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爱》第23章


“西尔维亚在哪儿?” 
他的应对——只能叫应对,因为这实在不是个回答——光溜得像丝绸一样:“她现在心情很不好,马修。我想你是能够理解的。” 
“我能和她说话吗?” 
“我看现在不是时候。” 
好一个自命不凡的杂种。 
“那你究竟觉得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我觉得我们最好不要把这个谈话继续下去了,”他彬彬有礼然而十分坚决地说,“再见,医生。” 
我强烈地预感到,这将是我和达历山德罗家族的最后一次联系,因此我决心把要说的全说出来。“见鬼,达历山德罗先生,难道你没有意识到,为了她,我可能杀了一个人吗?” 
就连这样强烈的情感宣泄也未能感动他,他仍镇静地——显然十分真诚地说道:“马修,你救了我女儿的命,我将永远感谢你。” 
说完,他挂上了电话。 
我无比痛苦地倒在了枕头上。 
并且希望,打穿了我头骨的那粒子弹当时就把我打死。 
第十三章 
意大利,将两个王朝联结起来的“皇族婚礼” 
米兰,1978年8月4日——当代意大利所能见到的最接近皇家婚礼的仪 
式今天在米兰举行。它将该国最理想的单身汉、41岁的尼科洛·里纳尔迪, 
密特罗跨国公司总裁之子及继承人和25岁的西尔维亚·达历山德罗医生, 
更为庞大的法玛联合公司总裁之女结合在了一起。 
观察家们已经在预言,这一事件必将导致意大利工业史上最大的公司 
合并。 
仪式不公开举行,只有家庭成员参加。 
新娘是本市人,曾在英国威尔特郡圣巴塞洛缪天主教学院受教育,获 
剑桥大学医学学位。新婚夫妇将在米兰居住。 
妈妈和蔡兹一开始天真地想把这消息瞒着我。他们没有意识到,全世界都喜欢这种神话故事般的事件。医院里每一个电视频道都在播,因此我无数次地用天知道多少种语言看了播出。 
在后来的几个星期中,我的感情在拒绝相信和偏执妄想间摆动。有时,我祈祷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噩梦,我最终会从中醒来,宽慰地发现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在我狂想的高峰,我想像那些暴徒实际是受雇于西尔维亚的父亲,来杀死我,并偷偷把她弄回去的。 
但大多数的时间里,我觉得一片茫然。我不知道对西尔维亚,对这个世界,对我自己应该相信些什么。 
痛苦持续着,因为在以后的几个星期里,没有一份报纸、一本杂志上面没有他们度蜜月的照片。 
“马修,”蔡兹尽可能温和地说,“她已经走了。你必须面对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你可能永远无法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欣慰的是你还活着,而且会完全恢复健康。” 
这不是什么安慰,我心里想,这是惩罚。 
出院前三天,傍晚时分我正坐在开着的阳台门旁,想看点书,透透气。护士突然进来,说有个意外而至的客人要见我,一个自称“莎拉·康拉德,朋友的朋友”的年轻女人。 
不可否认,她很漂亮,富有光泽的栗色短发,温柔的眼睛,悦耳的声音。她那有教养的英国口音使我立刻就知道她是谁了。我意识到她此行的目的,因此要求单独见她。她看着我——我觉得她稍稍有点不安——最后终于问道: 
“你好吗?” 
“那要看是谁在问了,”我怀疑地答道,“是她让你来的吗?” 
莎拉点了点头。 
“你参加婚礼了吗?” 
“参加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莎拉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我想她自己也未必知道。想来这事始终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她说话时似乎非常谨慎,字斟句酌。 
“可那是在巴黎之前——非洲之前。” 
起初她没有回答。她像个古板的中学生那样坐在椅子边上,紧捏着拳头。她无法直视我的眼睛,但最后拿出了一封信。她站起身来,把信递给我,开始往外走。 
“别走,等一等,”我大声说道,然后抱歉地补充道,“劳驾了。” 
她不安地坐下,我撕开了信封。 
我最亲爱的朋友, 
你救了我的命,我应该向你解释。能和你这样一个出色的人一起度过 
即使是短暂的时光,我也将终生感激不尽。我唯一的希望是,结局不是现 
在这个样子。 
事已至此,我只能说,我按我认为是对的去做了。对我们两个人来说 
都是对的。请把我忘了吧。我相信你会找到你应得的幸福。我今生今世将 
永远珍惜我们相处时的欢乐。 
爱你的 
西尔维亚 
现在我明白了,直到那一刻我都没有完全放弃希望。但是,西尔维亚的亲笔信摧毁了我最后的一丝幻想。我在失意中问莎拉道: 
“告诉我,他们是怎么让她嫁给他的?” 
