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修罗场不太行》第71章

漫画签售会后，貌似巧合的偶遇，轻佻随意的搭讪，还有之后黎琛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如同放电影般在他脑中快速略过。
最后，停留在扉页上那行轻巧的留言上。
叶凡突然感到喉咙一阵干涩。
仿佛有不知名的小虫爬在颈间，令人窒息。
····
当叶凡回到餐桌前时，黎琛已经点完菜好一会儿了。
发现叶凡去了太久，他正准备去洗手间找人，就看到叶凡带着歉意笑容坐倒对面。
“抱歉啊，洗手间人有点多。”叶凡笑笑，低头看菜单。
黎琛蹙了下眉——他看到叶凡的额发上还沾着水珠。
叶凡慌乱时会用冷水洗脸，这是叶凡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习惯，但他很清楚。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叶凡感到慌乱？？
黎琛眉头紧锁，回想到在车内，叶凡拆完礼物后的场景——
“哎，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礼物买重了。”
尴尬地挠挠脑袋，叶凡干笑着将两本一模一样的书举到他面前：“你看，我也想着送你这书来着。”
确实，礼物买重了会让人很尴尬，特别是在叶凡精心策划，想给他生日惊喜的情况下。
但是就目前叶凡的表现，似乎并不只是买重了那么简单。
难道说那书中还设计了什么特别的小惊喜，有人送了相同的礼物就没法实现？
不过，这好像也不太对，那本书自己也还没看过，不会提前破坏惊喜吧……
冥思苦想之际，黎琛微微眯了下眼。
他注意到叶凡的额发上有一滴水珠，摇摇欲坠。
下意识伸手帮他拂去，指尖触到额发的那一刻，叶凡却突兀地避开——
滴答。
水珠坠落，掉到菜单上溅出一小块痕迹，仿佛掉落的眼泪。
两人皆是一怔，望着那滴水渍，黎琛的手僵硬地停在空中。
“抱、抱歉。我、我刚才洗了把脸，头发还有点湿，所以……”
叶凡猛然回过神，似乎意识到刚才的躲避太过突兀，慌忙解释。
而黎琛也很自然地收回手，无所谓地笑笑。
这份久违的客气让他感到不适。
就好像回到先前刚同居时叶凡闹别扭的时候。
但是，明明现在两人都适应了恋人的身份啊，叶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突然对他产生抗拒心态……
难道说，问题还是出在那本书上？
黎琛皱眉思索，叶凡却生硬地转换话题打断他的思绪——
“话说，我今天在买书时看到李朗的编辑了。”
黎琛愣住。
黎朗的名字突然让他心中咯噔一下。
难道——
“这本书好像是他们出版社发行的，他编辑在那帮忙。”
黎琛脸色僵硬，强装镇定道：“那你跟他聊了什么？”
“我跟他能聊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黎琛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听他跟同事聊天，黎朗好像又因为约会的原因让连载开天窗来着。”
黎琛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很正常，那家伙就是轻佻又不负责的人。”
叶凡喝了口果汁，突然直勾勾看着他。
“——那，你当初怎么看上他的？”
····
“很奇怪不是吗，你和他性格完全不搭，当初怎么会在一起过？”叶凡微微扬了下眉，一副打听八卦的样子。
黎琛差点一口水呛到：“……咳，不、不是说好不再提这事吗。”
“但是我现在是你男朋友，想了解一下你的感情史，很正常吧。”
“这……”
黎琛哑然。
虽然，叶凡先前也偶尔像这样打探他和黎朗的事，但无论多少次，他都无法习惯。
那个讨厌的家伙，明明是哥哥，却被误认为是“前男友”，想想都让人胃疼。
但他偏偏没办法向叶凡解释。
当初一时头脑发热默认的荒唐行为，一旦被戳破，便会牵扯出一连串谎言。
这些谎言让他时常感到不安。
虽然黎朗保证过非特殊情况绝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也不会让叶凡知道他俩真实的关系，但他仍然担心哪天会出现纰漏。
就像今天早上，叶凡吐槽小说中奇怪的桥段时，他就心下一惊。
