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证明》第48章


“从东京来找我。这可真想不到啊。”
吉野向俩人这边礁了瞧,坐端正了姿式。刑警说了些初次见面的客套话,免得让老人紧张,然后便转入了正题。
“啊,小种,好久没听人说起这个名字啦。”
老人的脸上马上有了反应。
“您知道中山种吗?”
栋居一追问,老太太就说:“何止是知道呢,小时候像亲姐妹似的常在一起玩,好久没她的音讯了,她身体健康吗?”
老人似乎不知道中山种已死的事,那也就没有必要把老人堂姐妹所遭遇的悲惨命运告诉她。
“我们想详细了解一下中山种的情况,真是打扰您了。中山种为什么要到群马那儿去,您知道吗?”
“小种当时是‘摩登女郎’,因为好新鲜。所以总想离开这儿。但她并不讨厌这地方,而只是想去个新地方。”
“她是怎么和她丈夫中山作造认识的?”
“我也说不太清楚。好像是在富山制药厂干活认识的。”
“这么说中山作造也来到宫山制药厂打工啦?”
“是的,当时见她同外地人相好,爹娘气得大发雷霆,两个人就私奔了。”
“哦,私奔啦?”
“还没正式结婚肚子就大了,爹娘说这孩子的父亲来历不明,怎么也不让把孩子生下来。于是她怀着孩子,和那男人手拉手偷偷地跑了。”
也许那胎儿就是静枝的父亲或母亲吧。
“所以,俩人去群马县结的婚?”
“最初父母亲气得说要断绝关系,后来听说他们私奔后生了个孩子,因疼爱自己的外孙,就允许他们俩结了婚。户籍是在私奔两年后才迁的。要是如今的青年人。这点事根本算不了什么。而在当时可够轰动的了。”
吉野并不知道这位为恋爱而不顾一切的女人的悲惨结局。在老太太已失光泽的眼睛里。浮现出一种对中山种力爱情献身的敬慕神情。
“奶奶,您刚才说中山种好久没有音讯了,是指收到她的信什么的吗?”
“是的,她想起来就会给我写封信。”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嗯,最后一封信是在10多年以前吧,也许有20年了。”
吉野的那种眼神好像在搜索着自己的记忆。这位老寿星经历了漫长的人生,很难确切他说出过去的事情。
“都写了些什么呢?”
“嗯,都是那时的生活状况,可现在全忘了。”
“那些信还留着吗?”
栋居随便问了一句,也没抱什么希望。因为已是10年或20年以前的旧信了,甚至可能还要更早些。但吉野却出乎意料地答道:“找找看,说不定在哪个抽屉的角落里会有几封。年纪大了,不管什么东西,总爱好好地留着。”
“如有的话,那能不能麻烦您给找一下呢?”
“那些旧信还有什么用吗?”
“有用,我们就是为这个而来的。”
“请稍等一下。”
吉野说着将腿上的猫赶走。出人意料的是,她很轻松地就站了起来。坐着的时候,背看上去有点躬,但一站起来,背基本上不驼。
“新子,来帮我一把。”
吉野朝紧坐在老板娘背后的女招待招乎了一声。女招待目光炯炯,十分好奇,两位刑警的职业似乎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
“我去给你们找。”
吉野这么一说,新子好像是得到了允许在场的资格,高兴地站了起来。
她们俩走进隔壁的房间里,到处找了起来,不一会儿。吉野手中拿着一打旧信走了出来。
“果真还留着。”
吉野很高兴他说。
“找着啦?”
两位刑警兴奋得叫了起来。虽然可能性极小,但在中山种寄给故乡的信中,或许有些关于约翰尼。霍华德或凶手的内容。
“我记得有一打信件,我把重要的信件都收起来了,这里面肯定有几封是中山种写来的。现在,眼睛花了,小字也看不清楚了。”
吉野递过来的这打旧信。纸张全都变质发黄,似乎只要手稍微碰一下,就会像古善本一样簌簌地碎掉。
“这些信我们能看看吗?”
“行,行,请看吧。”
栋居把从吉野手上接过来的一打信件分给横渡一半,分头找了起来。
“是信还是明信片?”
