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记》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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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最后赤条蜂把钳子般的嘴巴张到最大的宽度,钳住了毛毛虫的头,有节奏地轻轻压榨它,但尽量不使它受伤。每压一次,赤条蜂就要停一下,看看毛毛虫有什么反应。这样一停、一等、一压,循环往复地进行着。这种控制大脑的手术不能做得太猛烈,否则毛毛虫很可能会死掉。说来很奇怪,赤条蜂为什么并不想让它死掉呢?
现在外科医生的手术已经结束,毛毛虫瘫趴在地上。它不会动了,几乎没有生命,只有一息尚存。它任凭被赤条蜂拖到洞里,不做也不能做丝毫的反抗。当赤条蜂把卵产在它身上后,它也没有能力伤害在它身上成长的赤条蜂的幼虫。这就是赤条蜂所做的麻醉工作的目的:它是在为未来的婴儿预备食物。它把毛毛虫拖到洞里以后,就在它身上产一个卵。等到幼虫从卵里孵化出来,就可以把毛毛虫当作食物。想想看,如果毛毛虫还能动弹会有什么后果?只要它轻轻一转身,就能轻而易举地把赤条蜂的卵压破!当然,毛毛虫是不会动了。可是它又不能完全死掉,因为如果它死了,尸体很快就会腐烂,不适宜做赤条蜂幼虫的食物了。所以赤条蜂用它的毒刺刺进毛毛虫的每一节神经中枢,使它失去运动的能力,半死不活地苟且残喘下去,自动地为幼虫将来的食物“保鲜”。赤条蜂想得多周到啊!不过,等你看到它把猎物拉回家的过程,你会发现它对事物考虑的周到程度还远不止这些。它想到毛毛虫的头部还没有受伤,嘴巴还能动。当它被赤条蜂拖着走的时候,它能够咬住地上的草,从而阻碍赤条蜂继续把它往前拖,所以赤条蜂还得想办法把毛毛虫的头部也麻痹掉。这次它不再用它的毒刺,因为那会致毛毛虫于死地。它连续不断地压榨和摩擦毛毛虫的头部,这种方法实在是十分恰到好处,毛毛虫很快便失去了知觉,它被折腾晕了。
虽然我们很佩服赤条蜂的技巧,但同时也不禁为毛毛虫们捏把汗。毕竟,被赤条蜂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不过如果我们是农夫,我们就不会对毛毛虫深表同情了。它是农作物和花草最可怕的敌人!它们白天弯曲着身子在洞里睡大觉,晚上爬出来为非作歹,咬植物的根和茎。无论是观赏用的花草还是食用的蔬菜,都是它们的美餐。有时候,一棵幼苗无缘无故地枯萎了,如果你把它轻轻地拔起来,就会发现它的根部受了伤。原来,晚上的时候,恶贯满盈的毛毛虫到过这儿,它那剪刀一样的嘴巴把这棵幼苗咬伤了。它和另一种白色的毛毛虫(金虫的幼虫)一样的坏。只要它到了甜菜园里,这菜园就要蒙受巨大的损失。它的的确确是一种害虫。赤条蜂把它杀死,是在为民除害。我们就完全没有必要对毛毛虫产生同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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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虫记 西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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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们听过了关于清道的甲虫做球的奇怪的事情,还不至于厌倦。我已经告诉过你们神圣甲虫和西班牙的犀头,现在我想再讲一些这种动物的其它种类。在昆虫的世界里,我们遇到过许多模范母亲,现在只是为了好玩,来注意一回好的父亲吧!
