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巫之爱》第6章


气。“
神巫骑马出门了,马是自己那一匹,从族总借来的长枪则由五羊扛上。扛着长枪跟在马后的五羊,肚中已灌满麦酒与包谷酒了,出得门来听到各处山上的歌声,这汉子也不知不觉轻轻的唱起来。
他停顿了一步,望望在前面马上的主人,却唱道:你用口成天唱歌的花帕族女人,你们的爱情全失败了。
那骑白马来到镇上的年青人,已为一个穿白衣女人用眼睛抓住了。
你花帕族的男人,要情人到别处赶快找去!
从今以后族中的女人,把爱情将完全变成妒嫉!
神巫回过头来,说:
“好好为我把口合拢,不然我将用路上的泥土塞满你的嘴巴。”
五羊因为有点醉了,慢一步,停留下来,稍与主人距离远一点,仍然唱道:我能在山中随意步行,全得我体面师傅的恩惠,我师傅已不怕花帕族女人,我决不见女人就退。
你唱歌想爱神巫的乖巧女人,此后的歌应当改腔改调!
那神巫如今已为一个女子的情人,你的歌当问他仆人“要爱情不要?”
神巫在马上听到这歌了,又回过头来,望着这醉人情形,带嗔的说道:“五羊,你是当真想吃马屎是不是?”
五羊忙解释,说是因为牙齿痛,非哼不行,所以一哼就成歌了。
“既是这样,我明天把你的牙齿拔去,看还痛不痛。”
“师傅,那么我以后因为拔牙时疼痛的缘故,可以成年哼了。”
神巫见这仆人醉时话比醒时多一倍,就只有尽他装牙痛唱歌,自己打马上前了。马一向前跑,谁知这仆人因为追马,倒仿佛牙齿即刻就好了,歌也不唱了。一跑跑到了一个溪边,一只水鸭见有人来,振翅乎乎飞去,五羊忙收拾枪交把主人,等到神巫举枪瞄准时,那水鸭已早落到远处芦丛中不见了。
“完了。龙朱仆人说:凡是笼中蓄养的鸟一定飞不远。这只水鸭子可不是家养的!
我们沿溪走吧。“
神巫等候了一阵,不见这水鸭出现,只好照五羊意见走走。这时五羊在前,因为溪边路窄他牵马。走了一会,五羊又哼起来了。
笼中畜养的鸟它飞不远,家中生长的人却不容易寻见。
我若是有爱情交把女子的人,纵半夜三更也得敲她的门。
神巫在五羊说出“门”字以前就勒住马了。他不走了,昂首望天上白云,若有所计划。
“师傅,古怪,你把马一勒,我这牙齿倒好了,要唱歌也唱不来了。”
“你少作怪一点!你既然刚才说那个人的家离这里不远,我们就到她家中去看看吧。”
“要去也得一点礼物,我们应向山神讨一双小白兔才象样子!”
“照你主意吧,你安排一下。”
五羊这时可高兴了。照习惯打水边的鸟时可以随便,至于猎取山上的兽与野鸡,便全应当向山神通知一声。通知山神办法是用石头在土坑边或大树下砌一堆,堆下压一绺头发与青铜钱三枚,设此的人略一致术语,即行了。有了通知则容易得到所想得的东西,五羊此时即来办这件事。他把石头找得,扯下了自己头发一小绺,摸出小钱,蹲下身去,如法炮制。骑在马上的神巫,等候着,望着遥天的云彩。
不知是山神事忙,还是所有兔类早得了山神警戒不许出穴,主仆两人在各处找寻半天的结果,连一匹兔的影子也不曾见到,时间居然不为世界上情人着想,夜下来了。黄昏薄暮中的神巫,人与马停顿在一个小阜上面,望云石镇周围各处人家升起的炊烟,化成银色薄雾,流动如水如云,人微疲倦,轻轻打着唿哨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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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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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神巫,同他的仆人把饭吃过了,坐到院中望天空。
天空全是星,天比平时仿佛更高了。月还不上来,在星光下各地各处叫着纺车娘,声音繁密如落雨。在纺车娘吵嚷声中时常有妇女们清呖宛转的歌声,歌声的方向却无从得知。神巫想起日间的事,说:“五羊,我们还是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去吧。”
“师傅,你真勇敢!一出门,不怕为那些花帕族女人围困吗?”
“我们悄悄从后面竹园里出去!”
“为什么不说堂堂正正从前门出去?”
