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的权利》第1章



异端的权利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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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端的权利》作者:斯蒂芬·茨威格
在这个单单瞩目胜者丰碑的世界,《异端的权利……卡斯特利奥对抗加尔文》不断地提醒人们,我们人类真正的英雄,绝非那般通过如山的尸体建立了昙花一现统治的人,倒是那些毫无抵抗能力、屈服于优胜者强力的人——诚如卡斯特利奥在他为了精神自由、为了在地球上最终建立人道王国的斗争当中,被加尔文压倒一样。
异端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在一个国家初当成罪犯烧死的人,在领国却被尊为烈士……谁有权控制一个同胞的思想,或者以世俗的法律,来判定后者最隐秘、最私人的信念为罪过呢?国家不能,任何已有的权威也不能!
一个真理可以把上帝的名字叫上一千遍……却无权去毁灭另一个受之于上帝的生命,因为这生命比任何的教义都更神圣!
我们一定要不断提醒这个眼里只有战胜者的世界,我们人类真正的英雄,不是那些通过堆积如山的尸体才能达到昙花一现的王国的统治者,而是那些毫无抵抗力量、被高高在上的势力压迫着的人们!
斯蒂芬·茨威格:奥地利著名小说家、传记作家,出身于富裕的犹太家庭,青年时代在维也纳和柏林攻读哲学和文学,后游历世界各地,结识罗曼·罗兰和罗丹等人,并深受其影响。1934年遭纳粹驱逐,先后流亡英国、巴西。1942年在孤寂与理想破灭中与妻子在巴西双双自杀。茨威格作品以小说和人物见长。代表作《人生转折点》、《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象棋的故事》、《一个女人一生中的而是小时》、《危险的怜悯》等;回忆录《昨曰的世界》;传记《异端的权利》、《麦哲伦航海纪》、《断头王后》、《人类群星闪耀的时刻》等。茨威格作品在世界范围都有着经久不衰的魅力,国内多家出版社在近年内出版过几乎所有他的传记著作和小说文集。 
《异端的权利》讲述的是欧洲大陆在灿烂黎明之后重新沦为黑夜时的一个小故事。宗教改革英雄加尔文此时已经是曰内瓦君临一切的最高统治者和暴君。而温和的充满人道主义气质的学者卡斯特利奥,以“苍蝇战大象”式的勇气,对加尔文的倒行逆施展开了英勇的对抗。如果不读茨威格的这本书,加尔文在人们心中完全是概念化的、光辉的形象:改革家、反封建斗士,他站在历史的一个阶梯上,与无数长袍长髯的伟人排在一起。如果不读茨威格,谁也不能那么明白地知道,就是这个因怀有理想而受迫害、遭追捕、不得不亡命他乡的新兴资产阶级,一旦登上权力的宝座,对那些曾是、甚至依旧是他的朋友和同志的人,会表现出那样的常人难以置信的专横、残忍与卑劣。这些人根本没有丝毫觊觎他的权势的念头,不过想就几个纯学术问题与他商榷——货真价实的商榷,因为文稿是在未发表之前,就寄给了“亲爱的兄弟”敬请指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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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端的权利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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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他,虽身处危急存亡,但英勇顽强;他,虽命悬千钧一发,但忠于信念,毫不气馁。在从容就义时,以轻蔑和懔然的目光注视着敌人——他被击败了,但不是被什么人而是被命运;他被杀害了,但没有被征服。最勇敢者往往是最不幸者。成仁比成功更值得羡慕。
——蒙田:《关于人吃人》
“苍蝇撼大象。”这是塞巴斯蒂安·卡斯特利奥在瑞士巴塞尔城驳斥加尔文原稿抄本上亲笔加添的字句。在刚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们不免有些反感,倾向于把它当作过甚其词,那是人道主义者易犯的一种毛病。然而卡斯特利奥的话既非夸张,也非讽刺。这位勇猛的战士只不过想把他自己深切而不幸的信念明确地传达给他的朋友阿默贝奇,他坚信自己是在向一个庞然大物挑战,他公开指控加尔文在基督教改革运动中受狂热的教义所煽动,杀害了一个人,从而屠杀了良知的自由。
