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雨季》第49章


同学们问:“劳斯莱斯是目前世界上最豪华的小轿车,香港也不是很多的。你怎么也坐上了?” 
村长大手一挥:“有能耐就能坐!我这个身份就配这车!我们跟外商谈生意,这车也代表我们的经济实力。总不能还叫我骑着单车去和外商谈生意吧,那不把人家吓跑了! 
村长的骄傲自豪溢于言表。 
村长十分热情地介绍仓新村的历史:“解放前这里饿死许多人。解放后,一连串的运动,仓新人都跑到香港去。六七十年代当我们成天喊口号、搞运动时。人家都在发展经济。仓新村地域特殊,但解放后对这特殊地域却没有相应的特殊政策。香港看见这边搞不完的运动。只有一句话:‘神经病’。仓新的变,是从政策的变开始的。我们卖地,这是一开始的做法,现在我们不卖了。还设法买回一些地。现在主要是开厂,办企业。因为富起来了,当年跑过去的人又想回来了。 
同学边走边问:“你们一年收入多少?” 
“说不清。” 
“说不清?” 
“有劳动收入,有股份分红,有责任田收入,有副业收入等等。” 
“你们村已经这么好了,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少呢,这就是当年出去的人口归问题。现在内地还在搞什么‘农转非’,我们这里却在要求‘非转农’,当年想方设法去了内地或香港的人,现在都希望能回老家落户,这个问题就很不好解决。 
在仓新村.全部是别墅式的洋楼。别说香港,就是日本、美国也没有一个村的人能全部住上这种房子。看到这。想起上午参观的贫困山区,真是天壤之别。村里还有个土政策,凡是男丁,年满18岁可分得一块宅基地。村长有四个儿子,盖了四幢别墅。他乐哈哈地说:“现在,别说让我去香港,就是让我去美国定居,我也不想去! 
随同而来的外国教师elizabeth小姐十分惊讶:“中国农村这么富?”在她的观念中中国农村全是茅草屋和老黄牛。 
萧遥说:“上午看的那个现象是不正常的。要改变的。这里才是正常的,农村就应该这样!” 
晚上,好客的村长一定要留老师同学们吃晚饭。盛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村长在村里的酒楼摆了20桌宴席,全是海鲜。余发觉得他们古水材的富比起仓新村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两个村庄分别处在贫富的两个极端,有比较更有感触。大家都认识到‘天时地利人和’是各项建设的根本保证。广东要追赶四小龙,这个任务是光荣而艰巨的。 
过去电视电影中提到哪位发了财见了世面,常用的合同是“去了一趟深圳”“买卖做到了深圳”等等,以此来显示他的实力。这一两年。这类台词不太见了。深圳已不再是人们心目中的唯一选择了。深圳的周边城市如东芜、惠州,其发展速度就很令人瞩目。深圳已处在一群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之中,如果不充分认识到这些,还在沾沾自喜于已往的辉煌,那实在是一种短视。 
让同学们认识到深圳需要再度创业,需要后来人为之努力与奋斗。这不正是这次社会调查的初衷吗! 
一周实习下来,同学们觉得自己重了些。王笑天说:“真想一下子成为大人,在深圳大展一番拳脚。陈明在实习中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危机。一种社会知识危机。他对深圳,对社会认识那么少,那么浅。他的实习报告是在欣然的帮助下完成的。萧遥的经历在实习中直接化作一种资本。他就是在一次次社会实践和读书中,努力争取每一份社会投资,充实和否定着自己。他的思想也日趋成熟。
最后一天参观完毕,回家路上正好经过碧奇厂,欣然一下子激动起来。碧奇,她曾在这里学到许多东西。 
这时,江老师问:“谢欣然,你寒假是不是在这里打工的?” 
“对!”欣然大声地说。 
“那你带大家进去看看吧!” 
欣然知道日本人厂规很严,迟疑了一下说:“我去问问。”欣然去找总管,总管真给面子,破例同意同学们进厂参观。 
欣然非常遗憾川田先生不在,同学们不能看到川田先生的经商手段——在大门口向工人们鞠躬。 
当欣然和同学们进了厂房,欣然曾经干过的那条拉的女工见了,纷纷喊:“小拉长,小拉长!” 
欣然的同学很奇怪,问:“你是拉长啊?” 
