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皇帝全传》第395章


在利用武人的同时,溥仪还接受郑孝胥等人的意见,结交“友邦”。驻津7年,他以“宣统皇帝”的身份,经常参加天津日本驻军的阅兵式,与各国领事及驻军司令频频往来,另外还派遣郑孝胥及日本浪人前往日本活动,以3600元年薪雇用奥国流亡贵族到欧洲各国游说;支付巨额经费支持白俄匪首谢米诺夫“反赤复国”(指推翻苏联政权,恢复沙皇统治);请英国骗子罗斯为他办报鼓吹复辟帝制;将亲弟溥杰和三妹夫润麟等人送往日本学习军事,以备将来……在这些为“重登大宝”所进行的各种活动中,溥仪感到最可信任依靠的“友邦”,是自“北京政变”以来,一直把他当作“皇帝”加以“保护”的日本国。
1927年,被蒋介石收编为四十一军军长的孙殿英,制造了令溥仪和遗老们撕肝裂肺的“东陵事件”,掘了乾隆和慈禧的陵墓,扬尸盗宝……这一切,使溥仪忧虑、悲愤、甚至绝望。但是,一直“保护”他的日本人,则不时劝示他应“多加珍重”,慰而勉之曰“中国前途系之”。派往日本联络“友邦”的郑孝胥,学习军事的溥杰和润麟,去东北活动日本关东军的罗振玉等人先后带来消息,都给他以日本政府特别是军界,准备随时支持他“重登大宝”的美好印象。这一切,又使溥仪转忧为喜,似乎看到了希望。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决定抛出珍藏了7年之久的“秘密武器”,要溥仪去东北建立以他为首的“新国家”。溥仪认为“恢复祖业”“重登大宝”的日子终于到来,决计不惜一切前往东北,不意他身边除郑孝胥外的遗老及“近臣”们,几乎一致反对“北幸”,爱新觉罗宗室中有人甚至提醒他,不要忘了历史上的石敬瑭。南京的蒋介石这时也派人来说,可以恢复民国初年的优待条件,居住则紫禁城、上海、国外任凭挑选,只是敬告他不要去东北与日本人合作。但溥仪为了将多年来“重登大宝”的美梦化为现实,1931年11月10日夜,还是在日本军警特务的特别“保护”下,悄然离开日租界潜往东北。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阴谋在中国东北建立伪政权之初,曾派时任关东军参谋之职的土肥原至天津面见溥仪,态度诚恳地请这位“宣统皇帝”到沈阳去“亲自领导”一个“独立自主”的“新国家”,并以肯定而又巧妙的言词回答了溥仪最关心的问题,谓“新国家”毫无疑问“是帝国”,至于“宣统帝”如何领导这个“独立自主”的“帝国”,等到了沈阳以后再行详谈。到沈阳去领导一个新建的“帝国”,溥仪以为这正是自己“恢复祖业”的肇始之基。于是,他丢下了那些反对“北幸”的师傅和“近臣”,躲在一辆跑车的后箱里,驶出日租界,来到白河码头,与早在这里“恭迎圣驾”的郑孝胥父子一起,登上日本人为他们准备好的汽艇,开始了他去实现“重登大宝”美梦的旅途。
1931年11月13日晨,溥仪在营口登陆。
在营口,溥仪没有见到他所想象的东北百姓“恭迎大清皇帝圣驾”的壮观场面,甚至没有见到一个中国人。稍后,日本人没有按约带他去沈阳,而是以确保“宣统帝安全”为理由,将他秘密转移到旅顺,送进了一家日本人办的旅馆,不分昼夜地由日本军警“保护”起来,不得出居处半步,除了同他一起前来的郑孝胥父子和先期至东北联络关东军的罗振玉之外,不能同其他中国人会面,即使是天津方面尾随而来的师傅、“皇后”及“臣僚”们,也不例外。至于那个“新国家”的问题,则迟迟没有动静,派罗、郑二人再三去找日本人催问,得到的答复是“新国家”的建立正在研究。溥仪到东北后实质成了囚徒。
原来,此时日本国内对如何统治东北这块殖民地,尚未形成一致意见,关东军不便贸然行事。经过3个月时间的多方慎重磋商,日本军政各界最终统一了认识,决定在东北建立“满洲国”,暂行“共和制”;“国都”命名“新京”,设于长春;“国家元首”称“执政”,由溥仪出任。
