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活佛》第8章


,只嫌少。火工没法,只得又倒了一碗,济颠一连吃了三碗,还想要吃,火工忙将酒瓶藏过说道:‘这酒是久窖的,不能多吃,这三碗只怕你要醉了。如今雪停了,你倒不如瞒著长老,寺外去走走吧!’济颠道:‘说得有理。’遂悄悄走出寺来,刚离得山门几步,恰撞见飞来峰牌楼下的张公,迎著问道:‘闻你巳回寺,缘何好久不见?’济颠跺脚道:‘阿公!说不尽的苦!你知道我是散怠惯的,自台州回来,被长老管得一步也不许出门。今日天寒,感得火工好意,请我吃三碗酒,这是不够,故私自出来,寻个主人。’张公道:‘不如且到我家去吃三杯,再去寻别的,如何?’济颠道:‘阿公若肯请我,便是主人了,何必再寻?’大家说得笑了一回。走到飞来峰下,那张婆正在门前闲著,看见张公领了济颠来到,千万欢喜的道:‘和尚如何一向不见?请里面去坐!’张公道:‘闲话慢说,且快去收拾些酒来吃要紧。’张婆道:‘有有有!’忙到厨下去烧了两碗豆腐汤,暖出一壶酒,摆在桌上,叫儿孙倒酒与济颠张公两个对酌。济颠道:‘难得你一家都是好心,如何消受?’张婆道:‘菜实不堪,酒是自家做的,和尚只管来吃不妨。’济颠谢了,你一碗,我一碗,大家吃了十五六碗,济颠晓得有些醉意,叫声谢了,便要起身。张婆道:‘现今长老不许你吃酒,如今这般醉醺醺的回去,倘被长老责罚,连我们也不好看,倒不如在此过夜,待酒醒了再回去罢。’济颠道:‘阿婆说得是!’是夜就在张公家,同他儿子过了一夜。
次早起来,见天色晴了,想一想道:‘我回去一毫无事,多时不曾进城,许多朋友都生疏了,今日走去各家望望也好。’遂别了张公,一路往岳坟方向去,忽撞见王太尉要到天竺去,济颠就走到路心,拦住轿子道:‘太尉何往?’太尉看见是济颠,吩咐停轿,走下来相见了问道:‘下官甚是念你!为何多日不见?’济颠遂将回天台之事,细细说了一遍。太尉道:‘今日下官有事要往天竺去,不得同你回去,你明日可来我府中走一趟,下官准备在家候你。’济颠道:‘多谢!多谢!’太尉依旧乘轿而去。济颠遂进了钱塘门,一迳往岩桥河下沉提点家来,到了沈家,早有看门的出来,看见是济颠忙道:‘里面请坐!我家官人甚想念你,不期他昨日出门,今日尚未回来,请师父坐坐,待我去寻他同来。’济颠道:‘你去寻他,不如我去寻他。’正要转身,不期长空又飘下几点雪来,一时诗兴发作,遂讨笔砚在壁上,题了一首【临江仙】的词儿:
凛冽彤云生远浦,长空碎玉珊珊,梨花满月泛波澜,水深鳌背冷,方丈老僧寒。度口行人嗟此境,金山变作银山。琼楼玉殿水晶盘。王维称善画,下笔也应难。
题完了又想道,这等寒天大雪,他昨夜不归家,定然在漆器桥,小脚儿王鸨头家里歇宿,等我去寻他来。(按:王鸨头即沈提点之女友)遂离了沈家门口竟往漆器桥来,正是‘俯仰人天心不愧,任他酒色又何妨。’毕竟济颠到王鸨头家去,又做出甚么事来,且听下回分解。
评述:
一、长老留下一烂摊子的旧衣服,给我做什么?衣钵随身在心库,众僧没有人天耳目,不识真货在底下,心外求佛夺法物,我也顺水人情,将长老留下这些古董废物,倾囊送给收破烂的师兄弟。看他们抢得头破血流,贪念还深呢!哈哈!正是:
师法非藏这里头,西来心印被俺偷;
布围堆内寻衣钵,撞破脑秃佛血流。
二、师父归去,我也暂别了灵隐寺,西湖甚是好风光,趁机溜跶一番。回到了旧时家,拜见母舅诉离情。唉!天地有情,人岂无情?只将此情化道情,面对我佛家,冷冰冰!铁打心肠,铜做金身,难怪他耐得住海枯石烂,胜过凡间几十年的肉体俗情!
母舅见我破破烂烂,叫人做几件新衣,吃一些酒,我答道:‘家酒无禅味,新衣不爽身。’原来是:
佛酒别有菩提味,
旧衣挡得风雨霜。
三、远瞎堂长老已去,换得昌长老,也当有一番新气象,果然我酒肉皆戒,二月不知肉味,倒觉得清净不少。无奈火工怜我大雪天,光腿脚,故请我喝一碗,只因这一碗,又把酒瘾发作,不可收拾。(世人切莫学我,不可试,一试便打破酒瓮了!)
