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俊美的脸》第23章


“恐怕不能。”
“无需为此感到抱歉。这是一项需要培养的嗜好。如果报导属实的话,即使是他的夫人也都还没有培养起来呢。不过可怜的女人,她是如此忙于生儿育女与受苦,所以可能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样抽象的问题。似乎不曾有人对她提醒避孕的可行性。当然,希拉斯让女人受孕的几率也是一等一的。他控制女人最强有力的武器就是让她们怀孕。多么让女人气馁的一件事啊,你不觉得吗,永远逃脱不了传宗接代的命运。通过丑陋不堪的受精来孕育生命,这就是希拉斯的人生观。他痛恨美。美对他而言是种罪恶,他必须捣毁它,然后再孕育出生命。当然,他只是有点疯狂,病态的甜蜜,但这种疯狂是有利的,所以无需为它伤感落泪。所谓成功的人生,其中一项秘诀就是知道如何稍微来点有利的疯狂。”
格兰特怀疑托比是日常闲聊如此,还是刻意藉此来证明自己比希拉斯高明。像托比·图利斯这种人,光从外表就可以得知其为人处世的特质。不过难以判断的是,这样的外表功夫有多少是出于自我保护,又有多少只是纯粹在摆样子而已。
“星期三晚上你不曾和西尔见过面? ”他问。
托比表示没有。他到酒吧的时间是在晚餐前,而非晚餐后。
“探长,我不想多管闲事,不过依我看来,你们似乎没有必要对一桩单纯的溺水案如此兴师动众。”
“为什么会是溺水? ”
“为什么不是? ”
“总之,我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西尔是溺毙的,而一些确定的证据也显示他并非是淹死的。”
“哦,不是淹死的? 那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不是淹死的? ”
“他的尸体会顺着河流漂走。”
“哦,对呀! ”
“图利斯先生,根据我们的调查,这应该是一桩莎卡圣玛丽镇星期三晚上发生的男子失踪案。”
“依我看,你真的应该去见教区牧师了,探长。他可以为你提供完美的解决方法。”
“那是什么方法呢? ”
“可亲的教区牧师相信西尔根本不曾来过此地。他坚称西尔不过只是个化身成人形的魔鬼,等玩笑开够了就消失无踪。”
“真是有趣。”
“我猜你不曾见过西尔,对不对,探长? ”
“哦,见过。我见过他。”
托比是如此地吃惊,这可把格兰特逗乐了。
“这个魔鬼在来到莎卡镇之前刚在布鲁姆斯勃里区参加了一个派对。”他说。
“我亲爱的探长,看来你非得见教区牧师了。致力于魔鬼偏好的研究,具有无法估计的价值。”
“为什么你要问我是否见过西尔? ”
“因为他是在人们可以想像的范围内最能把魔鬼具体化的完美代表。”
“你的意思是他长得很好看? ”
“这仅仅是好看或不好看的问题吗? ”托比以半质问半挑衅的口吻问道。
“不,一点也不。”格兰特说。
“你认为西尔是不是个坏人? ”托比说。
“没有任何相关的证据支持这个说法。”
“照我看,”托比略带嘲讽地说,“这是官僚体制下谨小慎微的说法。探长,我对人生没什么期望,但有一点我非常想知道,莱斯里·西尔的工作动力究竟是什么? ”
“如果我查得出来,官僚体制下谨小慎微的说法便会瓦解,会让你知道的。”
说完,格兰特随即起身准备离去。
他站在那儿凝视着花园有好一会儿时间,远处河流上泛起粼粼的光影。
“那可能是问农舍,离这儿应该有数里之遥吧。”他说。
托比说那是胡屋最迷人的景致之一,当然,这条街上沿着河岸边的别墅多半有通往河边的花园,不过这些花园大都会被一般人家的大小菜园或供应市场农作物的农田给打乱。这使得遍布草地与树林的胡屋看上去特别像世外桃源。
“河流虽然划分出界线,但对景致丝毫没有影响。这条河仿佛是夹带着悲伤的祝福。”
“有蚊子吗? ”
“不可能,虽然它无时无刻不在尝试飞进屋内,但成功的几率是每六个冬季一次。我的管理员在去年冬季的某一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船撞倒在他卧室的窗口上。”
“你有船? ”
“只能算是个小玩具而已。在夏天的午后撑篙躺在河上是件很愉快的事。”
