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奇趣全集》第20章


ll,天色已晚,我们走巴。”舅姥爷已经从水中露出头来,双唇间叼着一条蚯蚓和拖泥带水的海带。
我觉得不会是真的,当我们道别时,我悄然无声地跟在皿身后摇摇摆摆的,心想现在她该开始一套评论了,也就是说对我来说最糟不过的时刻要来了。lll没有停步,只是转过头来向我说:“可是,挺可爱的,你的舅姥爷。”她所说的只有这几句,别无其他。在她的讽刺面前,我不止一次毫无反击之力,可这次我对她这话的反应是宁愿不再看见她,也不愿再触及这个话题。
然而我们继续相见,一起散步,再也没提过湖边那次的事情。我心中无底,很想说服自己“她已经忘记此事了”,可又常常怀疑,她沉默是为了让我在她家人面前当众出丑,或者是——对我来说更为糟糕的假想——只因为同情才试图转移话题。直到有一天天刚发亮时,她憋不住才说出:“可是你不带我去看舅姥爷了?”
“说什么呀,”她是认真的,她一直盼望能跟舅姥爷聊天。我简直给弄得摸不着头脑了。
这一次在湖边的访问更长了。我们三个都躺在湖岸的斜坡上:舅姥爷在靠水一边,我们也半身泡在水里,从远处看,谁也说不清哪个是陆地上的,哪个是水族的。
老鱼又开始他那套老生常谈,说起水呼吸胜过空气呼吸,又是一整套攻击诬蔑之词。“现在lll该跳起来振振有词地反击了。”我心想。可那天lll用的是另外一套战术:认真讨论,捍卫我们的观点,但好像又是认真听取老n’ba n’ga的。
按照舅姥爷的说法,地面上升只是有限的现象,也会像当初上升一样再回落,反正是不断变化吧:火山、冰川、褶皱、气候和植被的变化。而我们的生活必须面对不断的变化,其间会有整个种族的消亡,只有那些顺应变化的人才能生存下来,生活的美好在于完全被卷入并忘却。
我们这些岸边长大的子女都是乐观地看待前景的,我对他的论点严厉驳斥。可是真正让我糊涂的是lll,她形态到了完美的地步,生于征服陆地的家族,面前展现的是无限的能力,而舅姥爷怎么能否认她所代表的现实呢?我被辩论的热情所燃烧,可我的女友似乎过分冷静,过分理解对方。 当然,对于我这个习惯听舅姥爷辱骂的人,他的这个话题真有新意,虽然充满陈旧和夸张的表达方式,连语调也显得可笑。我为他对陆地这个完全是他外界的情况的了解之多而感到惊奇。
而lll不断以提问的方式设法让老人对水中生活说得更多:当然这是舅姥爷最抓住不放、最激动不已的话题。与地面和空气的不稳定相比,泻湖和海洋代表着未来与安全。那里的变化是有限的,空间和食物无穷无尽,温度总能找到平衡,因此生活会一直保持迄今为止的样子,没有变态,没有对前途的怀疑,在其充分的完美中使每个事物都深化自己的性质,达到自身的实质。舅姥爷说到水族的前途时既不美化也无幻想,而且不掩饰问题恶化的可能(对含盐度上升的担心),但这丝毫也不会扰乱他所信任的那些价值和比例。
“可是我们现在能在山谷和平原奔跑了,舅姥爷!”我喊着,以我自己,更以lll的名义争辩,而她却沉默不语。
“去你的,小蝌蚪!你一回到水里就回到家了!”他又拿起我常听到的对我们训斥的语调来。
“您不信,大叔,我们要学水下呼吸是太晚了吧?”lll认真地问,我不知道该为她称呼舅姥爷为大叔,还是为她的某些问题(至少我不习惯想的问题)而感到茫然。
“如果你身在其中,我的星星,我立刻就可以教你!”.