四、又出寺门,在外结善缘,张公、张婆好酒款待,也推脱不掉,亦正合我的口味。虽说出家酒宜戒,为度众生权借用,且看:‘小解便还,一滴不留!’虽醉犹醒,实因佛体能耐,金刚不坏,否则早已病发身亡,众生无此体魄,莫学这种荒唐行径!
五、王太尉、沈提点,这些官儿不嫌济颠,亦喜同济颠寻酒吟诗,正是:
出家真出家,不被佛祖辖;
家家结善缘,个个识佛家。
。。!
第七回 色不迷情心愈定 酒难醉性道偏醒

却说济颠一直走到小脚儿王鸨头家来,见一娘子正站在门口,济颠问道:‘娘子,沈提点在你家里么?’娘子道:‘沈相公昨夜来的,方才起来,去洗浴了。你要会他,可到里面去坐一会儿等他。’济颠道:‘既是有来,我便进去等他一等。’遂一直的上了楼,到王鸨头房里一看,静悄悄的,王鸨头尚未起床,济颠走到床前,轻轻地揭开了暖帐,见那王鸨头仰睡著,正昏昏沉沈的梦魇。济颠在地板上,取起一双小绣鞋儿来,揭开了棉被,轻轻放在她阴部之上,遂折转身走下楼来,却正好碰著沈提点洗浴回来,便叫:‘济公!久不见你,甚是想念,今日却缘何到此?’济颠道:‘我自天台回来,特到你家问候,说你昨夜不曾回家,我猜定在这里,故此特来寻你。’沈提点道:‘来得好,且上楼共吃早饭。’
此时王鸨头巳经醒了,见阴部下放著一只绣鞋,正在那里究问娘子,见谁上来过?娘子道:‘无别人,必是这济颠和尚!’忽见沈提点同济颠走进来,王鸨头看著济颠笑道:‘好一个出家人,怎嫌疑也不避,这等无礼。’济颠道:‘并非僧家无礼,却有一段因缘。’王鸨头道:‘明是胡说,有甚因缘?’济颠道:‘你在梦中,曾见些甚么?’王鸨头道:‘我梦见一班恶少年,将我围住不放。’济颠道:‘后来怎么了?’王鸨头道:‘我偶将眼一开,就不见了。’济颠道:‘这岂不是一段因缘?’遂握纸笔写出一首,【临江仙】的词儿来道:
蝶恋花枝应已倦,睡来春梦昏昏。衣衫卸下不随身,娇姿生柳祟,唐突任花神。故把绣鞋遮洞口,莫教觉后生嗔。非干和尚假温存,断出生死路,了却是反闸。
沈提点听了大笑:‘原来是这段因缘,点醒了你一场春梦,还不快将酒来酬谢济颠美意。’正说间,娘子托了三碗点冻酒来,每人一碗,济颠吃了道:‘酒倒好,只是一碗不济事。’王鸨头道:‘这一碗我不吃,索性你吃了罢。’济颠拿起来又吃了。娘子又搬上饭来,三个人同吃了,济颠叫一声:‘多谢!多谢!’就要别去,沈提点道:‘有空时,千万要到我家来走走,我有好酒请你。’说罢互别。
济颠想著王太尉约我今日去,且去走一遭。就一迳从清河坊走来,行到升阳馆酒褛前,忽见对面一个豆腐酒店,吃酒的人,甚是热闹。又见天上将飘雪花下来。因想道:‘我方才只吃得两碗酒,当得甚事,不如在这店中,买几碗吃了再去。’遂走进店中,捡一个座头坐下。酒保来问道:‘师父吃多少?’济颠道:‘随便拿来,我且胡乱吃些。’酒保摆上四碟小菜,一盘豆腐,一壶酒,一副碗筷。济颠也不问好歹,倒起来便吃。须臾之间,吃完了一壶。觉得又香又甜,酒保再拿一壶来,又吃完了,再叫去拿。酒保道:‘我家的酒味道虽好,酒性甚浓,凭你好量,也只可吃两壶,再多就要醉了。’济颠道:‘吃酒不图醉,吃他做甚?不要管它,快去取来。’酒保拗他不过,只得一瓶一瓶,又送了两壶进来,济颠尽兴吃完,立起身要回去,怎奈身边实无半文,一只眼睛只望著门前,等个施主,等了半日,并没个相识的走过,酒保又来催会钞,济颠没法,只得说道:‘我不曾带钱来,容我暂赊再送来罢。’酒保道:‘这和尚好没道理,吃酒时一瓶不罢,两瓶不休,迟了些就发言语,要会起钞来,就放出赊的屁来!’济颠道:‘我是灵隐寺的僧人,认得我的人多,略等一等,少不得有人来代我还你。你再不放心,便随我去取钱何如?’酒保道:‘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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