“就从前门出去也不要紧。”
“好极了,我先去开路。”
五羊就先出去了。到了外边,听到岗边有女人的嬉笑,听到芦笛低低的呜咽,微风中有栀子花香同桂花香。五羊望远处,一堆堆白衣裙隐显于大道旁,不下数十,全是想等候神巫出门的痴心女人。她们不知疲倦的唱歌,只想神帮助她们,凭了好喉咙把神巫的心揪住,得神巫见爱。她们将等候半夜或一整夜,到后始各自回家。天气温暖宜人,正是使人爱悦享乐的天气。在这样天气下,神巫的骄傲,决不是神许可的一件事,因此每个女人的自信也更多了。
神巫的仆人五羊,见到这情形,心想,还是不必要师傅勇敢较好,就转身到神巫住处去。
“看到了些什么了呢?”
五羊只摇头。
“听到了些什么了呢?”
五羊仍然摇头。
神巫就说:
“我们出去吧,等待绊脚石自己挪移,恐怕等到天明也无希望出去了。”
五羊微带忧愁的答道:
“倘若有办法不让绊脚石挡路,师傅,我劝你还是采用那办法吧。”
“你不是还正讥笑我说,那是与勇敢相反的一种行为么?”
“勇敢的人他不躲避牺牲,可是他应当躲避麻烦。”
“在你的聪明舌头上永远见出我的过错,却正如在龙朱仆人的舌头永远见出龙朱是神。”
“就是一个神也有为人麻烦到头昏的时候,这应当是花帕族女人的罪过,她们不应当生长得如此美丽又如此多情!”
“少说闲话吧。一切我依你了。我们走。”
“好吧,就走。让花帕族所有年青女人因想望神巫而烦恼,不要让那被爱的花帕族女人因等候而心焦。”
他们于是当真悄悄的出门了,从竹园翻篱笆过田坎,他们走的是一条幽僻的小路。
忠实的五羊在前,勇壮的神巫在后,各人用面具遮掩了自己的脸,他们匆匆的走过了女人所守候的寨门,走过了女人所守候的路亭,到了无人的路上了。
五羊回头望了一望,把面具从脸上取下,向主人憨笑着。
神巫也想把面具卸除,五羊却摇手。
“这时若把它取下,是不会有人来称赞您的勇敢的!”
神巫就听五羊的话,暂时不脱面具。他们又走了一程。经过一家门前,一个稻草堆上有女人声音问道:“走路的是不是那使花帕族女人倾倒的神巫?”
五羊代答道:
“大姐,不是,那骄傲的人这时应当已经睡了。”
那女人听说不是,以为问错了,就唱歌自嘲自解,歌中意思说:一个心地洁白的花帕族女人,因为爱情她不知道什么叫作羞耻。
她的心只有天上的星能为证明,她爱那人中之神将到死为止。
神巫不由得不稍稍停顿了一步,五羊见到这情形,恐怕误事,就回头向神巫唱道:
年青的人,不是你的事你莫管,你的路在前途离此还远。
他又向那草堆上女人点头唱道:
好姑娘,你心中凄凉还是唱一首歌,许多人想爱人因为哑可怜更多!
到后就不顾女人如何,同神巫匆匆走去了。神巫心中觉得有点难过,然而不久又经过了一家门外,听到竹园边窗口里有女人唱歌道:你半夜过路的人,是不是神巫的同乡?
你若是神巫的同乡,足音也不要去得太忙。
我愿意用头发将你脚上的泥擦揩,因为它是从那神巫的家乡带来。
五羊听完伸伸舌头,深怕那女人走出来见到神巫,就实行用头发擦他的脚话,拖了神巫就走。神巫无法,只好又离开了第二个女人。
第三个女人唱的是希望神巫为天风吹来的歌,第四个女人唱的是愿变神巫的仆人五羊,第五个女人唱的是只要在神巫跟前作一次呆事就到地狱去尽鬼推磨也无悔无忌。一共经过了七个女人,到第八个就是神巫所要到的那人家了。远远的望到那从小方窗里出来的一缕灯光,神巫心跳着不敢走了。
他说,“五羊,不要走向前了吧,让我看一会天上的星子,把神略定再过去。”
主仆两人就在离那人家三十步以外的田坎上站定了。神巫把面具取下,昂头望天上的星辰镇定自己的心。天上的星静止不动,神巫的心也渐渐平定了。他嗅到花香,原来是那人家门外各处围绕的全是夜来香同山茉莉,花在夜风中开放,神巫在一种陶醉中更象温柔熨贴的情人了。
过了一会,他们就到了这人家的前面了,神巫以为或者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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