同时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些事不能再隐瞒下去，拖得越久只会越麻烦。
但是……
黎琛眉头皱了一下，看向仍死死盯着自己的叶凡。
不、不行……
叶凡现在情绪不太对。如果冒然告诉他真相，说不定会火上浇油。
咬了下下唇，黎琛抬起头，唇边再度扬起无奈地笑意。
“好吧，其实我和他当初……”
他以最冷淡地语气复述出黎朗编造的故事。
故事简单得几乎听不出他和黎朗有任何感情，他尽可能地不让叶凡产生不适的情绪。
然而讲述的声音突兀地停住——
黎琛抬眼之际，正对上叶凡越发难看的脸色。
……我说错了什么吗？
还是说，即使只是这样的经历，也让叶凡感到不悦？
“叶凡，你……”
讪讪地开口，他刚想再安抚一句。
叶凡却抬手打断，生硬地结束这个话题：
“——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和他其实没什么。”
虽然嘴上表示没什么，但叶凡的神情，却分明是很介意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
相对无言，两人的气氛变得沉默。黎琛努力回想所有的细节，试图找到叶凡生气的原因。
叶凡却支起下巴望着他，淡淡道：
“黎琛，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诶？”
“应该不是重逢后吧。”叶凡侧头望向窗外，语气微微带着凉意：“你喜欢我，应该很久了吧。”
黎琛瞳孔颤了一下。
明明是很温情的内容，但叶凡说出的语气却像是在质问不光彩的过往。
黎琛咬了下嘴唇，垂眸点点头。
“……嗯。”
“那……”即便自己的语气低沉，叶凡却仿佛没听出：“那你先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黎琛微微一怔，下意识间眉头蹙在一起。
不光是叶凡冷淡的语气让他感到不适。
更重要的是，一份莫名的紧张感让他的心悬了起来。
【你明明喜欢我，先前为什么不说。】
听起来这像是恋人赌气撒娇的问题，但现在的气氛却让他没缘由地感到慌乱，如履薄冰。
就好像一旦答错，就将坠入深渊……
他十指交叠，有些不安地轻轻摩挲。脑中，认真思考着叶凡的问题——为什么。
确实，在喜欢叶凡的这么多年里，先前的几年他很自信地认定等到合适的时机，两人的关系就会水到渠成。
就算叶凡感情迟钝，他也可以等叶凡再长大一点，直接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然而那次叶凡表达出对同性感情的反感，却让他在诧异与失望之际，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自己的心意，其实只是单方面的自以为是。
甚至对叶凡来说，还是让人头疼的困扰。
默默对好友报以异样的感情，并期待对方按照自己的预期发展。如果不给他想要的回应，就感到失望，甚至是蛮不讲理地产生羞恼。
——这根本就是自私的行为。
简名优曾经建议过，即使叶凡目前对他没有那方面意思，也可以用一些小技巧让叶凡喜欢上他。
但是，这些所谓的小技巧和小说中卑劣的手段又有什么样本质的差别呢？
一样是欺骗，一样是诱导喜欢的人做出违背意愿的事。
他不愿这样做。
于是在和叶凡重逢时，他就告诫自己掩饰心意，不要惊扰到叶凡，更不要做恶意诱导的行为。
但也许是因为祁门威胁的缘故，或者说，他原本就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以至于后来，或多或少做出违背原则的事，并为叶凡一点点靠近的行为而感到欣喜。
所以，现在叶凡喜欢上自己，到底有多少故意诱导的成分在里面……
手心在桌下用力攥紧，关节的位置攥得几乎发白。
黎琛艰难地眨了下眼。
即便喉咙发紧，他也很清楚，现在不能再逃避。
重重地咬了咬牙，黎琛郑重抬头，浅黑的双瞳注视着叶凡的脸。
薄唇轻启，他一字一顿道：
“因为，我不想做让你困扰的事。”
叶凡瞳孔猛然颤了一下。
黎琛咬了下唇，继续说：“叶凡，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给你带来困扰，也不想强迫你做出违背意愿的选择，但……”
“——不想强迫我做出违背意愿的选择？”
没等他说完，叶凡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