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卷五)魔龙的狂舞》第224章


慧的人能看穿人造面具,魔力在锐利的眼神中分解,但是你披上的脸皮就像你生来所有的那样真实和可靠。眼睛继续闭上。”她感觉到他的手指将自己的头发梳向后方。“不要动。会有些不舒服。你可能会头晕,但是你不能动。”
一阵猛烈拉力伴随瑟瑟声响,新的脸皮换下了旧的。皮革擦过她的眉毛,干燥而僵硬,然而经她的血的浸泡,逐渐变得柔软。她的脸颊变得温暖和红润。她感到心脏在胸腔中跳动,有很长一瞬她甚至无法呼吸。像是有一双岩石般坚硬的手扼紧她的喉咙,使她窒息。她举起双手想抓住面前攻击者的臂膀,但是面前什么都没有。一阵恐惧浮上她心头,然后她听见一声可怖的嘎吱声响,伴随而来的是刺骨的疼痛。她眼前浮现出一张脸孔,肥胖,有胡须,野蛮的,嘴巴因暴怒而扭曲。她听见牧师说,“孩子,呼吸。将恐惧呼出。将阴影赶走。他死了。她也死了。她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呼吸。”
女孩战栗着深吸一口,意识到这是真的。没有谁噎住自己,也没有谁攻击她。尽管如此,当她举起手抬向脸庞时,它们仍在颤抖。一片片干涸的血迹随着她指尖的触碰而碎裂掉落,在灯笼的光线下显现出深黑色。她摸向两颊,触碰双眼,描绘下巴的形状。“我的脸仍是原样。”
“是么?你确定?”
她确定吗?她没有察觉到任何变化,不过也许这是感觉无法发现的。她抬起一只手,从脸的上部扫向下部,就像在河间曾见过贾昆的做法。当他这样做时,他的整个脸皱起并改变。但当她这样做时,什么都没变。“还是原样。”
“只是对你,”慈祥的人说,“看上去并不是原样。”
“在别人的眼中,你的鼻子和下巴都是破损的,”流浪儿说。“你一边的脸因为颧骨粉碎而下陷,而且一半的牙齿没有了。”
她的舌头在嘴中摸索,但却找不到洞或是碎裂的牙齿。巫术,她想。我有了一张新的脸。一张丑陋的,残损的脸。
“你可能会做一段时间的噩梦,”慈祥的人警告她。“她的父亲常常野蛮地打她,直到当她来到我们这里,她才从痛苦和恐惧中解脱。”
“你们杀了他吗?”
“她只为自己要了礼物,而不是为她父亲。”
你们真的应该杀了他。
他肯定看出了她的想法。“最终,死亡找到了他,就像找到其他人一样。就像明天找到那个人一样。”他举起灯笼。“我们完成了。”
就是现在。当他们返回台阶时,墙上一张张脸空洞的双眼仿佛都盯着她移动。有一刻,她甚至可以看见他们的嘴唇开合,互相耳语着黑暗而甘甜的秘密,那声音微弱得听不清。
那晚,入睡非常困难。裹紧毯子,她在冰冷黑暗的房间中辗转反侧,但是无论她转向哪里,她都能看见脸孔。他们没有眼睛,但是他们看得见我。她看见她父亲的脸悬挂于墙面。在他旁边是她的母亲,而下方是她三个兄弟的脸,排成一排。不。那是某个别的女孩。我是无名之辈,我的兄弟们着黑白长袍。但是那儿还有黑衣歌手,还有她用缝衣针杀死的马倌,还有交叉路酒馆里的丘疹脸侍从,还有她逃离赫伦堡时遇到的守卫,喉咙被刀刃划开。tickler(魔山的部下)也被挂在墙上,曾是眼睛的部位现在满是恨意。他的视线唤起了她的记忆,那时她手持匕首,一次一次又一次刺向他的后背。
最终,黎明重返布拉佛斯,天气阴沉而灰暗。女孩希望能有雾,但是众神像往常一般忽视了她的祈祷。空气清新而冷冽,夹杂令人不快的寒风。是一个适合死人的好天,她想。她的口中不自觉地溢出祈祷。格雷果爵士,邓森,甜嘴拉夫。伊林爵士,马林爵士,色曦太后。她无声地说出这些名字。在黑白之院,你永远不会知道谁可能在听。
地下室堆满旧衣服,它们的主人来到黑白之院,从池水中啜饮一丝安宁。什么样的衣服都有,从乞丐的褴褛衣衫,到华贵的丝绸和天鹅绒。一个丑女孩应该穿丑陋的衣服,她这样决定,所以她选了一件褶边磨损、带有污点的棕色斗篷,一件带鱼腥味、发霉的绿色束腰外衣,还有一双沉重的靴子。最后她绑上自己的手指匕首。
