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楦局濉?br />
大度的您能对一个毕恭毕敬的奴仆表示同情。”
公爵夫人显得惊愕,更显得生气。她说:“马赛尔,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谁给了你这份胆量,竟向我求爱来啦?莫非是我的生活有失检点,我的谈话有失体统,你才敢作这种无礼的事情?你怎么有这份胆量,竟认为除了丈夫,我还可以委身于你,或者任何其他男人?我念你是一时发疯,姑且不计较你刚才说的话。可是你得当心,下次可别再犯。不然,我就新帐老帐一起算了。”
公爵夫人气冲冲地走了。事实上卡佩斯也确是太冒失了:他本不该明说,而应让她感觉自己的爱情。他一时心慌意乱,生怕公爵夫人把事情说给她丈夫听。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与他所担心的截然不同。在这个荒僻山村里,高傲的公爵夫人忍不住把人家斗胆说的话告诉给她的贴心女伴,宫中贵妇狄亚娜·布朗卡乔。这是个三十岁的女人,生着一头红发(作者好几次提到这一点,似乎这是解释这个女人所有疯狂行为的特征),正遭受着狂热爱情的折磨。她疯狂地爱上了蒙特贝洛侯爵手下一位叫多米怡·弗纳里的绅士,想嫁给他,可是侯爵夫妇(她有幸是他们的亲戚)会同意她嫁给他们手下一位当差的吗?这个障碍不可克服,至少表面看来如此。
只有一个机会可以成功:必须取得帕利亚诺公爵的信任。
因为他是侯爵的兄长。在这方面,狄亚娜并非毫无希望。公爵一直把她当作亲戚而不是臣仆对待。这是个感情单纯,心地善良的男人,对于纯粹礼仪上的事情,他远没有两个弟弟那样看重。尽管身居高位,享有年轻男人的种种有利条件,他始终对妻子忠诚不二。他深情地眷爱她,从表面上看,她要是执意向他讨一份恩典,那他是不可能拒绝的。
在狄亚娜看来,卡佩斯大胆向公爵夫人作的表白是一件意想不到的好事。迄今为止,她的女主人贞洁得令人失望。要是她能够感受某种激情,要是她犯下某种过错,那她会时刻需要狄亚娜,而狄亚娜从这个一切秘密都为她所了解的女人那里,又有什么东西不能指望得到呢?
因此,狄亚娜先不说公爵夫人该怎么持身,也不说在一个如此英明的宫廷她将遇到多么可怕的危险,她只是为自己的热烈恋情所驱使,对女主人说起了马赛尔·卡佩斯,就像对她自己说起多米怊·弗纳里。每天,在她们两人独处,说说解闷话儿的时候,狄亚娜总有办法,让女主人想起那可怜的,显得那样忧愁的马赛尔,想起他的优雅和英俊。他和公爵夫人一样,属于那不勒斯的阀阅世家,他的言谈举止就和他的血统一般高贵,他只是缺少财产,但变幻莫测的命运每天都可能使他发财,以便在各方面与他大胆爱上的女人平起平坐。
狄亚娜欣喜地注意到,她说了这些话后,公爵夫人对她更见信任了。
她也不失时机,把公爵夫人这边的情形告诉马赛尔·卡佩斯。在溽暑蒸人的夏日,公爵夫人常常去村子周围的树林里散步。每当夕阳西沉之际,她便来到林中迷人的山丘上,等待从海上吹来的轻风。在山丘顶上,可以见到十几里外的海洋。
马赛尔可以来树林里走走,这样并不违犯严格的规矩。于是狄亚娜让他先在树林里藏好,待她说得公爵夫人有所准备之后,她再示意他露面。
狄亚娜眼见自己让公爵夫人产生了激情,并准备顺从这注定带来不幸的激情,她本人于是也不再压抑对多米怡·弗纳里的强烈爱情。从此她觉得有把握嫁给他了。不过多米怡是个审慎的年轻人,生性冷静而持重。热烈奔放的情妇的激动,不但没有牵住他的心,反叫他觉得倒胃口。狄亚娜是卡拉法家的近亲。他确信,要是他们恋爱的事有一丝传到了可怕的红衣主教耳朵里,他立即就会被一刀子捅死。红衣主教虽是帕利亚诺公爵的弟弟,实际上却是家族的首领。
一段时间以来,公爵夫人已经向卡佩斯的爱情攻势屈服。
可是有一天,多米怡·弗纳里却从蒙特贝洛侯爵及其随从流亡的村子里失踪了。后来才知道他从内图诺小港上了船,大概改了名字,从此再无他的消息。
狄亚娜的绝望心情谁又描绘得出?有一天,公爵夫人好心听了她对命运的抱怨后,流露出对这类话题已经厌倦的意思。狄亚娜发现自己被情夫鄙视,心灵已在遭受残酷的折磨,公爵夫人又厌于听她诉苦,这不免使她得出错误的推论。她认为是公爵夫人唆使多米怡·弗纳里永远离开她的,而且还给他提供了旅费。从前公爵夫人指责过她,不想这些责备被她疯狂的念头拿来作了依据。她先是怀疑,继而便产生了报复的想法。她求见公爵,把公爵夫人与马赛尔·卡佩斯之间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公爵。但公爵不愿相信。他说:“你想想,十五年来,公爵夫人没有半点可让我指责的地方。她顶住了宫里以及罗马一些地位更显赫的人的诱惑。最讨人喜欢的亲王,还有法军将领居依兹公爵本人,都在她门前碰了壁,可你却说她在一个小贵族面前屈服了?”