欣然自豪地回答:“是啊!”同学们很佩服地看着欣然,陈明也一改平日的傲慢,说:“谢欣然,没想到啊!” 
此时,欣然更体会到自己打工的价值。碧奇教给她的东西绝不是她当初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同学们的佩服的目光所能概括的。这段经历已经潜移默化进入欣然的思维中了。 
欣然见阿春、燕妹都不在流水线上,心里咯噔一下,问拉上一位女工:“阿春,燕妹呢?” 
“燕妹回老家了。阿春死了。” 
“死了?” 
“死了。跳楼死的。她没脸做人,就从七楼上跳下去。死了。” 
“那郝君呢?” 
“那家伙在碧奇也呆不下去,就卷起铺盖溜之大吉了。” 
“天哪!那李艺呢?” 
“她到另一家工厂当总管去了。” 
从碧奇厂出来,欣然心情很沉重。二十几天里认识的几个人走的走,溜的溜,死的死。特别是阿春,就这样死了,死了。 
这就是结局?欣然不知道,应该说是欣然不想再想下去,不想给这不明朗的故事加上一个明朗的结尾。 
恨不能马上大学毕业
王笑天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在客厅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爸爸头句话就是:“天天,快洗手吃饭!” 
王笑天也委实饿了,吃起来狼吞虎咽。爸爸坐在他的对面,一边给他夹菜,一边不停地说:“天天,吃,多吃点。” 
爸爸现在如此“婆婆妈妈”,使得王笑天心里别有一番滋味:爸爸真是大变了!他从一头有着使不完劲的垦荒牛变成了甜犊情深的老牛。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王笑天以前总怪爸爸不顾家,不讲亲情。可是像此刻这样对自己温情脉脉,他又觉得心慌意乱。看来他还是习惯了父亲经常像大禹一样三过家门面不入,习惯了父亲成天板着脸教训人。 
“爸爸,您也该振作振作了。”王笑天想阻止父亲给自己夹菜,不料却蹦出这么一句,爸爸怔了一下,筷中的菜掉到了桌上。他两眼看着儿子,嘴嗫嘘着。 
“爸,有许多话我早就想跟您说了。”王笑天像打好了腹稿似的。 
“说吧,我倒想听听。”爸爸挺了挺身子,又靠在椅背上。 
“以前您老说,这十多年中国为什么发展这么快,创造出了东方神话,一靠改革开放,二靠党培养了你们这样一支特别能战斗的队伍……” 
不错,王局长以前曾在不同场合,多次讲过这些话。他讲给儿子听是为了教育年轻一代:中国建设连续十多年以百分之十几的速度增长,是世界奇迹。谁创造的?主要是我们这批人。创业难,守业更难,真担心你们这些在蜜水里泡大的孩子守不住这份家业…… 
王笑天见父亲沉思不语,继续侃侃而谈:“您还说,中国太大,太穷,人太多,按照现在的速度至少还要建设50年,才能赶上发达国家。中间一点也不能耽误。所以。您最恨有人搅搅震(捣乱),生怕破坏了我们建设……” 
王局长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心想:这小子怎么一下子就长大了呢,以前他可没少跟自己唱对台戏,都以为他对自己的话是右耳进左耳出,没想到他全记在心里,而且今天都搬出来回敬老子。 
“爸爸,说实在的,您不容易,是一个好同志,好官。” 
“好同志,好官?” 
“是的,不是恭维您。您不贪、不赌、不嫖,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有点革命意志衰退。您刚来深圳时,雄赳赳,气昂昂,力拔山兮气盖世。可现在呢,暮气沉沉。穷则思变,这个道理谁都懂。可是变富了又怎么办。是不是有了位子、房子、票子、车子,都不思进取了?” 
“天天,我不是病了吗?我得的是脑溢血,懂吗?”爸爸为自己申辩道。 
王笑天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长篇大论地教训父亲,嘴上一边说,心里一边嘀咕。听到爸爸的申辩,他猛地想起父亲中风昏迷时的可怕情景。他那颗不安的心,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走到父亲跟前:“爸,我是不是……也是个老左?” 
“不,孩子!”父亲一把将儿子拉到怀里紧紧抱住,眼睛里闪着泪光,“天天,你长大了!说说,这一周实习收获如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