“并没有枪指着她的脑袋。”她几乎是用耳语回答道。她的脸突然红了,显然很后悔自己选了这样一个比喻。 
我怀着非常不现实的希望,觉得要是我用足够长的时间盘问她,就能把秘密探出来。 
莎拉感觉到了这一点,但尽管我不停地询问,她毫不动摇,绝对忠实于西尔维亚。最后,她站了起来。 
“见到你很高兴,”她有点不自然地说,“我是说,我很高兴知道你将会完全恢复健康。如果你有什么需要……” 
她没有把想到的话说完。显然,她刚要脱离开事先同意好让她说的话。 
“难道我不能给你一个回答带回给她吗?” 
她做了个无能为力的手势。 
“这么说,就这么完了?”我对自己,也是对她质问道,“我们相遇、相爱,然后她连一声再见都没有就这么从地球上消失了?” 
“我很遗憾,马修,”莎拉低声说,“但你并不是唯一感到痛苦的人。” 
她开始慢慢离去。我在她身后大声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停下脚步又一次回过身来。我惊奇地看到这时她快要流泪了。“她说得对,马修,你和她说的一模一样。” 
说完她就消失了,只留下我独自面对西尔维亚最后的留言。 
当他们终于宣布我可以出院时,塔木兹教授亲自严格命令我要好好休息,避免一切紧张环境。他以平素的博学之态评论说,古人是对的,两千年的时间也没有能够创造出比希波克拉底①的“时间是治愈一切的最好良药”这一观念更好的方子。 
①希波克拉底(公元前460…前360?),古希腊名医,世称医学之父。 
“马修还很虚弱,”大夫教导我的家人说,“他很容易疲劳,需要在体力上和精神上好好恢复。” 
弟弟和我把妈妈送到机场。她和我拥抱告别,显然很不放心地上了飞机。我们使她相信,马尔科姆需要她。既然艾伦在上第二个学期,平安地和她的父母住在一起,蔡兹理所当然地成了陪伴我的人。 
两个小时后,我们已坐在了飞驰的火车上。 
“你带我去的这个地方在哪儿?”我不高兴地问道。弟弟简直是个圣人,能够忍受我这坏脾气,可我总是忍不住什么事都要挑刺。“瑞士有两样东西过剩:布谷鸟自鸣钟和山。咱们干吗还要跑这么多路,就为了去看另一座大山?” 
“首先,这一路非常美。”他耐心地说,“其次,我们差不多是到世界的屋脊去,在那里你可以一直看到马特霍恩①。第三,在那里除了散步、休息和看雪景,没有任何别的事情可做。” 
①马特霍恩,瑞士及意大利边界阿尔卑斯山主峰。 
“大早了,”我嘟囔道,“不会有雪的。” 
“在冰川上永远有雪,”他得意地说,“我敢说你会开始睡好觉,长回点肉。最重要的是,你说不定还会找到你正在寻找的人。” 
“是吗?谁?” 
“你自己呗,笨蛋。” 
我们在锡昂下了火车,步行两个街区到了缆索铁道。火车直通山上,仅仅20分钟就把我们拉到又高出了正英里的小城克兰斯·蒙大拿。 
不知是巧合还是特意安排,花园饭店在本世纪早期曾是一个结核病疗养院。大厅里不知怎的,总是充满了休养的气氛。从这儿远眺马特霍恩,景色令人肃然起敬。 
尽管人们说高海拔处稀薄的空气头几夜会使你睡不着觉,可是我们一到房间,我就靠在床上穿着衣服睡着了。我只记得蔡兹给我脱掉了鞋。 
“这就对了,哥哥,休息吧。现在我们来到魔山了。你会好起来的,我知道你会的。” 
即使是最不可救药的厌世者,看到在夏季明亮阳光照耀下无比辉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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