时间充裕,因此她决定走远路去紫港。她走过桥,走向万神岛。每当布鲁斯科的女儿泰丽亚来大姨妈,躺在床上时,运河边的猫儿就在这里的神庙间贩卖蚌壳和扇贝。她有点希望泰丽亚今天在那里贩卖,也许是列神岛的庙宇间,但这个念头很傻。天气太冷了,泰丽亚从来不乐意这么早起床。当丑女孩走过时,圣坛外的流泪女子雕像正淌下银白的眼泪。在gardensofgelenei(抱歉找不到到底叫神马了),一棵100英尺高的镀金大树满是银叶子。微弱的火炬光线从thelordofharmony木质走廊的宽大的玻璃窗户透出,好似半百种蝴蝶展示出斑斓色彩。
有段时间,女孩想起了带领她四处走动的水手之妻,她告诉她这城市里陌生神祗的传说。“那是伟大的谢泼德(greatshepherd)的屋子。三个头的trio拥有那个有三个角楼的高塔。第一个头吞食死亡,而第三个头给予重生。我不知道中间那个头是用来干什么的。那些是石头做的沉默之神,而那里是通向pattern…maker的迷宫的入口。pattern的僧侣说,只有学会如何在迷宫中正确行走的人们,才能找到通往智慧之路。它的远处,运河旁边,那是红牛aquan的神庙。每十三天,他的僧侣们划开一个纯白小牛的喉咙,将牛血盛在碗里,施舍给乞丐。”
看上去今天不是第十三天。红牛的台阶上空空如也。semosh和selloso两神为兄弟,他们成对的神庙坐落在黑渠两岸,通过一座石雕的桥相连接。女孩走过那里,往下走向码头,然后穿过旧衣贩码头,经过水淹镇半沉没的尖顶和圆顶建筑。
一队里斯水手摇摇晃晃地从快乐码头走出,但是女孩没有看见任何妓女。“戏子船”凄凉地停泊着,还未开门,船上的戏子们无疑仍在睡梦中。又走远些,在一个伊班港捕鲸船旁的码头上,她瞧见猫儿的旧友塔甘纳罗,他正与海豹王卡索来回抛球,而同时他的新扒手正在旁观者的人群中行动。当她停下来看着时,塔甘纳罗看了看她,没有认出,然而卡索向她大吼,并拍击起自己的鳍肢。他认出我了,女孩想,或者他闻到了鱼腥味。于是她赶紧走开,继续赶路。
当她到达紫港时,那老人已经在汤店了,他就座于老位置上,一边数着钱包中的钱币,一边与一个船长争论不休。高瘦的守卫在他身边徘徊。矮胖的则坐在门旁,这样可以清楚看到每个进来的人。这没什么关系。她并不准备进入。她坐在20码开外的木桩上,怒号的寒风用幽灵般的手指拉扯着她的斗篷。
即便是在这样寒冷灰暗的日子里,码头仍旧非常忙碌。她看见水手与妓女蹑手蹑脚,四处寻找着对方。两个穿着褶皱衣服的布拉佛斯人走过,迈着蹒跚的醉酒步伐互相搀扶,身旁的刀剑因碰擦而发出脆响。一个红衣僧侣匆匆路过,厉风击打着他深红与鲜红交织的长袍。
直到将近中午时,她才等到她想要的人,一个曾经三次和老人做生意的富有船主。他块头很大,又壮又秃顶,穿着一件厚重的长天鹅绒斗篷,上面有皮毛装饰,还戴着一条点缀着银质月亮和繁星的棕色皮带。某次意外事故使他的一条腿如今行动不便。他拄着手杖缓缓走来。
丑女孩认为,选择他将比选别的大多数人好,至少和其他人一样。她从木桩上跃起,跟随着他。她疾走了十几步,紧跟到他身后,攥紧手指匕首。他的钱包在右侧的皮带上,但是他的斗篷阻碍了她行动。她猛然挥出匕首,动作一气呵成。天鹅绒上被割出一条很深的刀痕,然而他丝毫没有察觉。如果红罗杰看到,肯定会露出赞许的微笑。她把手滑入裂口中,用手指匕首划开钱包,抓起一手金币……
大块头突然转过头。“什么—”
她试图从斗篷的层叠褶皱中艰难地抽出手。钱币如雨般洒落在他们脚旁。“有贼!”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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