“大多都是明信片。”
“寄信人的姓名写了吗?”
“中山种的字好认,一眼就认得出来。”
“有几封呢?”
“有3、4封吧。再早以前也收到过。但都没了。”
一看信上的日期,都已经是二、三十年以前的信了。
“那都是我做姑娘时男人写来的情书。出嫁时全都烧了。”从吉野的目光看出,她在追忆遥远的过去。
“奶奶,什么叫情书啊?”新子问道。
“哎呀呀,这孩子,不知道什么叫情书啊?”
吉野有些惊奇。
“你就没收到过男人写来的信吗?”
“哦,求爱信啊!如今可用不着那么麻烦,有电话多方便呀。”
在吉野和新子谈话的功夫,栋居和横渡仔细地翻阅着一封封旧信上的寄信人姓名。两个人手上的信眼看着就翻完了。
“有了。”
手上就剩最后几封信时,横渡叫了起来。
“有了?”
栋居简直快到了失望的边缘,听横渡一叫真是喜出望外。横渡手里拿着的信,原来是一张已经变得发黄的老明信片。
“寄件人中山种,而已还有松井田邮电局的邮戳。”
“日期是什么时候?”
“是昭和24年(1949年)7月18日,时间真够早的啦。”
横渡感叹道。明信片上用墨水写的字迹已经褪色,像是女人的字体,字写得秀气、圆活,内容如下。
——好久没给您写信了,身体好吧?我已在当地落了户,八尾的变化也一定相当大吧,前几天来了一位稀客,在交谈之中,得知此人也是八尾长大的,我们谈了许多八尾的事。长时间没人和我谈起家乡了,于是便勾起了我的思乡之情。提笔给您写封信。以……。
结尾部分是用当地方言写的。结果,保留下来的就仅这么一张明信片。
“这位八尾长大的客人是谁呢?”
“名儿也没写。奶奶,后来中山种没在信里提到过这位客人吗?”
“没一一一没有,就谈了这些。”
“栋居,你觉得这个客人与案情有关吗?”
“仅凭这还不好说,不过我倒觉得有点蹊跷。”
“为什么?”
“她信上说来了一位稀客,在交谈中得知是八尾人。”
“嗯。”
“那也就是说中山种老太太,不,当时还不是老太太,在刚一见到这位客人时觉得希奇。”
“这不过是从前后文推断;也许是由于得知是八尾长大的后,才称其为稀客。”
“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这样。但我觉得可以认为刚一见面的瞬间,印象中觉得很希奇,就把这种印象坦率地写到了信里。”
“刚一见面的印象?”
“是的,信里反映出她的印象根深。”
“温泉嘛。当然会有各种各样的客人来,但见面的瞬间就觉得是位稀客,能是什么样的人呢?”
“首先,如果是久别重逢的人,可以算得上是稀客。不过从信上的内容来看,中山种与那位客人却是初次见面。”
“那么。是位什么样的客人呢?”
“是很少来雾积的客人吧。”
“是很有身份的人吗?”
“不可能,要是那种人,温泉的招待员就不能同客人随便交谈。”
“那么……”
“约翰尼。霍华德?”
“你是说约翰尼。霍华德本人去了雾积?”
约翰尼不可能来过日本,那时他还没有出生呢。“
迄今为止都是按与约翰尼有关的人这条线索进行调查。
“假定是与约翰尼有关的人,也就是说一个外国人到了雾积,那又会怎样呢?”
“不过,中山种信上说是八尾长大的人。会有哪个外国人是八尾出身呢?”
“会不会那个外国人的同行人是八尾长大的人呢?”
横渡觉得那谜的帷幕又被揭开了一层。到此为止在考虑与约翰尼有关的人时,只考虑了单数,但又毫无理论根据。
“那么,你是说外国人与八尾长大的日本人一起来到了雾积?”
“假如是这样的话,中山种也就会觉得希奇吧。”
“与约翰尼有关的人中有八尾长大的人……”
“虽然还不能断定,但这封信不可以这么解释吗?!”
“我觉得可以,正因为如此才要堵住了解其身世的中山种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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