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苏格拉底》第11章


“我以为是母亲的坏脾气更难忍受”,朗普洛克莱回答道,
“至少我的母亲是如此”。
“那末,有许多人被野兽所咬伤或踢伤,是不是你的母亲也这样咬过或踢过你呢?”
“我指宙斯神起誓,没有”,朗普洛克莱回答道,“但她说的话是人无论如何都不愿听的”。
“你想一想,自从你是一个很小的小孩以来,日日夜夜,你说过多少抱怨的话,做过多少顶撞的事,叫她心里难过呢?当你生病的时候,又给她带来了多少痛苦呢?”
“但我从来没有说过或做过什么叫她感到蒙羞的事情。”
“难道你以为”,苏格拉底问道,“你听母亲说的话,比悲剧演员在演剧中听到彼此互相对骂的话还更难受吗?”
“但我想,演员们忍受这些对骂是很容易的,因为他们并不以为说坏话的人真有侮辱他们的意思,或说恫吓话的人,真的是在想恫吓他们。”
“那末,你既然清楚地知道,母亲对你说话并没有什么恶意;相反,她倒是愿意你比任何人更幸福,你又何必感到烦恼呢?难道你以为你的母亲对你怀有恶意不成?”
“不是的”,朗普洛克莱回答说,“我并不那么想”。
苏格拉底反问道:“你的母亲这样仁慈地待你,当你有病的时候尽力看顾你,使你可以恢复健康,使你所需要的一无所缺,此外,她还为你向神求福,代你还愿,你还说这样的母亲是一个严厉的母亲?在我看来,如果这样的母亲还使你忍受不了,那你就是什么好事都忍受不了了”。“告诉我吧”,苏格拉底接着说道,“还有什么别的人是你感到应该尊重的吗?或者是你决心不求任何人的喜悦,无论是将军或任何其他首领,你都不愿顺服呢?”
“当然不是”,朗普洛克莱回答道。
“那末你愿意使你的邻居对你有好感,在你需要的时候愿意为你点火,在好事上帮助你,当你遭遇意外的时候乐意扶助你吗?”
“是的,我愿意”,朗普洛克莱回答。
“当你在陆地或是在海上和一个人一同旅行的时候,或者随便碰到任何人的时候,你以为你所遇到的人是仇敌或是朋友没有关系吗?或者你以为你应当求得他们的好意呢?”
“我想我应当求得他们的好意。”
“你愿意求得这些人的好意,但对于比任何人更爱你的母亲,你倒以为不应当尊重她?难道你不知道国家对于别种形式的忘恩负义并不注意,既不对他们进行起诉,也不管一个人受了别人的恩惠是否感激图报,但对于那些不尊重父母的人却要处以重罚,不许他担任领导的责任,因为认为这样的人不可能很敬虔地为国家献祭,也不会光荣而公正地尽他的其他责任。不仅如此,如果任何人不好好地给他去世的父母修墓,当他做公职候选人的时候,国家还要对这事进行调查呢。所以,我儿,如果你是聪明人,你就应当求神明饶恕你过去不尊重母亲的罪,免得神明把你当作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而不肯施恩于你。你也应当重视别人的意见,免得他们看到你不尽子女的责任,大家都来谴责你,你就成为一个没有朋友的人了;因为人们既然看到你对父母忘恩负义,他们就会这样想:如果他们向你施恩,也一定不会得到你报答。”
第二卷 第三章
...
