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落何声》第34章


(二十二)我愿意把自己抽肿!
次日清晨待我睁开眼时,雅已经起床了。她换上了一件红白蓝条纹相间的长袖衬衫,衬衫的下边伸到了牛仔裤子里。腰带是一根如藤编织品一样几股交错叠结而成的黑色宽腰带,与牛仔裤十分相配。
“你起来了?”她冲我平静地说,脸上丝毫看不出责怪和怨恨我的痕迹,好像昨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
“嗯,你很早就起来了吗?”
“没有,我也是刚起来一会儿。我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会儿就走了。” 她淡淡地说。
我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猛地从背后将她抱住,在她耳边温柔地问:“昨晚睡得好吗?”
她怔了一下,挣脱我的怀抱,“还好。我去给你倒杯水吧,早上喝水清理肠胃,有利于身体健康。”说着便朝饮水机走去。她那重重的眼袋和略微红肿的眼眶告诉我她应该一宿未眠。
收拾好东西,匆匆吃完早饭我们便来到“码头”等上午9:00的客船。我多么想此刻能够狂风大作,暴雨倾盘,抑或巨浪滔天,这样雅就没有办法走了。可是天公不作美,偏偏今天阳光明朗,海面上风平浪静。
很久,我们都一直沉默地站着。终于我忍不住转到她的面前,看着她说:“小雅,你会怪我吗?恨我吗?”我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她呆呆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忽而低下头说:“我可以不回答吗?”
“不,我一定要知道答案。”
“我……”她两只手手指交叉在一起放在身前,两个拇指漫不经心地交错转动着,“我不会怪你。”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真的吗?”我轻轻地问道,上前抓住她的手。
她抬起头,眼睛看着我。
两双眼睛呆呆地对视着。
良久,沉默。
“我爱你,小雅,真的。”我诚恳地说道,眼中布满了深情,就差没有挖出心来晾在她的面前。
她仍旧眼睛一动不动地聚焦在我的脸上,谁也不知道此刻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咬了咬嘴唇,因为用力而泛出白色。她欲言又止,突然鼻子一酸,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幻化成无数根针芒扎在我的心头。
“小雅,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用手拭去她的泪水,心疼地问。
她摇了摇头,用力地抿紧了嘴唇。我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带着自责的语气轻声问道:“要是觉得打我可以解恨的话,你就打我吧!”
她仍旧摇头。越是这样,越加剧了我对自己的谴责,仿佛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我抡起巴掌就往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下去。
如果抽一巴掌能让雅的心情好一点,我愿意把自己抽肿!
我害怕雅会从此带着对我的怨恨和失望离开我的世界再也不回来,连同我们那暧昧而复杂的“友情”。她会伤心欲绝地将所有与我有关的记忆都付之一炬吗?她会把我归于同徐进一样卑鄙无耻的一类人吗?我真的伤害了她吗?我的心隐隐作痛起来。她是如此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子,应该受到最好的呵护,她的笑容曾是那样阳光,迷人,充满朝气,可现在……
我听见血从心脏滴落的声音。我举起手拼命地抽。
雅吓坏了,慌忙抓住我的胳膊,阻止我的下一步动作,泪水流得更凶了。她哭道:“江鹏,你别这样……”
我把她拥入怀中,喃喃地说:“你有什么委屈,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好不好?”我的声音在颤抖。
“不关你的事,”她哭着说,“都是我自己,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对不起,我以后不逼你了,我等你。”我用袖子拂干她脸上的泪痕,“不哭了,开心点,好吗?”
“嗯”她点点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船来了,我要上船了。”
“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个信。”
“我会的,你回去吧!”
