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好》第14章


蒋毅不说话,张冲说:“小毅有个人的打算,妈,你别一天到晚就催人谈恋爱结婚。”
幺姨奶奶一听,战火一下就转移到张冲身上,“我还没说你呢!你跟谢慧什么时候结婚?也不生个娃儿给我带?”
张冲说:“不着急,不着急……”
幺姨奶奶冷哼道:“我就看你等嘛,等到小毅都结婚了,你还不结,当老光棍!”
张冲道:“这不是还有浪儿哥哥嘛!我排老幺啊!”
幺姨奶奶看了一眼蒋异浪:“你能跟你浪儿哥哥比吗?人家不结是为了什么,你不结又是为了什么?你有什么可比的?真是的!”
张冲嘿嘿笑道:“我指不定哪天也喜欢男的,妈你同意不同意?”
幺姨奶奶怒道:“我同意个锤子!看我不打死你!谢慧是个好媳妇,你要敢不跟她结婚,就别喊我妈。”
闹了一会儿,蒋毅就准备回房间睡觉,蒋异浪也一同。临进门时,蒋毅说:“我也不会结婚。”
蒋异浪错愕:“为什么?”
蒋毅:“不想结。”
蒋异浪:“你现在不想结,以后又会改变想法的。”
蒋毅很肯定地说:“不会,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确定了以后不会结婚,永远都不会结婚。”
蒋异浪沉默了片刻:“如果你女朋友想要结婚呢?”
蒋毅笑了笑:“所以我现在不耍女朋友啊,以前耍过的都知道不会长久,小孩子嘛!现在耍就有可能奔着结婚去了,我为什么要结婚?”
蒋异浪问:“那你为什么不结婚?”
蒋毅想了想,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他不结婚,是因为他妈。
后来蒋毅躺在床上,听到隔壁张冲好像进去了,跟蒋异浪一直在说话。他心里很不安,但又觉得没立场。
事实上,蒋异浪真要跟张冲发生什么,又有谁能说什么呢?无血缘关系的表兄弟嘛,更何况张冲那意图,指不定就为了睡两觉,长久是不太可能的。
又比如自己,也不过是想睡蒋异浪而已。不同的是,张冲有其他目的,自己则只是为了睡他。
可相提并论起来,又都一样龌蹉,甚至他更龌蹉,因为那是他叔叔,那是不伦的。
罢了,罢了,什么都不要去奢望,什么都不要去想。
出柩那天,他们披麻戴孝,郑观源端着灵牌,他的妻子端着遗像,几乎一步一跪地送走二姨公。
而这些侄儿侄孙,则事先扛了花圈走在前头。
站在坟地的空地上,蒋异浪突然说:“我希望有一天我死了,也躺在棺材里,被家人送上山,而不是被火化,孤零零地埋在墓园里。”
蒋毅正要说好,蒋异浪又苦笑一声:“不过,大概没人来给我端灵牌抱遗像了吧。”
端灵牌必须是正孝子,也就是亲生儿子才能做的事。
蒋毅怔怔地看着蒋异浪的脸,他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仿佛面无表情。
可蒋毅却觉得,这个男人好像也在害怕孤独终老。
于是他说:“到时候,我来替你端灵牌,我来送你入坟墓。有生之年,我会把你的灵位供奉在明堂之上,逢年过节,我会到你坟前拜祭,饭桌上,我也会为你留一副碗筷。不过你死后,大概我也活不了多久。”
蒋毅的声音缓慢而坚定。
蒋异浪望着他,望着他的眼睛,然后露出一丝笑容,什么话也没有说。
第14章 第14章
张冲特地来问蒋异浪,什么时候回B市,他正好开车回C市,可以送他去机场。
蒋异浪并未一口回绝,只说机票要改签,还没有确定什么时候走。
那天李佳辉给蒋异浪打了电话,蒋异浪的脸色很不好看,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后来他就走了。
他走的那天是初七,蒋奶奶给他准备了很多东西,大包小包的,生怕他在外面吃不好。
初七那天早上,蒋毅还在睡觉,蒋异浪过来了。
其实蒋毅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甚至能听见楼下的动静,只是他不想起来。
冬天太冷。
蒋异浪坐在他床边,他就睁开了眼睛,彼此相对无言。
蒋异浪说:“以后常联系。”
蒋毅嗯了一声。
蒋异浪又说:“有空来B市玩。”
蒋毅还是嗯了一声。
除了这两句话,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交代。
“那我走了。”蒋异浪说。
蒋毅点点头,蒋异浪就站起身。
目光落在蒋毅的脸上,大约过了半分钟,忽然弯腰挠了两把蒋毅的头发,蒋毅一脸懵逼。
他笑了笑,转身就走。
蒋毅看着他的背影,长身挺立,脚步稳健,俨然一副精英人士。
蒋毅忽然觉得有些失落,下意识喊了一声小叔。
蒋异浪就站住了脚,回过头来看他。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蒋异浪点点头,拉开门,走了。