不幸的是,公爵对他居住的索利亚诺村深感厌倦,再说这个村庄离他夫人的住地不到二十里,因此狄亚娜多次获得他接见,而公爵夫人却对此毫无所闻。狄亚娜也本事惊人,爱情使她变得能言善辩。她把许多具体的情节都说给公爵听,现在报复成了她唯一的乐趣。她不厌其烦地说,卡佩斯几乎夜夜十一点都要潜入公爵夫人的卧房,早晨二三点钟才出来。这番话开始并没有在公爵身上发生多大作用,他不愿自找麻烦,半夜跑二十里路,出其不意地进入妻子的卧房。
不过有一晚他还是去了嘎莱兹,那时太阳刚刚落山,天还没有断黑。狄亚娜蓬头乱发地闯进公爵待着的客厅,告诉他马赛尔·卡佩斯刚才进了公爵夫人的卧房。公爵大概此时心情不好,二话没说,拿了匕首,便直奔夫人的房间,从一道暗门闯了进去。马赛尔·卡佩斯果然在那里。说实话,两个情人见他进来,都变了颜色。不过他们的姿势却无可指责。
公爵夫人坐在床上记她刚花费的一笔小帐;房里还有一名侍女,马赛尔站在离床三步远的地方。
公爵怒气冲冲,一把揪住马赛尔的衣领,把他拖到隔壁房间,命他把随身佩带的短剑和匕首扔在地上。然后,公爵唤来他的保镖,立即把马赛尔带往索利亚诺的牢房。
公爵夫人则留在宫里,但被人严密看守。
公爵并非心地残忍。他这样做,似乎是想掩住丑事,避免因事情闹得他失掉面子而采取极端措施。他让人相信,马赛尔被关押是由于别的事情。他借口马赛尔两三个月前高价买了几只大蟾蜍,说这个年轻人想毒死他。其实马赛尔真正的罪行大家都一清二楚。公爵的弟弟红衣主教就派人来问,他准备什么时候用罪犯的鲜血来洗却家族所遭受的冒犯。
公爵与妻弟阿利弗伯爵,还有世交安图瓦纳·托朗多,三人组成了法庭,来审判马赛尔·卡佩斯。他的罪名是与公爵夫人通奸。
人世间的事就是变化无常。保罗四世驾崩了,接替他的教皇庇乌四世属于西班牙帮。西班牙国王腓力普二世要求处死红衣主教和帕利亚诺公爵,他样样都依了。两兄弟被带到国家法庭。他们受审的时间不长,却使我们获知了马赛尔·卡佩斯被处死的详情。
在众多证人当中,有一个人作了如下的证词:“那会儿我们住在索利亚诺;我的主子公爵与阿利弗伯爵作了一次长久的谈话……晚上,很晚了,我们下到底层一个单人牢房,公爵命人准备了绳索,准备提审罪犯。那天在场的是四人,公爵,阿利弗伯爵、安图瓦纳·托朗多和我。
“第一个被唤出来的证人是卡米尔·格利弗纳上尉。他是卡佩斯的密友。公爵对他说:“‘朋友,说实话。马赛尔到公爵夫人房间里干什么,你知道吗?’“‘我不清楚。我早在二十天以前就与他闹翻了。’“由于他执意不肯再说什么,公爵便从外面唤来几个保镖。格利弗纳被索利亚诺的最高长官用绳子捆起来,保镖们拉紧绳子,把格利弗纳悬空吊起,离地几寸高。这样吊了足足一刻钟,格利弗纳受不住了,说:“‘放我下来,我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把他放下来后,保镖们就走开了,只留下上尉和我们四人。
“‘是的,我有好几次陪马赛尔去公爵夫人那里,但我什么也不清楚,因为我在旁边一个院子里等他,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公爵马上又把保镖唤进来,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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