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琴科幽默讽刺作品集》第8章


“到了第五天,突然脑子里蹦出了件事儿:老天爷啊,那块表是我顺手扔到小粉盒里去了。我从地毯上拣起来,还当是个项链,就把它放到粉盒里了。
“我披上外套,没顾上吃东酉,就跑上了街。伯爵老爷住在军官大街。
“我在街上跑着,不知怎么心里有点犯疑惑:路上的人怎么都古里古怪地侧着身子走,象怕挨上枪子儿炮弹似的,这是怎么啦?
“我问过路的人,回答说:‘昨儿个发生十月革命啦!’
“我加快步子,使劲地直奔军官大街。
“到了老爷家门口,看见有一大群人,旁边还停着一辆汽车。我心里一动:可别让汽车压着啊。可汽车没动……好啦,没事儿。我凑上前去打听:‘这儿出什么事了?’
“‘我们正逮捕贵族分子,要把他们押上汽车。我们要消灭这个阶级。’
“突然我看见那边押着人过来了,正是我家的老爷,我挤开大伙儿,喊道:‘您那块表在粉盒里呢!那块该死的表在那个小粉盒里!’
“伯爵老爷真不是个东西,他理都不理我,就上了汽车。
“我朝汽车奔过去,该死的汽车不早不晚偏在这个时候呜呜地响了。车轮子正好撞着我,把我甩到了一边。
“我想:‘得,算为革命牺牲了。’”
说到这儿,叶菲姆又脱下靴子,懊恼地打量着脚掌上的伤疤。接着又穿好靴子说:“尊敬的同志,你看见了吧。我为革命吃过苦头,可以说是作出了牺牲。我倒不是说,这就了不起,可我也不能任人家欺侮。房管会主任丈量我的房间面积时,把我屋子里五屉柜下面的那块地方也算进去了。他还欺侮人,说什么你这五屉柜下面该算半米左右吧。这半米不是让柜子占着吗,凭什么算进去?这柜子还是老爷家的呢。”
(1923)⑧ 
顾亚铃 白春仁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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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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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故事是件真事,发生在阿斯特拉罕,是一个业余演员讲给我听的。
下面就是他讲的。
诸位,你们问我当没当过演员,我当过。在剧院里演出过,接触过这种艺术。其实全是扯淡,一点没意思。
当然喽,如果往深里琢磨一番,这种艺术也有不少好处。
比方说,你一出场吧,观众就盯着你。观众里免不了有熟人,有你老婆的亲戚,有楼里的邻居。你往下一看,有人冲你直挤眼,那意思是说:瓦夏,别害怕,气壮一点。你呢,给他们也递个眼色,说甭操心,老兄,我明白,我心里有数。不过,再细想想呢,这行业又没什么意思,光是叫人发火。
有一次,我们演出话剧《谁之罪》。
这出戏很感动人。其中有一幕是一伙强盗在舞台上抢劫一个商人,演起来挺真实的。商人大声呼救,拼命挣扎,可还是给抢了。戏挺怕人的。
我们演的就是这出戏。
在戏快开场的节骨眼上,扮演商人的业余演员喝醉了。酒性一发作,这位老兄就神智不清,看来他演不了啦,他一到前台,故意去踹电灯泡子。
导演伊万·帕雷奇对我说:“第二幕不能让他上了,这狗东西会把灯泡全踩碎的。是不是你替他演一下?观众稀里糊涂的,不会认出来。”
我说:“老兄哟,我可上不了台,您别找我。我刚才吃了两个西瓜。”
他却说:“好兄弟,帮帮忙吧。演一幕也成,说不定过一会儿他能清醒过来。你不能耽误宣传教育工作嘛。”
他到底把我说服了,我上了台。
我穿着自己的上衣和裤子,正好和剧情相符,这样我就登台了。只有胡子是粘上去的。就这么着,我上场了。
观众虽说是稀里糊涂吧,也一下子就认出了我。
他们说:“啊,瓦夏出来了!别害怕,气壮点……”
我说:“我不会害怕的,关键时刻嘛!演员醉了,上不了场,在那儿吐呢。”
戏开演了。
我在这一幕里扮商人。我高声吼叫,两条腿朝强盗乱踹。这时觉得有个演员好象真把手伸进了我口袋。 
我把上衣裹紧了,躲着演员们。
我挣扎着,照强盗的脸打去。这可是真打。
我说:“别靠近我,你们这些混蛋,我和你们说真的。”
他们还是按照剧情不停地朝我扑过来,最后真从我身上抄走了钱夹(里面有十八张十卢布的钞票),还要扒我的手表。
这回我喊的都不象人声了:“救命呀,公民们,他们真抢了!”
