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落何声》第20章


一天八小时的工作看似比以往自由多了,内务卫生也基本无人问津。然股里五色杂陈的小事和各种级别的检查却是纷至沓来,无数次让你在下班后仍然不得不再次走进办公室。机关里的上下级关系和各种形式的应酬有时更让人焦头烂额。
但不管怎么样,终究是比在岛上时好过,至少不用再面对迟和全的冷脸,虽然这所受到的批评与指责一点也不见少;但至少不必为夜幕降临时环顾不到一盏街灯而失落,虽然这离市区还很远;也不用为每次出大门而左请示右求人,虽然有时领导也过问去向。
下午下班后,回到宿舍,我使劲地倒在床上,四肢展开,放松地望着天花板。这种日子真好,这可不是在基层能享受的。你可以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做你自己,做一个真正的自己。这在大学,在地方上,是多么平凡无奇,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想起以前在岛上的日子,我还是感觉很知足。经历过磨难的军人是很容易满足的,正如一种东西在失而复得后你将会多么地去珍惜它,虽然它在途中颠扑磕碰,已经残损不全。
“江鹏,陪我去市里买东西吧?”雅在电话里说。
“现在去吗。”
“嗯,晚上还可以看夜景呢?”
“好,那你等我两分钟,我换好衣服马上过去。”我“嗖”地从床上跳下。
待我下楼,雅已等候在那。今天她穿着一袭黑色前卫的吊带长裙,在傍晚路灯的映照下有股不真实的性感,一头长发在风中飘扬。
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半个小时便来到了市中心。久违的五颜六色的灯光和招牌应接不暇,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走到女人街,各种化妆品,女性用品更是琳琅满目。雅不停地同销售员砍着价,也不停地比较着各个店的性价比。在问询和谈判了五六个店和七八个回合后,她终于伸手掏钱。就这样买完了所有的物品后,我的两条腿早已酸痛不堪。
“咱们走吧!”雅轻松地吐口气说,仿佛一个医生刚成功做完一项风险度极高的大手术。
“咱们就这样走啦?”我笑道。
“买完东西不走干嘛呀?”雅奇怪地望向我,“你还要干嘛?”
“本帅哥这么辛苦舍弃宝贵时间陪你购物,大美女不得有所表示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好吧。”雅作委屈状:“你想吃什么?”
我朝周围望了望,指着一座闪着“滨海大酒店”的大楼说:“那儿的饭菜听说不错的样子。”话没说完,雅就扬起手朝我打过来:“你滚吧!”见势我赶忙笑着躲开了。
“嗳,你想宰我呀,真讨厌!”雅并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娇嗔的表情映射出她抑制不住的开心,“你过来,帮我拎东西。”
“是,长官!”我呈立正姿势站得挺直,答应道,仿佛站在面前的是空军司令员。
“咱们去吃麻辣烫吧。”
“好……吧”这回轮到我装出一副苦瓜脸:“本帅哥就只好委屈自己了。”
“咚”一记小拳终于让我躲闪不及,“找打啊,你。”
我们找到一家靠近海边的小店,这是个露天的店,桌子在灯光和星光的交相辉映下有着一种独特的情趣。来这的客人这真是不少,可谓一拨还未离去,一拨又来“侵袭”。小店的老板忙得不可开交,丝毫不逊于春运高峰期火车站的售票员,一串串沿着脸颊流下来的汗珠写满了喜悦。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们的麻辣烫也上来了,我们把各自喜爱的生肉生菜放到滚烫的汤中,汤马上就停止了沸腾。
“小雅,你以前经常吃麻辣烫吗?”
“还行吧,我这个人嘴馋,基本上全国各地的小吃都吃过,呵呵。”
“是吗?你都吃过什么呀?”
