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帽子》第5章


松井掐灭第二根香烟的火时,看到乘客回来了。
“久等了。”
乘客坐在座位上,说。
“啊,想不到还有这么精彩的祭祀!司机,我真该邀你一起去看看。戴花笠的舞蹈,简直好看极了。”
说到这里,乘客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声音说:
“不过,有点怪啊。武井水库的事情,好像谁也不知道,问谁谁摇头……好像根本久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这倒让松井纳闷了,那么大的水库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么,我们还是回到原来的那条路上去吧,上了那条大道,就不要紧了。”
随后,车便在林间小道上摇晃这,开始往回走。
没开多久,他们觉得四个轮子下面的路就变成了柏油马路。
这时,松井猛地刹住了车。
“咦呀!”
这正是水库边上的那条大道。
右边,是黄昏下一望无边的水面。
乘客用嘶哑的嗓音说:
“司机,你不下来看看吗?”
两人下了车,默默不语地俯瞰着水库。
远处飘来了轻轻的鼓声。
“祭祀还没结束呢?”
松井想。
“啊啊……”
乘客叫了起来:
“今天晚上,是那个沉到水底的村子的祭祀日啊!”
“什么?那么,那鼓声……”
说到这里,松井一下闭上了嘴。
这时,对面山上升起了一轮洁白的月亮,一望无边的水面上,泛起了一阵阵闪着银光的微波。 
。。
拒载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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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到了。曾经是那么绿的街树的叶子,不知何时变成了黄色。这是些银杏树。虽说是一闪,但隔着玻璃,还是看见松井也换了制服,是前天换上的藏青色的制服。穿出树林,松井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站在林道桥上摆手,就停车了。
“请问到什么地方去?” 
“请照我说的开。” 
咔,松井竖起记时器,驾着天蓝色的车子跑起来。一直往前开去。 
“过了那个邮筒往左转。” 
松井转动了方向盘。
“接下来,右。”
“再往左。“ 
“过了烟店往左。“
“还是左。” 
“对面那个花店右转。” 
照乘客说的,松井一会儿往左转,一会儿往右转,渐渐地,连自己都不知道开到什么地方来了。全是不大熟悉的路。擦身而过或是超过去的车子,人,自行车也愈来愈少,终于,全没了。
出现了一条细细的小路。两边是起伏的金色稻海,一眼都看不到边。车子开进了一片树林。这是一片叶子被染上了金色,黄色和朱红色,像彩虹一样的林子。从叶缝间透射下来的光线,让天蓝色的车子也带上了光斑。 
这地方可从来没来过———— 
松井觉得嗓子眼有点干。他禁不住问到:“这一带是奥枫谷吧?” 
谁知道,乘客却从嗓子眼儿里冒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是低沉的笑声。这笑声让人听上去好难受。他朝后望镜里一瞥,差点“啊”的一声叫出来。车子“咣当”晃了一下。 
后望镜里那个男人的脸上,长满了深咖啡色带条纹的毛。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黑鼻头,像铁丝一样横着往外长的胡须… …这不是系着领带的山猫吗? 
松井猛地一踩刹车,扬起一片尘土,车子停住了。 
“请你下去”松井头也不回地说。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好不容易才控制住。 
“这种地方,不下不行吗?”一边这样说,乘客的脸一边朝松井贴了上来—————一股腥气扑鼻而来。
“可是,你是头山猫呀。” 
“山猫怎么样?你车上又没写”‘拒载山猫’。” 
“是这么回事。”松井想。
“只要付车费,不管是谁,不是都一样吗?” 
“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松井又想。 
“求你了,不管怎么说我正急着哪。电报上说妈妈生病了,我是个医生呀。不过说到底,才当上医生没几天。” 
“送不送呢?应当送。”松井这样想到。 
然后他眨眨眼睛,把自己的脑袋拍了三下。决心还是没有变,他就干干脆脆地点点头:“好吧,送你回去。” 
出了彩虹森林,是一条白色的柏油马路。 
路两边,排列着十来家红屋顶的房子。在最远的那座房子前面,一头穿着蓝短裙的山猫,手遮在额头上,正往这边瞧哪。 
天蓝色的出租车一停,小山猫就蹦着跳着朝车边奔来。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来:
“哥哥,快,快点!” 