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见,蒋毅却觉得心里好像闷了一口气,怎么也不舒服。
2月14号,他回了学校。
他跟室友约好,第二天一起去面试,走的那天早上,他妈煮了一大锅水饺,吃得他胃疼。
那饺子馅里放了太多的葱,他怎么也咽不下去,最后只吃了几个,他妈看到了,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他坐在公交车上,一直反胃想吐,难受得要命。等到了学校,他就直接棉絮一展,摊在了床上,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这一天是情人节,他过得像条狗。
忽然又想起他为数不多的恋爱里,那个人有次在寝室用电饭煲煮粥,他过去了狠狠吃了一顿,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了。
后来他才发现,那是两个人的份,他吃了那个人就没有晚饭吃了。然而对方并没有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活像个二百五一样。
后来他每每想起,就觉得自己并不适合谈恋爱。
别人说体育运动好的,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话他还真得要承认。
往后几天浑浑噩噩,临到快考试的时候,他才开始奋笔疾书把所有复习题都做了一遍。做得头晕脑胀,他就在想,假如这次考试不过会怎么样。补考不过就是重修,也就意味着大学四年只剩下一次机会了,不然就等着后面的换证考试。
可是重修又有什么大不了,他就算拿不到毕业证又如何。他还不是活着么?每天挣点钱吃饭,也就够了。
活着,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可以想,犹如被圈养的畜牲,每天为了吃而吃,为了睡而睡,毫无意义可言。
躺在床上,就跟一具尸体一般。
蒋毅发现自己好消极,可是他无法改变这种情绪,甚至连着几天都不出门。他偶尔想起蒋异浪,就觉得那个人仿佛遥不可及,春节期间那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
2月24号考试结束,从教室出来是一个灰蒙蒙的天,他抬头望着周围的天光,树上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稀稀拉拉的同学走来走去,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
蒋毅突然意识到格格不入,他与其他人的世界分离得太清楚,清楚到他偶尔低头看看自己,都觉得这是一具发着霉的尸体。
蒋毅给蒋异浪打电话,接连响了几声,他忽然挂了。
可不到十秒,他又拨了过去,这次蒋异浪接得很快,没给他挂断的时间。
“小毅,怎么了?”男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蒋毅忽然觉得豁然开朗。
他沉默着,也许是一分钟,也许只有一秒钟。
他说:“小叔,我……想你了。”
大约是蒋异浪那边有事,他轻笑一声道:“晚上给你电话,在学校好好的。”
晚上蒋毅没接到蒋异浪的电话,他出去跟同学聚餐,手机开的振动,没听见。
后来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蒋毅看到未接电话,给蒋异浪发了一条解释的微信,蒋异浪秒回。
两人互道了晚安,就各自休息。
这一晚,蒋毅睡得格外得早。
3月1号是个周三,蒋毅又在寝室颓废了几天,室友兴奋地告诉他,有家特别牛逼的企业到他们学校做宣讲会,连隔壁重大的学霸都拿着简历过来了。
蒋毅还处在脑子一片茫然的状态,室友说:“你自己看群里,辅导员发了信息的,还有学校就业网上也有。你瞅瞅这公司,一看简介就特牛逼的样子,福利待遇也好哇,还招我们专业的。而且现场收简历,不像之前来的北汽跟格力,只接受网申,那竞争可大了!”
蒋毅看了看,确实很牛逼。可惜自己这种学渣,眼巴巴把简历拿给人家,人家恐怕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扔了。
室友又说:“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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