船起航了,远了,慢慢地看不见了。我的心里又回到了那空荡荡的原野上,一望无际,只有风在耳旁呼呼地刮过。
(三十三)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军人 '本章字数:14650 最新更新时间:Wed Feb 20 12:42:29 CST 2013'
(一)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军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平淡如水。转眼间,三年又快过去了。我在技师的岗位上再也没有干出什么“丰功伟绩”,我没能够如庖丁解牛般对机器游刃有余。我想这么短时间也不可能有人能够做到吧。班长们说我早应该向组织反映,换个岗位,换个职位锻炼锻炼,或者直接去找团领导。我敷衍地笑了笑,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三年间,我和雅一直保持着介于爱情与友情之间的联系,却没有决定性的进展。我没有想过再去找个对象,雅也没有接受任何人的追求,尽管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青年不计其数。
雅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在两年前的那个夏天。她怎么也不相信她爸妈这么好的感情,从结婚到现在,二十几年甚至都几乎没有吵过架。这么深厚的爱,说离就离了……
雅说,他们离婚是源自一次争吵中双方都有意无意地曝出对方并非自己的初恋,也非自己的第一次……
雅说这个的时候哭了,这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不知是否让她对婚姻产生了恐惧,给她圣洁的心灵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
11月中旬的一天,新到的政委来岛营开干部转业动员大会。上午九点半,比约定的时间整整晚了半小时,政委终于走进了会议室,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陪同队伍,其中有主任、股长,也有参谋、干事。政委是个个子不高,略微发胖的老人,约有五十岁光景,面容英武威严,颇有领导者的大气。谈吐间虽时而笑容满面,却透着一股令人敬畏的威慑力。
全部人员就位后,副营长按照惯例向政委报告到位情况。会议开始后,政委先宣读了军区空军下发的转业文件,公布干部转业的条件与规定,然后就目前形势作出分析和动员。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像个天才的演说家,谈笑自如,滔滔不绝,无形中将上级精神输送到在座的每个人心中。大家似乎都被他的言词给打动了,显得热血沸腾。
“每年的干部转业就像每年的老兵退伍复员一样,是部队的一个正常的新旧交替过程,是军中人才合理的一个新陈代谢过程。但我们其中某些同志却对此有太多的想法,当做谋取个人利益的一个途径。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请大家记住,军队永远是国家统治的机器,永远是国防利益高于一切。它肩负着保家卫国安天下的神圣使命,不可能兼顾每一个人的利益与要求。咱是一名军人,从穿上这身军装开始,就要时刻做好奉献牺牲的准备。祖国需要咱们上刀山,咱就上刀山;祖国需要咱下火海,咱就下火海,绝无二话。”
台下鸦雀无声,个个表情严肃,坐姿严整,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激情洋溢的首长。政委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继续说:“换句话讲,咱们也要辩证地看待这个问题。人生实现自我价值的道路有千万条,而军旅生涯只是一个小插曲。我们不可能永远呆在部队里,早上穿上军装起床,晚上脱下军装就寝,一辈子就过着这么简单的生活。我们要明白部队给你带来了什么,通过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部队生活你获得了什么,能够对你以后的路产生什么影响。只要你觉得这些年不是碌碌无为,一无所获,这就够了,那么就斗志昂扬地来,兴高采烈地走好了,没有必要计较些鸡毛蒜皮的个人得失。走出军营也有一片广阔的天地,任你发挥,任你开拓……”他的脸上有着一股对军队的热爱,对党的忠诚,对人生的感悟。他的目光是那么有神,那么有穿透力。
我的心里如潮水般澎湃,久久不能平静,最终有了一个让我自己都吃惊的决定:我要申请退伍!这个念头着实让我兴奋了许久,第二天我就向营里提交了申请。
出人意料,申请很快就批了下来,我一月份就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了!我真想大声地对着大海使劲地呐喊一声,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七年前我刚来到这里,对这种约束备至的生活深感不适,甚至陷入绝望的边缘,而现在我就可以离开了,从这片我生活了五年的土地上走出去,回到隔绝已久的社会上。
真的可以吗?
北风呼啸,卷起满地的萧瑟与凄凉。日子一天天在等待中溜过。
临走的那天清晨,我起得很早。原以为经历了七次老兵退伍后,我会变得麻木,会理所当然地适应这种属于离别、伤感的场面。我以为我会潇洒、痛快,头也不回地走出这片曾经让我伤心压抑的天地。
可是当营区里响起低沉的歌曲,当一位位战友饱含深情地跟我道别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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