来了来了,山猫医生一边点头,一边下了车。关上门之前,他对松井说: 
“司机,我还要回医院。请等我一下。”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妈妈的病马上就会好,唉,有点大惊小怪,不过是想见见我。” 
山猫医生钻进车里,边笑边说。
刚才那个穿蓝短裙的小山猫,不停的挥着手。 
“那是我最小的妹妹。真想快点成为一名出色的好医生,快点回来;” 
山猫医生一边冲妹妹挥手,一边对松井这样说。 
穿过林子,穿过了金色的稻田。车子开进城里时,松井特意回头去看。后坐上正在“咝咝”的抽烟的……理所当然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回头看时,这位乘客闭着一只眼,“喵”地一声笑了。然后说: 
“喂,过了那个烟店往右转。”
“然后往左。”
“过邮筒往右。” 
照他说的这样绕来绕去,总算又回到了林道桥。终于———— 
天蓝色的车子停在了护城河边的医院门口。计价器上,不知不觉地竟显示了3850元。与钱一起递过来的,是半张明信片大小的纸。 
“这上面的字人是读不懂的,这样写着‘拒载山猫’……请把它贴在门上。这下就不要紧了。”
医生沿着宽阔的楼梯,急匆匆地往上走去。 
瞧着他的背影发呆的松井,突然打开窗,伸出头喊到: 
“山,山山,啊,不,请等一下!”
“唔?” 
山猫医生转过身来,松井当着他的面,把那张小纸片撕得粉碎。随后大声地说: 
“请再坐我的车。” 
这次是松井闭上一只眼,“喵“地笑出了声。一踩油门,车子滑一样地朝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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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和末班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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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子撑着一把红颜色的雨伞,冲进了雨雾中。
这是放学归家的途中。好冷呀!孤零零一个人更加感到寒气逼人。光子身体一阵阵颤抖。
一直结伴同行的明子,昨天开始感冒,请假了。
冬天的雨,犹如纤细的玻璃丝,无声无息地落个不停。快些止住吧!
光子把红伞像水车那样,滴溜溜地转着。
接着,跨过一座小桥,朝枯萎的草原走去。就在这时,她“哎呀”一声,不由自主地站住了。原野的一隅,竟然绽蕾怒放着一朵蓝颜色、绚丽的花。那似乎是一朵真正的花。
如此凛冽的严寒季节,花早就凋谢啦,光子暗自忖道。然而,这确是一朵真真实实的花。
那娇嫩脆弱的花瓣儿,在雨水的敲击下,不住地瑟瑟颤抖。光子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把雨伞撑在了它的上面。
——记起来了。这年秋天,这片原野上曾经星罗棋布地盛开过蓝颜色的花,竞吐幽香。光子清晰地忆起了那宛如蓝色地毯般瑰丽的原野。那是残留下来的花朵。
光子弯下了身子。接下去,她好像多少有些责备的口吻,嗔怪道:“你的伴侣们,都已经在土壤中沉睡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在这样萧杀风雨中,孤零零的一个人,躲在这儿独自开放呀!”
倏地,光子感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紧了。
光子四周一瞥,敏捷地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棒子。她拿着那根小棒子,开始在蓝颜色小花的身边,掘起洞来。因为土被雨水润湿的缘故吧,轻而易举地就掘好了。
“风息了!”光子把雨伞立得笔直笔直,伞柄埋到了掘好的洞里。“有它为你遮雨,就什么也不怕了。”
光子又用三块石头,结结实实地压在伞柄周围。接着,她对小花说:“雨很快就要住了……加把劲儿,我的家,喏,沿着那段板墙小道,一直往前走,尽头的弯角上就是。不远了!”
光子朝家里飞奔而去。
光子从窗外的窄廊跑了进来,妈妈惊愕地询问:“伞呢?”
光子拿来一条小巧的毛巾,“喀哧喀哧”地擦着湿漉漉的脸和衣服,有点吞吞吐吐地说:
“我,借给那片原野了……不过,离我家很近……”
雨伞借给花的事情,不知为何只字未提。她单单把借给谁的“谁”遗漏掉了。妈妈还以为借给她的好朋友了呢。
“啊,原来如此。”妈妈轻轻地点点头,把一杯热喷喷的红茶端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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