格兰特对他的协助表达了谢意,并为打扰他的早餐时间而再度致歉,然后准备离去。托比表示想带他参观这栋房子,格兰特却以三点理由回避了:一是他有工作在身;二是他在报纸的插图上已欣赏过几乎整栋房子了;三是他极不愿意去欣赏由像托比·图利斯这样狡黠的精明家伙所展示出来的全球最精美的工艺作品。
。。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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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拉斯·卫克里住在通往河弯小巷内的一栋房子里,更明确地说,这条小巷可以通往河边,在它与田野的交会处就是向右弯沿着村后绕回村里的街道。这完全是一件当地的小事。希拉斯·卫克里就住在田野前的最后一间屋子里,格兰特端起警察架势到此办案,发现这间屋子乏善可陈。这倒不是因为卫克里买不起更好的房子——他可是畅销书作家呢。这屋子之所以如此不堪,是因为根本没有好好整理——不像这条街上的其他人家,总是把屋子用油漆刷得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窗台上没有植物,也没有漂亮的窗帘,与四周环境比起来这间屋子有一种贫民窟的简陋味道。
屋子的门是开着的,婴儿和小孩的哭声灌满晴朗的早晨,走道上放着一个装了脏水的搪瓷脸盆,肥皂泡沫在水面上缓慢地冒着,一个破烂到无法辨识是什么动物的绒毛玩具躺在地上,旁边的房间空无一人。格兰特好奇地站着观察这个房间,房间里没什么装潢,而且乱得吓人。
哭声继续从后面的房间传出来,格兰特大声地敲着前门,敲第二次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搁在那儿就行了,谢谢。”第三次他边敲门边叫喊,那个女人便从黑暗中走出来打量着他。
“是卫克里太太吗? ”格兰特迟疑地说。
“是啊,我是卫克里太太。”
她以前一定是个美人,漂亮、聪明而且独立。格兰特记得曾经听人说卫克里娶了一个小学教师。她穿着一件印花便袍,外面罩着一件粗布围裙,趿着一双旧鞋,是那种女人方便做杂务的鞋子。她没有穿袜子,而且鞋子还在她的光脚背上留下污渍。她的头发向后梳成一个死板紧绷的髻,但前面的几丝头发因太短而无法长久固定在髻上,现在垂散在脸颊的两旁;脸形很长,看起来很疲累的样子。
格兰特对她说他想见见她先生。
她迟钝地应了一声:“哦! ”似乎心里正挂念着还在哭闹的孩子。“不好意思,到处乱糟糟的。”她含糊地说,“住在村里的女佣今天没有来。她经常不来,她来或不来都看她心情好坏,又加上这些孩子——我想我不能在早上打扰我先生。”格兰特很纳闷,难道她一点都不觉得孩子的哭闹声打扰吗? “他总是在早上写作。”
“我了解。可是如果你把我的名片交给他,我想他会见我的。”
“你是出版社来的吗? ”
“不,我是……”
“我想最好还是等一等,不要打扰他。你可以在天鹅酒吧等他,也许午餐前他就可以和你见面。”
“不,我现在就得见他,事情是这样的……”
“不要打扰他,那会打断他的思路,他会很难回到原来的思绪。我的意思是,他写作的速度很慢——很谨慎,有时候一天只写一段,所以……”
“卫克里太太,”格兰特不客气地说道,“请你把这张名片交给你先生,并告诉他我必须见他一面,无论他正在做什么。”她站在那儿,手指夹着名片,看都不看名片一眼,心里忙着想其他藉口来说服他。突然之间他惊觉到,她是不敢把名片交给她先生,不敢干扰他。为了要替她壮胆,他说既然小孩都已经这么吵了,把名片交给他应该不算干扰吧,而她先生也本来就很难专心。
“噢,他不在这里写作,”她说,“我是说不在这房子里。他在花园的尽头有一间自己的小屋子。”
格兰特从她手上拿回名片冷冷地说,“卫克里太太,请你带我去好吗? ”她呆滞地领他穿过一个漆黑的厨房,一个还在哭泣的幼儿伸直腿坐在地上,一个婴儿躺在婴儿车里愤怒地啜泣。在花园的阳光下还有一个大约三岁的男童,正从碎石小径上朝屋外的木门扔石头,这个无意义的举动制造了不小的噪音。
“佛雷狄,不要扔石头。”她不由自主地说,佛雷狄也继续不由自主地用石头丢掷木门。
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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