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替我回家 作者:和平》第1章


第1节:滚过雷区
作者:和 平
1。滚过雷区 
九班的战士们炸倒一个,再上一个,炸倒一个,再上一个,硬是在总攻发起之前一分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雷区蹚开了一条宽3米、长72米的通路。 
12月5日,我所在的部队接受作战任务,主要任务是收复被越军侵占的我国领土。我所在的部队被定为主攻团,主要任务是攻击并占领目标阵地。 
部队经过准备后,于次年2月16日夜采取昼伏夜进的方式摩托化开进,2月20日凌晨1点集结完毕,转入临战训练。 
在临战训练期间,参战各部队针对目标阵地战区的地理特点和越军防御特点,组织部队熟悉地形、强化训练、研究战法、模拟演练,并对作战武器和器材进行了大量的技术革新。25日,我军完成了进攻目标阵地的一切准备。 
以身试雷 
九班是五连的尖刀班,主要任务是沿连队的攻击线路为全连开辟道路。 
在目标阵地前方,越军为了阻止我军进攻,在其阵地前沿埋设了宽正面、大纵深的防步兵雷场。雷场内,主要有两种类型的雷,一种是压发雷,只要受到一定压力,它就爆炸;另一种是绊发雷,就是用头发丝粗细的铜、铁丝将地雷单个或串联起来挂在树枝上、草丛里或人行小道两侧,只要有人绊住铁丝,马上就会引起连锁爆炸。这两种地雷一般体积不大,最大的像馒头,一般都像核桃、李子,颜色为草绿,布雷时间一长,和山里的野果子一模一样,极难辨认。 
步兵五连的进攻由游副营长带队。4月28日凌晨1点30分,九班韩班长带着全班悄悄摸到一无名高地前沿,开始秘密排雷。当时雾大天黑,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排雷不能出现任何声响。所以,排雷效率相当低,一小时只前进了20米。 
凌晨6点左右,我炮兵开始向敌实施火力急袭。趁此机会,九班采用导爆索开辟道路,但由于草深林密,30米长的导爆索无法伸展开,连续三次发射都不成功。这时候,我军的炮火已经开始延伸射击,按战前部署,这预示着离发起攻击的时间仅剩25分钟。军令如山,如果在最后时刻仍不能按时开通道路,将会大大增加即将发起冲锋的连队战友的伤亡。 
团指挥所急切地询问五连的位置,副营长和连长在焦急地等待着九班破障的消息,全连的战友都在为九班捏着一把汗。 
韩班长心中非常清楚贻误战机将会产生的严重后果,更清楚在这种地形上破障开路的难度。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死神在一步一步地向连队逼近。韩班长思虑再三,将全班战士召集在一起,坚决而果断地说:〃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我命令;全班编成四个小组,组与组之间距离15米,用人体依次开辟道路。〃 
话音一落,全班战士表情立即凝重了起来,那意味着用生命去试探地雷。 
班长第一个出发,他带着第一组的两名战士走向了雷区。大家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班长用竹竿拍、用刀砍、用脚踩,走在全组最前面。当他们在雷区前进了约7米时,他的左脚踏响了一颗地雷,左小腿被炸伤,左脚掌被炸掉四分之一,头部和胸部也受了伤,战友们用了三个止血带才给他包扎好。 
班长对副班长说:〃第二组向前走,一分一秒也不能耽误。〃 
接着,他拉住本组战士小孟说:〃背着我,跟在第二组后面。〃小孟背着他走了不到5米,第二组的三个战士就被爆炸的绊发雷击中,导致全部伤亡,小孟也被一颗地雷炸断了腿,背着的韩班长被摔到两米多远的草丛里。 
他挣扎着将第三、第四组的战士叫到跟前,说:〃这里离越军第一道战壕大概还有50米,地雷可能越来越多,要打开通路,伤亡肯定更大。听我命令,我先在前面爬,如果我不行了,你们再分别上,无论如何我们九班要在10分钟内完成任务。〃说完,他就拖着被炸伤的双腿,利用胳膊的支撑力,向前爬行、滚动…… 
仅仅前进了4米,又一颗地雷引爆,将他的右手炸飞,头部和胸部再次负伤。韩班长实在爬不动了,流血过多和剧烈的疼痛使他昏了过去…… 
第2节:继续冲锋
作者:和 平
就这样,九班的战士们炸倒一个,再上一个,炸倒一个,再上一个,硬是在总攻发起之前一分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雷区蹚开了一条宽3米、长72米的通路。 
