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感》第45章


大家一片欢呼。
第二天,明亮正式跟汉哥谈了一次。
明亮开门见山:“你知道那个衡彬犯了什么罪吗?”
汉哥说:“不知道。老实说,要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我绝少跟这些老同学联系。”
明亮说:“他犯的是强奸罪。”
汉哥很意外:“啊?”
明亮说:“你知道受害方是谁吗?”
汉哥摇头。
明亮说:“我。”
汉哥一愣。
明亮说:“那是一段肮脏的回忆,我本来永远都不想再提起它了,但是我必须告诉你。”
汉哥说:“谢谢你的坦诚。谁都可能踩在狗屎上,把鞋子扔掉就完了。我是说记忆。”
那是明亮离婚之后回到乘州的第五年,她30岁。
当时,乐团还没有解散,明亮在乐团拉小提琴。一次,她去省里演出,衡彬听说她来了,立即和她取得了联系,要请她在一家高档酒楼吃饭。都是老同学,明亮并没有任何疑心,去了。她清楚地记着,那天她都没化妆,穿得也非常随便。
那么大一个包厢,只有明亮和衡彬两个人。他把司机打发走了。
明亮不能喝酒,但是衡彬很热情,一定要她喝,她推不掉,喝了两杯红酒。
在中学的时候,衡彬是个很内向的男生,多年不见,明亮发现他变了,他一直在吹嘘他的成功,炫耀他的权力,明亮有点儿不舒服,只想快点儿结束,回宾馆去。
衡彬见明亮越来越缄默,开始诱惑她:“明亮,你不要在乘州工作了,小地方没前途,我把你调到省城来吧。”
明亮笑了笑说:“我喜欢乘州,安静。”
衡彬说:“我不会让你委屈的,随便给你个一官半职,上嘴唇碰碰下嘴唇的事儿。”
明亮说:“从小到大,我连班长都没当过。好了,衡局长,我得回去了。”
衡彬说:“不行!我们多少年没见了?今天一定要一醉方休!”
明亮说:“我必须回去了,我有点儿恶心。”
衡彬说:“这里的菜不合你胃口?”
明亮说:“可能是演出太累了。”
衡彬说:“最后一杯!必须喝完最后一杯!”
说完,他走进酒水间,重新打开一瓶红酒,给明亮斟满了,端过来。
为了尽早离开这个官腔官调的老同学,明亮把酒干了。
接着,她对衡彬表达了感谢,道了别,背上挎包匆匆离开,还没走到门口,她就感到头一晕,接着就站不稳了。
她摔在了包厢的地毯上。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一张床上,那是酒楼上层的宾馆。她至今记得那个房间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香气。
衡彬吹着口哨在洗澡。
明亮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垃圾桶。她没有大喊大叫,默默地穿好衣服,然后背上挎包就走了。到了门口,她想起了什么,回到床前朝垃圾桶里看了看,把一个系了口的套套捡出来,用卫生纸包上,装进挎包,这才走出去。
她直接去了公安局。
警察赶到那个房间的时候,衡彬刚刚洗完澡。
汉哥和明亮热恋了一年。
这其间,汉哥断绝了跟所有女人的联系。就像一只猴子,曾经贪吃世上的各种鲜桃,扔了满地的核,可是自从见了明亮,他一下就皈依了这个女人。
爱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它充满了各种可能性。
两个人要结婚了,他们选的日子是2012年11月11日。
除了爱情,命运也充满了各种可能性——没人想到,10月25日这一天,生活突然转了弯,从此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这一天是碎花小鳄的生日。
这一天是周四。
碎花小鳄不太在乎过不过生日,她说她白天正常上课,放学之后再回家。
明亮和汉哥商量好了,晚上汉哥来她家,找个像样的饭店,一起为碎花小鳄庆生。
汉哥忙活了一天,晚上,他要动身去明亮家的时候,给明亮发了个短信,建议三个人去“独一处”。
明亮很突兀地回复了一个字:滚。
这是怎么了?难道她想说“贵”,打错字了?
汉哥立即给她打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汉哥怀疑她的手机被偷了。
他继续给她打电话。
终于,电话被接起来了。
汉哥:“明亮?”
电话里传来明亮的声音,非常冷漠:“我让你滚。”
汉哥愣了半天才说:“明亮,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一起给小鳄过生日,我……惹你生气了?”