除非在高等动物中,好的父亲是很少见的。在这方面,鸟类是优秀的,而人类最能尽这种义务。低级动物当中,父亲对家族中的事情是漠不关心的。很少有昆虫是这种定律的例外。这种无情,在高级动物的世界中是要被厌恶的,而且它们幼小的动物不需要长时间的看护。而对于昆虫的父亲来说这是可以原谅的。因为只要有个适当的地点,新生昆虫就可以十分健康地成长,很可能无需帮助而得到食物。例如粉蝶为了种族的安全,只要把卵产在菜叶上,父亲的责任心又有什么用呢?母亲有利用植物的本能,是不需要帮助的。在产卵的时候,也是不需要父亲在一边保护的。
许多昆虫都采用一种简单的养育法。即它们先要找一个餐室,当作幼虫卵化后的家,或者先找一个地方,使幼虫自己能觅到适当的食物,在出生后食用。在这种情况下,它们是不需要父亲的,所以父亲通常到死都没有给它的后代成长工作以丝毫的帮助。
然而事情也不是常常以这种原始的方式进行的。有些种族为它们的家庭预备下妆奁,作它们将来的食宿。蜜蜂和黄蜂特别善于营造小巢,例如口袋、小瓶等,并在里面装满蜜,它们还十分善于造筑土穴,储藏着野味,给蛴螬做食物。
这种伟大的建筑巢穴和收集食物的工作,要花去它全部的生命,而这工作却是母亲单独一人做的。这工作消磨它的时间,耗去它的生命。父亲则沉醉于日光下,懒惰地站在工作场之外,只是看着它的勤劳的伴侣在从事艰苦的工作。
为什么它不帮助一下呢?事实上它从没有帮助过。为什么它不学蜒燕子夫妻,它们都带一些草和一些泥土到巢里,还带一些小虫给小鸟。而雄性昆虫一点也没做那种事。也许它借口比较软弱,无以作辩解。这是个无聊的议论。因为在叶子上割下一块,从植物上摘下一些棉花,从泥土中收集一点水泥,完全是它的力量所能做到的。它很可以像工人一样地帮助雌虫,它很适于收集一些材料,再由更智慧的雌虫建筑起来。它不做的真正原因,只是因为它不愿做而已。
多数从事劳作的昆虫,竟然都不知道做父亲的责任,这是很令男人们感到奇怪的。谁都为了幼虫发展最高才能的需要而努力,但这些父亲们仍然愚钝如蝴蝶,对于家族是很少费力的。我们每一次都不能回答下面的问题:为什么这种昆虫,有这个特别的本能,而别的昆虫就没有呢?
当我们看到清道夫甲虫有这种高贵的品质而收蜜的昆虫却没有时,我们非常的惊奇和难以理解,好多种清道夫甲虫善于负起家政的重任,并知道两人共同工作的价值。例如蜣螂夫妻,它们共同预备蛴螬的食物,父亲帮助它的伴侣在制造腊肠般的食物时,助以强有力的轧榨工作。
它们就是形成家族共同劳作的习惯的最好的榜样,在普遍的自私的情形中,是最稀罕的一个例外。
关于这件事,经过我长期的研究,在这个例子之外,我又可以增加三个另外的例子,全都是清道夫甲虫合作的事实。
这三个中的一个是锡赛弗斯,它是搓丸药者中最小最勤劳的一个。它在它们当中最活泼、最灵敏,并且毫不介意在危险的道路上倾倒和翻跟斗,在那里它固执地爬起来,但又重新倒下去。正是因为那些狂乱的体操,所以人们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西西弗。
我想你们总该知道,一个可怜的人变得很著名,一定要经过很多很艰难的奋斗。它被迫把一块大石头滚上高山,每次好容易到山顶时,那石头又滑落,滚到山脚下。我很喜欢这个神话,这是我们当中许多人的历史,就拿我自己来说,刻苦的爬峻峭的山坡已经五十多年了,把我的精力浪费在为了安全地得到每天的面包的挣扎里。面包一经滑去,就滚下去,落到深渊里,很难摆稳。
我现在所谈及的西西弗,就不知道有这种困难,它在陡峭的山坡上毫无挂念地滚着粮食,有时供给它自己,有时供给它的子女。在我们这些地方,它是很少见的,如果没有我们从前几次提起过的助手,我也没有地方得到这么多观察物来研究。
我的小儿子保罗,年龄才七岁。他是我猎取昆虫的热心的同伴,而且比任何同龄的小孩,更清楚地知道蝉、蝗虫、蟋蟀的秘密,尤其是清道夫甲虫。他锐利的眼光能在二十步以外,辨别出地上隆起的土堆,哪一个是甲虫的巢穴,哪一个不是。他的灵敏的耳朵可以听到螽斯细微的歌声,这是我完全办不到的。他帮助我看和听,我则把意见给他用以作交换,他是很注意接受我的意见的。
小保罗有他自己养虫子的笼子,神圣的甲虫在里面做巢。他自己的花园,和手帕差不多大小,能在里面种些豆子,但他常常将它们挖起来,看看小根长了一点没有。他的林地上,有四株小槲树,只有手掌那么高,一旁还连着槲树子,在供给它养料。这是研究昆虫之余极好的休息,对于昆虫研究的进步是毫无妨碍的。
五月将近的时候,有一天保罗和我起得很早,因为太早了,出去时连早饭都没有吃,我们在山脚下的草场上,在羊群曾经走过的地方寻找。在这里,我们找着了西西弗,保罗非常热心地搜索,不久我们就得到了足足好几对,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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