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介亭杂文附集》第10章


编辑本集时,所据的大抵是原稿;但《绥拉菲摩维支〈铁流〉序》〔4〕,却是由排印本收入的。《十五年来的书籍版画和单行版画》〔5〕一篇,既系摘译,又好像曾由别人略加改易,是否合于译者本意,已不可知,但因为关于艺术的只有这一篇,所以仍不汰去。 
《冷淡》所据的也是排印本,本该是收在《高尔基论文拾补》中的,可惜发见得太迟一点,本书已将排好了,因此只得附在卷末。 
对于文辞,只改正了几个显然的笔误和补上若干脱字;至于因为断续的翻译,遂使人地名的音译字,先后不同,或当时缺少参考书籍,注解中偶有未详之处,现在均不订正,以存其真。 
关于搜罗文稿和校印事务种种,曾得许多友人的协助,在此一并志谢。 
一九三六年三月下旬,编者。 
cc 
〔1〕本篇最初印入《海上述林》上卷。 
《海上述林》是瞿秋白的译文集,在瞿秋白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后,由鲁迅搜集、编辑和出版,分上下两卷。上卷《辨林》版权页署一九三六年五月出版,收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普列汉诺夫、拉法格等人的文学论文,以及高尔基论文选集和拾补等。因当时国民党当局的压迫,该书出版时只署“诸夏怀霜社校印”,书脊上署“TR”三个拉丁字母。按诸夏,即中国,见《论语·八佾》篇注引后汉包咸说;霜,瞿秋白的原名(后又改名爽);TR,即史铁儿,瞿秋白的一个笔名。 
〔2〕《现实》瞿秋白根据苏联共产主义学院出版的《文学遗产》第一、二两期材料编译的一部马克思主义文艺论文集。收入恩格斯、普列汉诺夫、拉法格文艺方面的论文和书信七篇,译者编译的有关论文六篇,后记一篇。鲁迅在编辑《海上述林》时,为了适应当时的环境,将副题“马克思主义文艺论文集”改为“科学的文艺论文集”。 
〔3〕《文学的遗产》苏联共产主义学院出版的不定期丛刊,多载过去的作家未曾刊行的作品和关于他们的传记资料。〔4〕《绥拉菲摩维支〈铁流〉序》绥拉菲摩维支全集编者涅拉陀夫所作,原题为《十月的艺术家》。《海上述林》据一九三一年三闲书屋出版的《铁流》中译本收入。 
〔5〕《十五年来的书籍版画和单行版画》楷戈达耶夫作,从苏联的《艺术》杂志第一、二期合刊摘译。译文曾印入一九三四年鲁迅编选、以三闲书屋名义出版的《引玉集》。 
。。 
《海上述林》下卷序言
这一卷所收的,都是文学的作品:诗,剧本,小说。也都是翻译。 
编辑时作为根据的,除《克里慕·萨慕京的生活》〔2〕的残稿外,大抵是印本。只有《没工夫唾骂》〔3〕曾据译者自己校过的印本改正几个错字。高尔基的早年创作也因为得到原稿校对,补入了几条注释,所可惜的是力图保存的《第十三篇关于列尔孟托夫的小说》〔4〕的原稿终被遗失,印本上虽有可疑之处,也无从质证,而且连小引也恐怕和初稿未必完全一样了。 
译者采择翻译的底本,似乎并无条理。看起来:大约一是先要能够得到,二是看得可以发表,这才开手来翻译。而且有时也许还因了插图的引动,如雷赫台莱夫(BALekterev)和巴尔多(RBarto)的绘画,都曾为译者所爱玩,观最末一篇小说之前的小引,即可知〔5〕。所以这里就不顾体例和上卷不同,凡原本所有的图画,也全数插入,——这,自然想借以增加读者的兴趣,但也有些所谓“悬剑空垅”〔6〕的意思的。至于关于辞句的办法,却和上卷悉同,兹不赘。 
一九三六年四月末,编者。 
cc 
〔1〕本篇最初印入《海上述林》下卷。 
下卷《藻林》,版权页署一九三六年十月出版,收高尔基的讽刺诗《市侩颂》,别德讷依的讽刺诗《没工夫唾骂》,卢那察尔斯基的剧本《解放了的董·吉诃德》,高尔基的创作选集等。〔2〕《克里慕·萨慕京的生活》通译《克里姆·萨姆金的一生》,高尔基的长篇小说。印入《海上述林》的“残稿”只是该书第一部第一章的开端。 
〔3〕《没工夫唾骂》苏联诗人别德讷衣(通译别德内依)讽刺托洛茨基的一首长诗。 
〔4〕《第十三篇关于列尔孟托夫的小说》苏联作家巴甫连珂作,是根据文学史上的材料写成的关于俄国大诗人莱蒙托夫的一个短篇小说。 
〔5〕印入《海上述林》下卷的高尔基早年创作二篇中,有雷赫台莱夫的插图八幅;又在《第十三篇关于列尔孟托夫的小说》中,有巴尔多的插图四幅,译者在该篇译文的《小引》里说:“所附的三幅插图(按该篇在《译文》月刊发表时只有插图三幅),读者可以仔细的一看:这是多么有力,多么凸现。” 
〔6〕“悬剑空垅”语见《文选》卷四十三南朝梁刘峻《重答刘秣陵沼书》,这原是春秋时吴国季札的故事。《史记·吴太伯世家》载:“吴使季札聘于鲁……北过徐君,徐君好季札剑,口弗敢言;季札心知之,为使上国未献。还至徐,徐君已死,于是乃解其宝剑,系之徐君冢树而去。” 
。。。!