1932年2月23日,关东军高级参谋坂垣征四郎专程来到旅顺,向溥仪转述了日本政府关于建立“满洲国”的决定。溥仪听说要他出任“执政”,不由无名火起三千丈,暗骂日本人背信弃义,取消了他的“皇帝尊号”,断绝了“大清帝国”的统系,当即公开表示,无论如何也不能就任执政之职,满以为日本人会作出让步,仍请他当皇帝。谁知此时的日本人已不是在天津时候的模样了,坂垣竟当面称他“阁下”,声言关东军视不出任执政的答复为敌对态度,如不收回,即将采取敌对措施!无奈,“皇帝陛下”就这样在日本人那里变成了“阁下”,甚至立时要成为他们的阶下囚,如此突如其来的打击,一时弄得溥仪不知所措。就在这时,郑孝胥父子出场了。老子忠告溥仪说:“张作霖殷鉴不远,还请皇上三思。”儿子进言曰:“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久远计,皇上似应暂时屈就执政,以谋来日宏举。”溥仪见木已成舟,害怕自己真的成了第二个张作霖,在日本人的警告和郑孝胥父子的“忠告”下,最终做出了一个自以为不失“体面”的决定:暂任执政一年,届期如不“重登大宝”,即行引退。
1932后3月9日,在日本帝国主义的精心策划下,溥仪正式出任伪满洲国执政。一直为他“恢复祖业”寻求日本人支持的罗振玉和郑孝胥,前者由于“顽固不化”,坚持帝制,被日本人一脚踢开;后者则因为“开明通达”,赞成“共和”,当上了“满洲国国务总理大臣”。从此,溥仪身边有了以“开国元勋”郑孝胥为首的一帮新的“文臣武将”,昏昏然又做起了“恢复祖业”的美梦。
出任执政后,溥仪决心遵照祖训,“敬天法祖,勤政爱民”,无辞艰辛,不避劳苦,为将来“宏举”奠定基础。为此,他把“执政府”的办公楼命名为“勤民楼”,并真的每天早上早早起床,进楼办公。可是,不久溥仪便发现,他所能办的“公”,不是在“总理大臣”郑孝胥送来的各类文件上签名认可,就是同各部“总长”们闲谈聊天,所谓“军国大事”,原来都是由日本人担任的各部“次长”们决定的,而“满洲国”上至总理大臣、各部总长、次长、下至各省的大小官员,原来也都是由日本人提名,经他宣布任命的,所谓“执政”,原不过是为他人执政。尽管如此,溥仪并不灰心,因为希望在于一年之后。
在出任“执政”期间,溥仪签署了日本人为他准备好的《日满议定,出卖了大量国家主权,按照日本人的要求,向国联调查团表明了他“是由于满洲民众的推戴才来到满洲的”,他的国家“完全是自愿自主的”。对此,日本人感到十分满意。为了更好地利用手中的傀儡,加强对东北殖民地的统治,日本人也给溥仪一个回报,决定满足他的皇帝欲。于是,当溥仪“执政”一年期满之后,首先是关东军,继而是日本国内,不断地传出日本政府准备承认他为“满洲国皇帝”的消息。1934年3月1日,溥仪似乎如愿以偿了。这一天,他第3次登极,当上了“满洲国皇帝”,定年号为“康德”。
溥仪三度登极称帝后,享有了日本人恩赐给他的“尊荣”,同时也遭受了日本人给他带来的屈辱、痛苦和灾难。
作为“满洲国皇帝”,溥仪所能享有的“尊荣”,说来其实也有限,可这有限的“尊荣”最初却使他得到了心理上的满足。
首先,所有日本人开始重新称他为“皇帝陛下”(任执政期同一律称“阁下”,这是溥仪几乎不能容忍的称呼),公开场合像恭敬日本天皇一样地恭敬他。同时,关东军规定“满洲国”所有机关、学校、部队及各种公共团体,都必须供奉“康德皇帝”的“御真影”(照片),所有公职人员及学生、士兵等要按时向“御真影”行90度鞠躬的最敬礼,据说这和日本国内恭敬天皇的仪式是一样的。
其次,关东军每年为他安排若干次“御临幸”和“巡狩”。所谓“御临幸”,是溥仪参加祭祀侵华日军亡灵和庆祝日本天皇寿辰“天长节”等例行仪式;所谓“巡狩”,则大多是到“新京”以外的东北一些地方,去参观日本人“建设”“王道乐土”的成就,“临幸”和“巡狩”的实际内容如何,溥仪并不理会,他所看重的是“皇帝”出行的威仪:每次“御临幸”或“巡狩”,先有大批全副武装的“净街车”开道,?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