明亮:“从今天起,你不要再骚扰我了,我讨厌你。”
汉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不爱我了?”
明亮:“我讨厌你,这不是误会。你以为我爱你,这才是误会!”
明亮突然之间就像换了一个人,汉哥感觉像是在做梦。如果说小女孩是浅显的小溪,她们淘气、多变、不可靠,明亮就像一个湖,宁静、沉稳、端庄,她绝不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
她会不会被歹徒绑架了?
汉哥想了想,又说:“你现在在哪儿?”
明亮说:“我在另一个世界。”
汉哥大惊:“哪个……世界?”
明亮说:“谢谢,你进不来。”
说完,她“啪”地挂断了电话。再打,已经关机。
汉哥立即拨通了碎花小鳄的电话:“小鳄,你到家了吗?”
碎花小鳄的声音有些异常:“我到家了。”
汉哥:“你妈怎么了?”
碎花小鳄不说话了。
汉哥:“小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碎花小鳄“哇”的一声哭出来。这个女孩平时不爱说话,性格很犟很硬,听明亮说,她从来没哭过。
汉哥急了:“你别哭!慢慢说!”
碎花小鳄终于说话了,声音在颤抖:“她疯了……”
汉哥身体一冷:“疯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碎花小鳄:“真的!”
汉哥:“……什么时候?”
碎花小鳄:“我一进家门就发现她不对劲!”
汉哥:“怎么就疯了呢……她遇到什么事了?”
碎花小鳄渐渐恢复了常态,她平静地说:“她给我开的门,一见我就问——哎,你看我这件白大褂帅气吗?当时,她明明穿着一身紫色的睡衣!”
汉哥愣住了:“白大褂?”
碎花小鳄:“她认为她穿的是一件白大褂!我闻到家里有一股焦糊味,是她把拖鞋烧了。而且,她咬伤了自己的胳膊,当时正在流血,我赶紧给她包扎……”
汉哥:“她知道你是她女儿吗?”
碎花小鳄停顿了一下,突然说:“我不是她女儿。”
汉哥彻底傻了:“你……不是她女儿?”
碎花小鳄的声音变得有些悲怆:“报应来了……”
汉哥:“什么报应?”
碎花小鳄:“前几天有个人找过我,他是个精神病医生,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汉哥:“什么秘密?”
碎花小鳄:“我不是我妈亲生的,我是她在医院里偷的!”说到这儿,她冷笑了一声,“妈的,我就是个赃物!”
汉哥问:“他怎么知道?”
碎花小鳄:“他就是失主!”
汉哥:“你确定他说的是真话?”
碎花小鳄:“突然就冒出这么一个人,对我说了这些话,我哪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他说他一直在寻找偷走他亲生骨肉的人,一定要报仇。”
汉哥:“怎么……报仇?”
碎花小鳄:“他说,他要让对方生不如死。”
汉哥:“你是说……他把明亮害疯了?”
碎花小鳄:“不然不可能这么巧!”
汉哥呆呆地说:“一个人怎么可能害疯另一个人呢?不可能!”
碎花小鳄:“他能让一个精神病变成正常人,也一定能让一个正常人变成精神病。”
汉哥突然问:“他说没说他叫什么?”
碎花小鳄:“说了,他叫侯先赞。”
第二章 畸恋
明亮离婚不到一个月,就受不了对女儿的思念,回到佳木斯那个农场去看她了,但是她的前夫很绝情,死活不让她见女儿。明亮只能潜伏在幼儿园附近,远远地看着她被父亲送来,然后跟小朋友们一起做早操。看着她那笨拙的样子,明亮哭得泪流成河。
后来,她每年都要回佳木斯一趟,偷偷看女儿一眼。她先是埋伏在幼儿园附近,后来埋伏在小学附近,再后来埋伏在中学附近。
女儿一点点长大了,能够独立思考和做决定了,明亮完全可以绕开她的父亲,给她打个电话,把她约出来单独见面,可是明亮没有那么做。碎花小鳄3岁以后一直没见过她这个母亲,明亮不想突然打乱她平静的生活。每次明亮都含着眼泪离开佳木斯……
两年前,碎花小鳄的父亲死了,明亮把她接到了乘州。
碎花小鳄跟明亮并不亲近。对于明亮来说,她是跟自己的女儿一起生活;对于碎花小鳄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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