lll发出奇怪的大笑,终于开始跑了起来,跑得我都追赶不上。
我走遍平原和丘陵寻找她,来到一个四周是荒原和树林的环水的山嘴。lll就在那里;她一定想凭她的认真倾听和逃跑到这里,告诉我“我明白了”:我们必须像老鱼待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样,努力待在我们的世界里。
“我会像舅姥爷在那里一样待在这里!”我大喊着,有些含糊,但立刻补充道:“我们两个,在一起!”因为我没有她真的感到不安全。
而lll怎么回答我呢?我现在事隔多少世纪后回想起来还会脸红。“去你的,小蝌蚪!要另外二个!”我不知道她是想把我和舅姥爷一起讽刺,还是模仿舅姥爷在外孙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种年迈昏聩的态度。·无论是哪个假设,对我都是同样的打击:因为都意味着把我看成半路人,非驴非马的两不靠。
我失去了她吗?怀着这个念头,我飞快跑去争取她。努力做些露脸的举动:猎取飞虫时,我跳高些;挖洞时,我刨深些;与同类较量时,我勇猛些。我为自己而骄傲,可每当我做这些漂亮事时,她都不在那里看我:她总是失踪,不知躲藏在哪里。
我终于明白了:她是去了泻湖,我舅姥爷在教她在水下游泳。我看见他们以同样的速度划破水面,很像兄妹一般。
“你知道,”她看见了我,高兴地说,“爪子当鳍用也很好使哩!”
“好啊:看你进步多大呀!”我只能不无讥讽地评论。
我知道,这对于她只是游戏。然而是我不喜欢的游戏。我要召唤她回到现实中来,回到等待着她的未来中。 ‘
一天,我在高高的蕨树林里等她,一棵棵蕨树伸向水中。
“lll,我有话跟你说,”我一见她就开口说道:“你现在开心开得不少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呢。我发现一个山脉:那面是无边的碎石平原,水刚退去不久。我们将最先进驻那里,用我们的子孙来布满那辽阔的领土。”
“大海才无边无际呢!”lll说。
“别再重复那个老糊涂的胡话了!世界属于有腿的,而不是鱼类的,你知道吗?”
“可我知道他是一个算得上一个的!”
“那我呢?”
“没有一个有腿的能像他那样。”
“那你家呢?”
“我吵架了,他们从来就什么也没弄懂。”
“你疯了!不能再倒退的!”
“可我就要!”
“你要干什么?你一个人跟那条老鱼?”
“嫁给他!跟他一起回归鱼类,再生出一些鱼来。再见!”
她最后纵身一跃,一直攀到蕨树最高的一片叶子上,又纵身跃人湖水中。她再度露出水面,但已不是只身一个,舅姥爷结实的镰状鱼尾在她的尾巴旁边,双双破水前进。
这对我是极大的打击。后来又怎么样了?我继续走我的路,在世界的改造之中也改造自我。在许多生物中,我经常遇到比我更算得上“一个”的:一个宣布未来的生物,一只为刚钻出蛋壳的幼崽哺乳的鸭嘴兽,一个身处矮小植物之中变瘦的长颈鹿,或者一头证明已不再复返的过去的新生纪开始后仍幸存的恐龙,或者一只以往能保持几百年一动不动的鳄鱼。所有这些动物,都以某种方式比我更高级,更发达,使我在它们面前显得那么平庸,而我却没有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
宇宙奇趣打赌

应用于宇宙历史的控制论的逻辑表明,银河系、太阳系、地球串无论如何不能不产生细胞生命。按照控制论,宇宙是通过一系叫正反方面的反馈形成的,经过集中原始云中氢的重力,然后是核向力量和与前者平衡的离心力量的作用。由于已经使进程起动,究只能沿着连锁反馈的逻辑前进了。
“是的,可最初人们还不知道,”qfwfq说,“或者说,一个人可以预见,也是凭感觉猜中的。我可不是吹牛,从一开始我就打赌说会有宇宙,我说对了,而且就宇宙将是怎样的这点我也从(k)yk这个最老资格的家伙那里赢了很多钱。”
我们开始打赌时,还没有任何可以凭借来预见的事物,只有一些粒子在游动,一些电子东一个西一个地分散着,质子上上下下各自为政。我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不知道天气在如何变化(实际上我有些冷了),就说:“我们打赌,今天会有原子!”
老(k)yk说:“拜托了!原子?!我敢赌绝不会的!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我说:“你连x也肯赌吗?”
他说:“x升到n。”
他话音未落,每个质子都抓住了周围的一个电子,旋转了起来,一个氢的巨大云团在太空中正在凝结。
“你看见了吗?都是原子!”
“那些是原子,哇!真好家伙呀!”(k)yk这么说,因为他有不想认输总要找碴的坏习惯。
我和他经常打赌,因为一则实在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二来惟一证明我的存在的方式就是与他打赌,就像惟一证明他的存在的方式就是与我打赌一样。我们对发生或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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