当九班最后一名全身血迹的战士,再次找到韩班长时,他已经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两眼望着前方,双手伸向主峰方向。 
扯掉眼球继续冲锋 
步兵第三营为主攻团的左翼攻击营,九连的二排是突击排,在第一次攻击过程中,排长身负重伤倒在阵地上。此时,全排被敌人的高射机枪和重机枪压在一片开阔地带,由于分队无人指挥,陷于被动挨打的危险境地,人员伤亡不断增加,形势非常危急。 
在这关键时刻,四班长史光柱大声喊道:〃全排注意,我是四班长,排长负伤了,现在全排听我指挥,四班的轻重武器一齐开火,压制敌人火力,掩护五班、六班撤退。〃全排撤到安全地带后,史光柱将全排人员重新进行了编组,把轻重火器也进行了调配。尔后,用步话机向连长报告,请求继续向目标高地进行攻击。 
当史光柱带领全排冲到距敌人阵地前沿只有5米时,他踩响了一颗地雷。在地雷爆炸的一瞬间,他只觉得两眼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史光柱用手拍拍脑袋,正常;用手一擦脸上的泥土,摸到了一团血糊糊的肉,原来是他的左眼球被弹片削出了眼眶,只剩一些肉丝粘连着,挂在脸上。史光柱又揉揉右眼,右眼球也被弹片带动的热力严重烧伤。战友们要给他包扎,他一把将掉出眼眶的眼球扯掉,大喝一声:〃快去拿下高地,向连长报告火速增援我们。〃说完,剧烈的疼痛使他昏迷了过去。 
与此同时,负责穿插任务的步兵一营正在秘密摸到越军防御阵地后方的纵深地带,并设法打掉敌人的营指挥所,使其群敌无首,失去指挥。 
4月28日,我军发起的第一次炮火急袭刚过,一营先头连队步兵一连已进至高地北侧,并干掉了敌哨兵、占领了其警戒阵地。步兵二连则向四高地展开攻击。同时,步兵三连在张副营长的率领下向高地发起了攻击。 
一时间,在越军防御阵地的前方和后方到处是炮声、枪声和喊杀声。阵地上到处都是弹皮撕破空气的尖叫声,到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在这令人胆寒的爆炸声中,还有一个更令人生畏的事实满山遍野的原始森林和高大的毛竹在空中将各种弹药引爆,这大大提高了弹片在空中的覆盖面和杀伤范围。敌我双方的士兵在这排山倒海般的呼啸声中一片一片地倒下去。 
〃枪林弹雨〃这个抽象的概念,在4月28日的目标阵地战场上得到了真实而准确的诠释,它变得毛骨悚然。 
7点40分,步兵一连吴指导员被地雷炸伤头部,肋骨被炸断四根,重伤倒在了阵地上;跟随一连的顿副营长也被炸成重伤;一连副连长遭敌重机枪射击,中弹阵亡。 
7点50分,二连丛副连长带领突击排向高地发起冲锋,遭敌重机枪射击中弹阵亡;二连王连长在指挥战斗中遭敌炮火袭击,重伤阵亡;二连高指导员遭敌炮火袭击,被弹皮削断左腿,重伤倒地。 
7点55分,机枪一连陈连长与陈指导员在指挥作战时双双中弹,几乎同时阵亡;三连副连长在率队攻击中中弹阵亡;随三连指挥作战的张副营长(代理)遭敌炮火袭击被炸成重伤,倒在了阵地上。 
战斗打响后不到两个小时,在穿插路线的各个高地上,已到处是伤兵和尸体。树枝上、竹林里、草堆里、灌木丛中到处是横飞的血肉和断肢残臂。有的尸体被弹片削去头颅,头断之处在〃咕嘟咕嘟〃地冒着血泡;有的尸体被炸成几截,五脏六腑被高挂在枝头上,令人惨不忍睹。阵地上那呛人的火药味、刺鼻的尸体焦糊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相互交织在一起。 
战场,被一种令人痉挛的窒息充满着。 
劫后余生 
炮火急袭之后,战场上敌我双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营的战士继续向高地的残敌进行攻击,但整体上看,一营的战斗力已是基本丧失。在这残酷的情况下,步兵一营的官兵却没有一个退却,没有一个溃逃。他们从不同的阵地,不同的连队,不同的方向,自动地组织起来;或三五个人一组,或十来个人一班,或单枪匹马向有枪声响的地方赶,向有喊杀声的地方冲。 
第3节: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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