且介亭杂文附集死
!小$说^网&
当印造凯绥·珂勒惠支(KaeteKollitz)所作版画的选集时,曾请史沫德黎(Amedley)〔2〕女士做一篇序。自以为这请得非常合适,因为她们俩原极熟识的。不久做来了,又逼着茅盾先生译出,现已登在选集上。其中有这样的文字:“许多年来,凯绥·珂勒惠支——她从没有一次利用过赠授给她的头衔〔3〕——作了大量的画稿,速写,铅笔作的和钢笔作的速写,木刻,铜刻。把这些来研究,就表示着有二大主题支配着,她早年的主题是反抗,而晚年的是母爱,母性的保障,救济,以及死。而笼照于她所有的作品之上的,是受难的,悲剧的,以及保护被压迫者深切热情的意识。 
“有一次我问她:‘从前你用反抗的主题,但是现在你好像很有点抛不开死这观念。这是为什么呢?’用了深有所苦的语调,她回答道,‘也许因为我是一天一天老了!’……” 
我那时看到这里,就想了一想。算起来:她用“死”来做画材的时候,是一九一○年顷;这时她不过四十三四岁。我今年的这“想了一想”,当然和年纪有关,但回忆十余年前,对于死却还没有感到这么深切。大约我们的生死久已被人们随意处置,认为无足重轻,所以自己也看得随随便便,不像欧洲人那样的认真了。有些外国人说,中国人最怕死。这其实是不确的,——但自然,每不免模模胡胡的死掉则有之。 
大家所相信的死后的状态,更助成了对于死的随便。谁都知道,我们中国人是相信有鬼(近时或谓之“灵魂”)的,既有鬼,则死掉之后,虽然已不是人,却还不失为鬼,总还不算是一无所有。不过设想中的做鬼的久暂,却因其人的生前的贫富而不同。穷人们是大抵以为死后就去轮回〔4〕的,根源出于佛教。佛教所说的轮回,当然手续繁重,并不这么简单,但穷人往往无学,所以不明白。这就是使死罪犯人绑赴法场时,大叫“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面无惧色的原因。况且相传鬼的衣服,是和临终时一样的,穷人无好衣裳,做了鬼也决不怎么体面,实在远不如立刻投胎,化为赤条条的婴儿的上算。我们曾见谁家生了小孩,胎里就穿着叫化子或是游泳家的衣服的么?从来没有。这就好,从新来过。也许有人要问,既然相信轮回,那就说不定来生会堕入更穷苦的景况,或者简直是畜生道,更加可怕了。但我看他们是并不这样想的,他们确信自己并未造出该入畜生道的罪孽,他们从来没有能堕畜生道的地位,权势和金钱。 
然而有着地位,权势和金钱的人,却又并不觉得该堕畜生道;他们倒一面化为居士,准备成佛,一面自然也主张读经复古,兼做圣贤。他们像活着时候的超出人理一样,自以为死后也超出了轮回的。至于小有金钱的人,则虽然也不觉得该受轮回,但此外也别无雄才大略,只豫备安心做鬼。所以年纪一到五十上下,就给自己寻葬地,合寿材,又烧纸锭,先在冥中存储,生下子孙,每年可吃羹饭。这实在比做人还享福。假使我现在已经是鬼,在阳间又有好子孙,那么,又何必零星卖稿,或向北新书局〔5〕去算账呢,只要很闲适的躺在楠木或阴沉木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