“天津的狗不理,十八街麻花,煎饼果子,陕西的羊肉泡馍,还有北京烤鸭,兰州拉面,新疆大盘鸡……”她折着手指,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麻辣烫熟了。”我指着锅里沸腾的汤说道。
“还有A城的麻辣烫,嘿嘿”雅笑道。
大海就在离我们脚下五米远的地方翻滚浪腾,涛声阵阵,形成悠扬的声乐,海风也扑面而来,让人倍感舒爽。海滩上一对对情侣牵着手走来走去。
(二十六)他是我的未婚夫 '本章字数:338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16 13:20:57。0'
一个晴朗的上午,股里的孙干事告诉我说,团长调走了!这个消息像一把无形的利爪伸进我的身体掏走了某些不知名的存在,我的心里一下空了许多。
太阳突然躲进云层,天色也黯淡了许多。
俗话说人走茶也凉,更何况我也算不上他的茶。有种莫名奇妙的伤感涌上心头。
新来的团长姓徐名海,是从西南地区调过来的。部队里有些东西并不能继承,我在上任团长心中留下的美好印象并不能像火炬一样传递到下任的手里,而是随着新旧的交替又重归于零,跟半导体存储器的电位擦除般了无痕迹。
没过几天,不知何故雅被换到组织股。她让我去帮她搬东西。
雅的物品可以组成一个大型万花筒,简直就是个小型杂货店,各种书、画、布娃娃、鞋子、包、化妆品、镜子等弄得屋子像个被入室抢劫后的犯罪现场。
突然一个相框映入我的眼帘,照片中一对青年男女亲密地依偎在一起,幸福溢满了两个人的脸庞。这应该是在大学时照的,画中的女孩分明就是雅!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了一片云,把阳光笼罩得十分严实。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它分明让我的心隐隐作痛。
“这是谁呀?”我拿着相框的手有些抖。
雅应声望了过来,随口说道:“他是我的未婚夫。”她似乎一点也没发现我的异常。
未?婚?夫!这三个字仿佛三把利刃狠狠地捅向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我们大二的时候就订婚了,他爸和我爸是战友……”雅接着说道,神情中有股很自然的幸福。
“对不起,我身体突然有些不舒服。”没等雅说完,我便起身在她不解的目光下离开了那间屋子。
屋外刮起了风。
次日上午刚迈进办公室,宣传股的李干事就问我:“江干事,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满脸憔悴,像是哭了似的。”
“谁都别烦我!”我叫道,扭头就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所有人都抬头惊呆地朝我望来,脸上满是疑惑。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啦?我生什么气呢?我有什么理由生气呢?我突然对自己的作为感到可笑和莫名其妙,雅又不是我的女朋友,人家有自己的幸福本来就是理所当然。
窗外一缕阳光照进来,树桠枝头有几只鸟儿在窃窃私语。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奇怪,这根本就与我毫无干系的事,可为什么整个上午这心里就忐忑不安像打翻了五味瓶呢?为什么平常信手拈来的小事今天老是出错呢?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本想强装若无其事,可心里不知怎么就是有种负荆请罪的感觉。我轻轻敲了敲门,“小雅,你在家吗?是我,江鹏。”
雅拉开了门,仍然是一副微笑好看的脸:“是你啊,进来吧。”
“对不起,我昨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昨天的举动。
“哦,没关系,你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紧呀?”
雅的关切挑引出我的内疚,我脸上竟然火烧般滚烫。我抿了抿嘴唇:“没事,我好多了。我听说你昨天心情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呀?”我不敢正视她的双眼。
“没有啊,听谁说的呀?这不诽谤我吗。”又是那个熟悉开朗的笑。
屋外阳光变得和煦,明亮的光线映得窗帘晶莹的红。
“真的没有呀?要是有就说出来吧,憋在心里头。”
“哎呀,我能有什么事啊?你没见我整天乐呵呵的吗?”
我们都呵呵地笑了起来。
不知怎么,跟雅在一起不知不觉间就没有了距离。虽然在心里我告诉自己,雅是一个有未婚夫的人,她根本就不可能属于你。也许人心里最底层的感觉是并不能被大脑所左右的。也许在每个的生命里都会遇到这样一种事物,虽然你明知道它很危险,你明知道它几乎不可能,但你仍然渴望去接近它,不知不觉地去追求它。无论事后你对自己的作为是多么不屑,但过后你仍然不由自主地去做,且乐此不疲。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飞蛾投火吧!
我终于没有在雅的面前问起她的未婚夫,确切地说是我不敢去面对,我不愿意某天我的心思在雅纯洁的心灵面前裸露时,我们甚至连朋友也做不成。既然距离的美妙能够带给我们友谊的快乐,为什么要踏进属于她自己的生活空间呢?那就让我们以诚恳,真挚一如既往地养护种下的友谊之花,我还会像往常那样不露痕迹的关心她,保护她。
难道这世上真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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