苏格拉底听到哈赖丰和哈赖克拉泰斯两兄弟争吵,就用下列论证方式劝说哈赖克拉泰斯要有手足之情。应当把弟兄当作一个朋友来看待,把他看得比财富更宝贵,第1节。因为财富的持有者没有朋友,财富就是靠不住的东西,第2、3节。兄弟友爱是自然所规定的:有兄弟的人比没有兄弟的人更受人的尊敬,第4节。即使弟兄对我们有恶感,我们仍应当努力同他和解,第5—9节。怎样能使这样的和解获得成功,第10—14节。弟弟比哥哥更应努力和解,兄弟的品质愈高贵,和他和解也就愈容易,第15—17节。弟兄应当彼此同心协力,就象同一个身体的不同肢体一样,第18、19节。
苏格拉底看到哈赖丰和哈赖克拉泰斯,他所熟悉的两兄弟彼此不和。在遇到哈赖克拉泰斯的时候,苏格拉底就对他说,“哈赖克拉泰斯,我想你一定不是一个把财富看得比弟兄更宝贵的人吧?财富是没有知觉的东西,弟兄是有知觉的,财富需要保护,弟兄能够提供保护,除此以外,财富是很多的,但弟兄只有一个。奇怪的是,一个人竟会因不能得到弟兄的产业而把弟兄看作是对自己有害的人,但他并不因为不能得到同国人的产业而认为同国的人对他有害,而是处于后一种情况下的时候他能够这样的推想:和许多人共同生活在一个社会里,能够安全地享用小康的资财,比拥有全国人的财产而独自生活于危险恐怖之中要好,可是对于弟兄,他们并不如此想。还有,那些有力量的人还购买奴仆来和他们一同工作,结交朋友以便在需要的时候能帮助他们,但却不重视自己的弟兄,仿佛全国人都可以做朋友,惟独弟兄不可以似的,其实,由同一父母所生,一起长大成人,应该更有利于发展友谊,因为就连在共同哺育起来的禽兽之间,尚且有友爱之情。除了这些考虑之外,对于有弟兄的人,人们总是更多地尊重,而更少地侵害他们。”哈赖克拉泰斯回答道,“苏格拉底,如果我们之间的分歧不大,也许我就应该对我的弟兄有耐心,不让一些小事来使我们分离;因为正如你所说的,弟兄是一份宝贵的产业,如果做弟兄的所作所为,真正是这样的话。但如果一个弟兄的所作所为并非如此,而是恰好相反,那又何必强求不可能的事呢?”
“哈赖克拉泰斯”,苏格拉底问道,“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认为哈赖丰是一个很讨厌的人呢?是不是有些人还认为他很和蔼可亲呢?”
“啊,苏格拉底”,哈赖克拉泰斯回答道,“我之所以恨他,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对别人倒很友好,唯独对于我,每逢他到我跟前的时候,无论是说话行事,总是没有帮助而只有害处”。
“那末,是不是有这样的情况呢?”苏格拉底对他说,“如果你不知道应该怎样对待一匹马而去想驾御它,它就会加害于你,一个弟兄也是如此。如果你不知道应该怎样对待一个弟兄,他就会叫你感到受损害?”
哈赖克拉泰斯回答道,“别人对我说好话,我知道怎样用好话回答他,别人向我做一件好事,我知道怎么以好事回报他,我怎么不知道怎样对自己的弟兄呢?但是对于一个只想用言语和行动伤害我的人,我就不可能对他说好话,也不可能好好地对待他,而且我也不会试图这样做的”。
“哈赖克拉泰斯”,苏格拉底说道,“你说话真奇怪,你的一只狗给你看羊,向你的牧人摇尾巴,但当你走近它的时候它会狺狺地向你叫起来,但你并不会向它生气,而倒是用好意来驯服它;至于你的弟兄,尽管你承认如果他尽他的本分,会对你有很大的好处,尽管你承认你知道怎样用好的言语和好的行为对待他,但你却连尝试一下,设法使他对你有最大的好处都不肯”。
哈赖克拉泰斯说道,“苏格拉底,我怕我没有那样的智慧,可以使哈赖丰对我好起来”。
“但我认为”,苏格拉底回答道,“并不需要用什么特别新奇的方法来对待他,只要用你所已经知道的方法就可以赢得他,使他对你有好感了”。
“如果你看到我有什么魔力,是我自己所还不知道的,那么就请你先告诉我吧!”哈赖克拉泰斯说。
“那就请你告诉我吧”,苏格拉底说,“如果你要一个你所认识的人在他献祭的时候,请你去吃饭,你应该怎么办?”
“当然,我会在我献祭的时候,首先请他来吃饭。”
“如果你想说服一个朋友,使他在你出门的时候代你照管家务,你应该怎办?”
“当然,我会首先在他出门的时候,代他照管他的家务。”
“如果你想使一个外国朋友,在你访问他的国家的时候,好好地款待你,你应该怎么办?”
“很显然,当他来到雅典的时候,我首先会好好地款待他。而且,如果我希望他热诚地帮我完成我到他的国家去所要办的事情,我就应该首先同样地对待他。”
“看来你是具有各式各样的魔力的,不过你一直把它藏着罢了,是不是你害怕”,苏格拉底接下去说道,“如果你首先向你的弟兄这样表示好意,就有失自己的身份呢?然而,人们对于那些对敌人首先下手,对朋友首先施惠的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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