一个女孩子般的大挥拳正打在他耳朵底下,泰勒将我往后一推,抬起脚后跟跺在我小肚子上。往后发生的事儿可就不是动动嘴皮子了,不过酒吧关了,大家都跑出来围着我们在停车场上大呼小叫。
不是泰勒,而是我终于感觉我可以掌控这世界上所有出了问题的事儿了,从洗衣店拿回来后才发现领扣迸裂的衣服,那家我说已经透支了几百美元的银行。我老板接手我的电脑而且乱动我的dos执行命令的那份工作。还有把那些互助组从我身边偷了去的玛拉?辛格。
一架打完后什么也解决不了,可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们打架的那第一晚是个星期天的晚上,泰勒整个周末又没刮胡子,我的指关节被他的胡子楂儿扎得火辣辣地痛。我们仰面朝天躺在停车场上,望着透过街灯一闪一闪的那颗星星,我问泰勒在他心里面他是在跟谁打。
泰勒说,他父亲。
或许要完善我们自己,并不需要一个父亲。你在搏击俱乐部里的打不针对任何人。你为了打而打。你本不该谈论搏击俱乐部,不过我们谈过,在那家酒吧关门后,我们有几个星期就在那个停车场上碰头。天凉了以后,另一家酒吧提供了我们如今碰头的那个地下室。
搏击俱乐部碰头的时候,泰勒宣布由他和我定下的规则。“你们中间大部分人,”泰勒在挤满人的地下室正中央的那盏灯底下喊道,“你们能来到这儿就证明有人坏了规矩。有人跟你们说了搏击俱乐部的事儿。”
泰勒说,“既然如此,你们要么就此住口,要么你们另开一家搏击俱乐部好了,所以下周你们到这儿来就把名字登记下来,只有名单上的前五十位才能加入。如果你加入了,如果你想打一架那就立马开打。如果你不想打架,有的是想的,所以你不如干脆待在家里。
“如果这是你头一次参加搏击俱乐部,你必须开打。”
大部分人来搏击俱乐部都因为他们太怕某种东西,不敢跟它对干。几架打完后,你怕得就少多了。
有很多死党都是第一次在搏击俱乐部认识的。现在我去开各种会时,在会议桌上看到的会计师、下级主管和律师里有些用绷带裹着断了的鼻梁,露出来的部分就像个紫茄子,要么就是一只眼睛底下缝了几针,或是下巴用金属丝固定着。这些安静的年轻人在该做出决定之前一直都安静地听着。
我们相互点头致意。
完了之后,我老板会问我这些家伙我怎么认识这么多。
照我老板看来,如今商界里的绅士可是越来越少了,暴徒越来越多。
演示继续进行。
微软的沃尔特跟我对了对眼神。这个年轻人拥有完美的牙齿,光洁的皮肤以及一份你肯费心写在校友杂志上想得到的工作。你知道他还太年轻,肯定没参加过任何战斗,而且就算他父母没离婚的话,他父亲也从来不着家,他正看着我那张半边刮得很干净半边青紫隐在暗处的脸。血在我嘴唇上闪着光。沃尔特在想的或许是上周末吃的一顿“无痛”纯素便饭,或是臭氧曾,或是这个世界急需停止在动物身上进行残酷的产品测试,不过或许他根本没动这些心思。
7
一天早上,马桶里漂着个用过的安全套,像只死了的水母。
泰勒和玛拉就是这么认识的。
我起床撒尿,抽水马桶里衬着那些洞穴壁画般污渍的就是这玩意儿。由不得你不好奇,那些精液该怎么想。
就这个?
这就是阴道的拱顶?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整整一晚,我梦到我一直背着玛拉?辛格。玛拉?辛格抽着她的烟。玛拉?辛格转着她的眼珠子。我孤身一人在我自己的床上醒来,而通往泰勒房间的门是关着的。通往泰勒房间的门从来没关过。整晚都在下雨。屋顶上的木瓦起泡、变形、卷翘,雨水透进来,在天花板的灰泥上聚集,然后通过照明设备滴落下来。
碰上下雨我们就得把保险丝拔掉。你根本不敢开灯。泰勒租的这幢房子有三层,外带一个地下室。我们只好端着蜡烛四处走动。楼梯平台上有几个食品储藏室和可以用作卧室的封闭阳台,还有嵌着彩色玻璃的窗户。客厅里的凸窗有宽阔的窗台可以坐卧。护壁板的装饰线脚雕饰繁复,而且有十八英寸高。
雨慢慢渗入这幢房子,所有的木制品都在肿胀和皱缩,而所有木制品里面的钉子,不论是地板、护壁板还是窗户的外框,所有的钉子都蹿出来老长而且锈迹斑斑。
你随处都会踩到生锈的钉子,你的胳膊肘随时都会挂到生锈的钉子,而且总共有七个卧室的一幢房子只有一个卫生间,而眼下里面有个用过的安全套。
这幢房子在静候变化的到来,城市规划的变更或是经过确认了的遗嘱,然后它就会被推倒。我问过泰勒他在这儿住了多久了,他说大约有六周。在创世之前,曾有位房东毕生收藏《国家地理》和《读者文摘》,收藏品堆了几大堆。每逢下雨,几大堆摇摇欲坠的杂志就会长得更高。泰勒说上一任房客曾拿光滑的杂志纸来包可卡因。房子的大门根本没有锁,不论是警察还是任何人随时都能闯进来。餐室墙壁上足足有九层壁纸一一膨胀开来,夏布底下是鸟儿再底下是花卉再底下是格子图案再底下又是花卉。
我们周围仅有的邻居是一家关闭了的金工车间,还有街对面占了整整一个街区的仓库。房子里有个壁橱,存放着不少七英尺长的卷轴,专用于卷藏织花台布,所以这些台布从来用不着折叠。还有一个雪松衬里,可用作冷藏毛皮的橱子。卫生间里的瓷砖上印满比大部分人婚礼瓷器的图案更要精美的小花,而且马桶里还有个用过的安全套。
我已经跟泰勒一起住了大约一个月了。
泰勒来吃早饭的时候,脖颈上胸口上遍布嘴唇嘬出来的红印儿,而我在翻阅一本旧《读者文摘》。在这幢房子里买卖毒品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周边没有住户。造纸街上除了仓库和那家制浆工厂外什么都没有。造纸厂释放的蒸汽散发出臭屁味儿,造纸厂周围的锯末垛得像一堆堆黄色金字塔,散发出仓鼠笼子的味儿。在这幢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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