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问同学们好!宛因十二月十七日十五冰心:病榻上过了一冬,两 个半月没有拿起笔来了。今晨倚窗外望,枝头微绿,树犹如此,令人怅然!
这是晚餐后,灯光如昼时,炉火很暖,窗户微敞,清风徐来,镜中只有一个着 浅红衫的我。
姑母从市上买了一丈的浅红绸子,送给我作衣服,她说我平日的衣服太素淡了 ,于年轻的人是不相宜的。我何曾不喜欢那些娇柔的颜色?不过我只爱看别人穿, 自己却不喜欢穿。
姑母既买了,我又想做——我很喜欢做活计,因为拈针引线时,大可有运用思想的 工夫——我将这浅红绸子做成了一件睡衣,缘上了白丝的花边,晚上穿着,倒很轻 软适体。晚饭后,炉子一暖,料着没有人来,便换上和姑母们坐在火边谈笑。因为 宽博的衣裳,比较的使人舒快活泼。姑母看见了,也没说什么,只说:“这颜色于 你很合宜,为何做成睡衣?”母亲却说我作践绫罗。我只笑说:“横竖是送给我穿 的,白天晚上,不是一样么?”
窗内两盆淡黄的蔷薇,已开满了。在强烈的灯光之下,临风微颤,竟是画中诗 中的花朵!一枝折得,想寄与你,奈无人可作使者。
病中连接同学们的来信,新愈手弱,未能一一作复,请替我向她们道谢道歉。 ——春假何时放呢?之徽回来时,你能和她一同来么?我很想见你一面。宛因二月 二十四日夜十六冰心:三天的相聚,就是我最后的回顾了。我相信在我从 淡雾里渐渐飘去的时候,回顾隐隐的海天中,永远有母亲,姑母和你!
自从你那一封信,不许我再提“死”字以后,我就竭力的禁止我自己。但我已 微微的听得医生说,我恐怕不能过这夏天了。冰心,我想你更不能不知道,你这次 临别时凄惶的话语;以及近来母亲的留居不走,你们的神色,都掬出至情,无形中 暗示我了!
我的朋友!我如不写这封信,我觉得我是好像将远行的旅客,不向她的朋友告 别一般。
冰心!无论如何,我的形质,消化在这世界的尘土里;我的精神,也调和在这太空 的魂灵里;生死都跳不出这无限之生,你我是永永无间隔的。我对于“死”的观念 ,从前已说得很详细很清楚了,想你一定能记得。
我是一个寡交的人,最好的朋友就是冰心了。冰心!还有些事未了,就是请你 常常的将我从前对你所说的我的人生哲学告诉我的母亲和姑母,慰安她们,减少她 们的悲苦——可怜我因着恐怕招起母亲和姑母的悲伤,我对于她们的谈话,每每是 欲吐仍茹,不能彻底。
写信是在医生禁令之内的,但我今夜却违犯了。我的朋友!别了,前途珍重罢 !
你的好友宛因四月一日夜说、散文集《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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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的荫下
生
玫瑰的荫下衣裳上,书页上,都闪烁着叶底细碎的朝阳。我折下一朵 来,等着——等着,浓红的花瓣,正好衬她雪白的衣裳。冰凉的石阶上,坐着 ——坐着,等她不来,只闻见手里玫瑰的幽香!
一九二二年五月十八日。
诗、散文集《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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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的弱者
本是顽石一般的人,为着宇宙的庄严,竟做了人间的弱者 。本是顽石一般的人,竟做了人间的弱者。本是顽石一般的人,竟做了人 间的弱者。
顽石!这样坚凝,何尝不能在万有中建立自己?宇宙——母亲——这 几重深厚的圈儿,便稍有些儿力量,也何忍将来抵抗!“不能”——“何忍” ,本是顽石一般的人,竟低下头儿,一九二二年六月二十一日。
不忍我用小杖将网儿挑破了,辛苦的工程一零时便拆毁了。我用重帘 窗外的光明一零时便隐没了。我用微火幽深的诗情一霎时便消灭了。我用 冰冷的水儿将花上的蒂叶冲走了。无聊的慰安一霎时便洗荡了。我用矫决 的词儿将月下的印象掩没了,自然的牵萦一霎时便斩绝了。这些都是“不忍” 呵——上帝!除了“不忍”,我对众生更不能有别的慰藉了。
一九二二年七月十一日。
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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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文集第一卷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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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在课室里考着国文。他心里有事,匆匆的缀完了几个句 子,便去交卷。刚递了上去,先生抬头看着他,说:“你自己再看一遍有错字没有 ,还没有放学呢,忙什么的!”他只得回到位上来,眼光注在卷上,却呆呆的出神 。
好容易放学了,赵妈来接他。他一见就问:“婶婶和妹妹来了么?”赵妈笑说 :“来了,快些家去罢,你那妹妹好极了。”
他听着便自己向前跑了,赵妈在后面连连的唤他,他只当没听见。
到家便跑上台阶去,听母亲在屋里唤说:“小小快来,见一见婶婶罢。”他掀 开竹帘子进去,母亲和一个年轻的妇人一同坐着。他连忙上去鞠了躬,婶婶将他揽 在怀里,没有说什么,眼泪却落了下来。母亲便说:“让婶婶歇一歇,你先出去和 妹妹玩罢,她在后院看鱼呢。”小小便又出来,绕过廊子,看见妹妹穿着一身淡青 色的衣裳,一头的黑发散垂着,结着一条很宽的淡青缎带;和赵妈站在鱼缸边,说 着话儿。
赵妈推她说:“哥哥来了。”她回头一看,便拉着赵妈的手笑着。赵妈说:“ 小小哥!