这么一来,戏的效果可好极了。稀里胡涂的观众赞叹不已,大鼓其掌。他们喊道:“使劲呀,瓦夏!使劲呀,揍他们!亲爱的,朝他们脑门上打。”
我却叫道:“不行呀,弟兄们。”
说着我就冲他们狗脸抡拳头。
我定睛一看,有个演员打出了血,余下的混蛋发疯似地扑过来。
“弟兄们,”我叫道,“这是干什么,凭什么我得受这个罪?”
这时导演从后台探出头来。
“瓦夏,好样的。”他说,“演得太棒了,继续往下演。”
我看光喊是白搭了。因为不管你喊什么,反正都符合剧情的要求。
我扑通一声跪下了,我说:“弟兄们呀,伊万·帕雷奇导演呀,我可受不了啦,快拉上幕吧。我攒了点钱,全给偷走了!”
这下子,好些舞台工作人员听出台词不对,便从后台走出来,谢天谢地,提台词的也从小木棚子里爬出来说:“公民们,他们当真抄走了商人的钱夹。”
幕算是放下了,又给我递过一杯水,让我喝了个够。
“弟兄们,伊万·帕雷奇导演,”我说,“这算什么呀!有人借着演戏把我的钱包掏走了。”
于是对演员们来了次搜身,可是钱没有找回来。有人把空钱夹子扔到了后台。
钱就这样报销了,好象一把火给烧了。
您不是说这叫艺术吗?我们懂!我们演过!
(1925)① 
顾亚铃 白春仁 译
……
也有这样的事

万尼亚·列坚佐夫找到工作了,这可是千真万确。
他眼下在一个联合企业工作。
这事说来也怪。万尼亚既没有靠山,也没有特别的关系,又不是党团员,什么门路都没有,可他倒找到了工作,你说怪不怪!
人们都说,现在到处搞裙带风,走后门,一个没亲没故的要找个牢靠的工作谈何容易!不对,此话差矣!
万尼亚·列坚佐夫在联合企业里就什么熟人都没有。不要说有权有势的熟人,他压根儿什么人都不认识。他只认识一个搬运工人,还是临时工,又是非党群众。临时雇用的搬运工人能有多大神通?!
一天,万尼亚·列坚佐夫来找这位搬运工,他把两瓶酒往桌上一放,说:“我说朋友,你知道,我没有后门可走,我又不是支部委员,你多多帮忙吧!”
搬运工说:“亲爱的朋友,我能帮什么忙呢。没有后门就甭想轻轻松松捞上个工作,这个你也明白。”
可是事情倒搞得挺顺利。
去年这个搬运工给联合企业的会计师搬过家具,他跑去对会计师说:“尊敬的会计师同志,过去我帮您搬过家具,只碰断了洗脸架的一条腿,别的都没嗑着碰着。求您把万尼亚·列坚佐夫随便安插一下吧。这个臭小子没有后门可走,什么关系也没有,又不是党团员。没有后门,这小子可真走投无路啦。”
会计师说:“亲爱的朋友,没有关系怎么成呢?我可没法儿帮忙。”
事情也真凑巧,万尼亚这小子可真走运。
会计师第二天去找副经理签字,就对他说:“经理同志,您知道吗,现在没有后门,简直就没活路啦。”
“怎么呢?”副经理问。
“是这么回事,”会计师回答说,“有个小伙子因为没有后门弄得走投无路,哪儿都找不到活儿。我们也不能给他安排工作。”
“那当然,”副经理说,“没有关系哪能安插这种家伙。没有后门他就得吃苦头啦。”
正说着经理来了,问道:“你们谈什么呢?”
副经理说:“你看,经理同志,有个小伙子,叫列坚佐夫。这家伙什么门路也没有,东奔西走地找工作,可哪儿也找不着呀。”
经理说:“让他上我们公司来吧,先看看再说。同志们,我们用人不能光凭关系啊。没有后门的人也得照顾。”
就这么把万尼亚给照顾了。
人们都说,我们裙带关系和走后门成风。可你瞧,也有刚才我说的那种事……
④ 
顾亚铃 白春仁 译
。。
一笔糊涂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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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们,现在谁也弄不清,哪个人识字,哪个不识字。
譬如,有的公民自己的名字签得蛮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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