卡斯特利奥在这场危险的角逐中向加尔文提出挑战。他象武士那样以笔为戈。他意识到,对一个用物质的甲胄防护着的独裁者作纯精神的攻击,是徒劳无功的,所以他是为一个失败的事业在战斗。一个人,既手无寸铁又单枪匹马,怎么能指望战胜有成千上万的支持,又有全部国家力量装备着的加尔文呢?加尔文是一位组织艺术的大师,能够使全城全国(它的众多的市民迄今为止仍是自由人)转化为严格顺从的机器;能够扑灭独立思想,下令禁止思想自由而有利于他的全部教条。国家权力在他的至高无上的控制之下,各种权力机关——市行政会议和宗教法庭,大学和法院,金融和道德,教士和学校,巡捕和监狱,文字和言论,甚至最秘密的切切私语,都听任他摆布。他的教条已成为法律,任何人胆敢怀疑就要立刻受到教训——用压制讨论的辩论,用彻头彻尾精神暴虐的辩论,用监禁、流放或者火刑,这教训就是在日内瓦只有一条真理是完全正确的:加尔文即先知。
但是那邪恶的狂妄者的邪恶权力远远越过了日内瓦的城墙。瑞士联邦各城市把他当作它们政治上的主要伙伴:整个西方世界的新教徒委派这一“激烈的基督教徒”为他们的总司令;国王们和亲王们争相博取这一好斗的基督教教士的欢心。他已经在欧洲建立了一个教会组织,在权力上仅次于(如果是次于的话)罗马教皇所管辖的范围。在政治圈子里,如不让他知道,就什么也不可能发生,违抗他的意志的事情更是绝无仅有。冒犯这圣皮埃尔的传教士就跟冒犯皇帝和教皇同样地危险。
他的对手塞巴斯蒂安·卡斯特利奥,那孤芳自赏的理想家,怎么会以思想自由的名义,象对待其他的精神暴虐一样,拒绝效忠于加尔文呢!衡量这两个人可得到的物质力量,把其中一人比作一只苍蝇而另一人比作大象,并非夸张。卡斯特利奥是一个可有可无、微不足道、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在公众中毫无影响。再者,他是一个穷学者,靠译书和担任家庭教师所入,不足以养活妻子儿女;他,一个在异国的难民,没有公民身分,甚至没有居住权;一个逃亡过两次以上的流亡者。在世界因盲信而疯狂的时代,人道主义者往往因没有力量而为争来斗去的狂热者所孤立。
多年来,这位伟大、谦逊而高尚的学者,生活在迫害和贫困的双重阴影之下,经常处在可怜的窘迫状态之中。但他在精神上是自由的,这是因为,他既不受宗教的束缚,也不受制于任何流行的狂热形式。直到加尔文杀害了塞维特斯,使他的良心受到了伤害,他才丢下了宁静的工作,代表受到污辱的人权,对独裁者进行攻击。他茕茕孑立,但这才证明他不愧是一个英雄。他的富有经验的敌手有一长列忠实的追随者(或者,即使不忠实却受到严厉的戒律的约束),而卡斯特利奥却不可能指望任何宗派的支持,不论是新教的还是天主教的。没有一个大人物,没有一个皇帝和国王庇护他,就象他们曾经庇护过路德和伊拉兹马斯那样。即使有几个朋友和知己,虽钦佩他的英勇,也只敢在私底下说几旬宽慰他的话而已。
当狂热的信徒追猎异教徒并对持不同政见者施以酷刑和火刑时,公开保卫一个胆敢信奉受迫害的事业的思想家,的确是有生命和身体危险的。卡斯特利奥所信奉的也绝非个别的情况。他否认那些身居高位的人,那些仅仅因为私人意见不同就有资格伤害任何人的人。在那些集体搞疯狂的时期(这一疯狂不时地折磨着世界),居然有这样一个人,胆敢使他的思想不受那种时髦的幻觉的影响;胆敢把谋害(这种谋害常假借为上帝的更大光荣的名义)按其真正的含义称之为屠杀。人道主义的情感迫使他高声疾呼,他说:“我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他就人对待人的残酷行为,发出绝望的呼吁,声震天穹。人类的懦怯胆小是如此的积重难返,以致于卡斯特利奥和象他那样公然反抗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一样,也需要寻找几个(如果有的话)拥护者。在关键时刻,塞巴斯蒂安·卡斯特利奥却发现找不到支持他的人。他的全部所有,是那些作战好手都具有的那种特性,即在一个不知畏惧的灵魂里,有一颗坚强不屈的良心。
正是为了这个原因,塞巴斯蒂安·卡斯特利奥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战斗将是徒劳无功的,他知道这一点而恰恰因为这一点,他才毫不犹豫地追随了良心的召唤。他那圣洁的顽强精神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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