你们一起玩罢,我还有事呢。”小小便过去,赵妈自己走了。
小小说:“妹妹,看我这几条鱼好不好?都是后面溪里钓来的。”妹妹只看着 他笑着。
小小见她不答,也便伏在缸边,各自看鱼,再不说话。
饭桌上母亲,婶婶,和他兄妹两个人,很亲热的说着话儿,妹妹和他也渐渐的 熟了。饭后母亲和婶婶在廊外乘凉,小小和妹妹却在屋里玩。小小搬出许多玩具来 ,灯下两个人玩着。小小的话最多,说说这个,说说那个,妹妹只笑着看着他。
母亲隔窗唤道:“你们早些睡罢,明天……”小小忙应道:“不要紧的, 我考完了书了,明天便放假不上学去了。”妹妹却有了倦意,自己下了椅子,要睡 觉去;小小只得也回到屋里,——床上他想明天一早和妹妹钓鱼去。
绝早他就起来,赵妈不让他去搅妹妹,他只得在院子里自己玩。一会儿才听得 婶婶和母亲在屋里说话,又听得妹妹也起来了,便推门进去。妹妹正站在窗前,婶 婶替她梳着头。
看见小小进来,婶婶说:“小小真是个好学生,起得这样早!”
他笑着上前道了晨安。
早饭后两人便要出去。母亲嘱咐小小说:“好生照应着妹妹,溪水深了,掉下 去不是玩的,也小心不要弄湿了衣裳!”
小小忙答应着,便和妹妹去了。
开了后门,一道清溪,横在面前;夹溪两行的垂柳,倒影在水里,非常的青翠 。两个人先走着,拣着石子,最后便在水边拣一块大石头坐下,谈着话儿。
妹妹说:“我们那里没有溪水,开了门只是大街道,许多的车马,走来走去的 ,晚上满街的电灯,比这里热闹多了,只不如这里凉快。”小小说:“我最喜欢热 闹;但我在这里好钓鱼,也有螃蟹。夏天看农夫们割麦子,都用大车拉着。夏天的 晚上,母亲和我更常常坐在这里树下,听水流和蝉叫。”一面说着,小小便站起来 ,跳到水中一块大溪石上去。
那石块微微的动摇,妹妹说:“小心!要掉下去了。”小小笑道:“我不怕, 我掉下好几次了。你看我腿上的疤痕。”说着便褪下袜子,指着小腿给妹妹看。妹 妹摇头笑说:“我怕,我最怕晃摇的东西。在学校里我打秋千都不敢打得太高。” 小小说:“那自然,你是个女孩子。”妹妹道:“那也未必!我的同学都打得很高 。她们都不怕。”小小笑道:“所以你更是一个怯弱的女孩子了。”妹妹笑了笑, 无话可说。
小小四下里望着,忽然问道:“昨天婶婶为什么落泪?”妹妹说:“萱哥死了 ,你不知道么?若不是为母亲尽着难受,我们还不到这里来呢。”小小说:“我母 亲写信给叔叔,说要接婶婶和你来玩,我听见了——到底萱哥是为什么死的?”妹 妹用柳枝轻轻的打着溪水,说:“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头几天放学回来,还好好的 ,我们一块儿玩着。后来他晚上睡着便昏迷了,到医院里,不几天就死了。那天母 亲从医院里回来,眼睛都红肿了,我才知道的。父亲去把他葬了,回来便把他的东 西,都锁了起来,不叫母亲看见——有一天我因为找一本教科书,又翻出来了,母 亲哭了,我也哭了半天……”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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